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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8 ...

  •   “大人,妙玲姑娘的案子不能放,王氏谋害案与ji女谋害案,其实是同一件!”

      沈大人点点头,居然没有高声斥责无双的荒唐,爹爹是完全没有从无双跳跃的思维中反应过来,只会张着嘴,怔愣当场了。

      接来下,便完全是无双表姐的天下了。真可惜,有为还在狱中好吃好睡,没有亲眼看到这仗势。

      无双说:“大人,ji女谋杀案看似简单,实则复杂,难就难在杀害妙玲的动机太多,也太杂!其中有——唐有为的占有不成,因嫉生恨;王氏的争宠不成,杀之后快;姬风的听从教唆,满足私/欲;当然,还有十年前的那个闵换名惨遭背叛,实施报复……正因为个个原因都像致命因素,反而哪一个都不成立。正因为人人都像嫌疑犯,反而隐藏住了真正的凶手!”

      沈大人说:“那么到底妙玲是怎么死的?还有隐藏的凶手,是谁?”

      无双说:“这一点,妙玲自己会告诉我们!”

      “什么?”

      “大人莫怕,小女是说,妙玲的尸体会告诉我们真正的死因。”

      “是什么?无双姑娘快说,你第二次复检的结果如何?”

      “上一次,小女便告诉过大人,妙玲胸口一刀,伤口宽阔松弛,肌肉无血干白,显然是死后/插/上去的。但是找便妙玲周身,没有发现其他伤口,小女当时便有了另外一个主意,可是这个结果要等三天后才能知晓的。刚才小女看过尸体了,由于已近深秋,新尸从脸,到胸,到肋,到腹,到脚,须两三日后,肉/色/皮肤才会有所变化,这个变化会带出一些我们三天前根本看不到的东西。现在——妙玲的尸身上,已经多了一道伤痕!”

      “啊?”所有人,沈大人,我爹,“受害者”,“嫌疑犯”,全部跃跃/奋/起。坐着的不坐了,跪着的不跪了,站着的更直了。人人的脸部表情是惊讶,恐惧,犹疑,期待交织在了一起,个个都不由惊呼出声了。

      “是,是什么痕迹?”

      “妙玲的脖颈间,咽喉下,有一条紫赤色的伤痕,直至左右耳后发际,横长九寸左右!”

      “那么,那么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悬身位置较低,或者勒闭咽气后很快将绳扯开,都有可能造成死者劲部伤痕较浅。而小女也说过,大人似乎养了个老眼昏花的仵作,初检时并未用心,草草了之,观察不够,所以没有发现这道本来暗淡的痕迹。”

      “那么,妙玲的真正死因是被人绞死的喽!”

      “大人恐怕还没有听明白。假若被人绞勒死者,绳子痕迹交结在颈后,两手不下垂,纵垂也不直。妙玲脖间伤痕延伸至两耳际后便有朝上趋势,并不在颈后交结,妙玲两手自然垂直,并不是僵硬后被人拉直的。而且如果是被人打勒绞杀而死的,死者口眼开,手散,发慢,喉下血脉不行,痕迹很浅很淡,舌亦不抵齿,项上肉有指抓痕,身上亦有别处致命伤。大人也曾检查过妙玲尸身,正好与此种情况相反。妙玲不是被绞勒而死,明显是缢死的!”

      “无双姑娘是说,有人把妙玲活活吊起,于高处悬挂,缢死致命?”

      “未死时,被人所吊,诈作自缢,这种情况确实稍难分辨。不过,被害者亦会挣扎,受伤不止一处,不会如妙玲现在这般平静如水的样子。我们还是听妙玲的尸体自己给我们说话。妙玲眼合,口开,手握,齿抵舌,伤痕交于左右耳后,深紫色,下颌有涎滴沫,臀后有粪便出,手脚自然下垂,没有挣扎痕迹,周身无一处争执之伤。大人,说到这里,您还不明白吗——妙玲不是被绞杀,也不是被活吊而死,她,是自己上吊而亡的!”

      这一回没有人大叫,也没有人惊呼,大家的反应迟钝而缓慢,仿佛都没有消化无双刚才道出的事实,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这种样子的相信在于任何人都需要一些时间。

      沈大人嘴唇干干,很艰难地开口,“你是说,妙玲自己杀了她自己?”

      “也可以这么说,在没有其他凶手的情况下,这种应该叫自杀吧!可是,事情并没有完,妙玲死就死呗,为什么会有人眼巴巴在她胸口插一刀呢?妙玲的死本来很简单,有人加了这一刀,才使事情变得更复杂化。”

      “那么,是谁……”

      “大人不要着急,我们这么些日子不就是一直在寻找这个隐藏的“凶手”吗,即使他本身并没有真正杀害妙玲。小女在那晚大人的书房中,听了案发现场的状况后,就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是什么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有哪个步骤错了吗?妙玲是子时左右自杀而死的,可是在寅时被发现,仿佛应景似的,房内真的多了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与妙玲都有各自不同的渊源,妙玲胸口一刀是他们其中之一/插/上去的吗?

      我们就来好好看看这两个男人吧。唐有为是三年前未能成功娶到妙玲的旧情人,在妙玲自杀那晚,他被妙玲字条所约,去看了妙玲,奇怪,这个地方也有一张神秘的字条。可是现在我们都知道,妙玲自己是不可能约唐有为的,她都要自杀了,还约他干什么?好了,这个唐有为确实够可疑。他自己说,当晚一进房门就被第三者打晕了,他没有发现妙玲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打晕他的是谁,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第三者究竟存在不存在?

      这样我们就要看唐有为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是真是假?他说当晚丑时之前一直在醉仙楼喝酒,醉仙楼人流混杂,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唐有为呢,谁会为他证明案发时他一直在此处喝酒呢?有一天,小女也去了醉仙楼,被小女无意中碰到一个有趣的人物,从而得知,这个唐有为原来那天真的在醉仙楼——他,不分青红皂白,硬要给一个老人家做媒,许是做媒做多了,也会饥不择食吧,总之,还得谢谢人家老人家记住了他!”

      无双表姐走到书桌前,随手挥笔写了什么,递给了沈大人,“大人,这是那位老人家的姓名和住址,他说他随时都可以为唐有为上堂作证!”

      沈大人接过,点点头,示意无双可以继续说下去。

      “唐有为往妙玲胸口插刀也说不过去,插刀洒血是为了布置成谋杀现场,把一个自杀的人做成是他杀,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嫁祸给某一个在生的人。唐有为还没有这样深刻的动机,妙玲的媒都是他做的,他注定今生与她无缘,他看开了,也学会了解脱。

      那么,房里还有一个处境与唐有为一模一样的姬老爷呢,他与唐有为有很多相似处——他是妙玲第三个情人,那晚也是按着妙玲的意思去看看她,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在醉仙楼,他同样是丑时进房的,他没有发觉妙玲的尸体就被第三者打晕了。人们听到这里会怎么想,这样一来,这个姬老爷要么与唐有为一样是无辜的,要么,两人合谋共同布置了这个荒唐的案发现场。

      可是,姬老爷却有一点与唐有为是不一样的。大人,姑父,你们每个人都看到了啊?”

      这一回连沈大人都张大嘴,努力回忆,“不是啊,无双姑娘分析得头头是道,姬老爷与唐有为一样也是受害者吧。”

      无双笑了笑,缓缓说下去。

      “这两个人只有一处不一样——唐有为是被打昏在地板上,姬老爷却是被打昏在妙玲的床上,他,躺在了尸体的旁边。

      人们听到这肯定又会说,这“第三者”很奇怪,干嘛还要把姬老爷抬到床上呢,难不成让他得不到活的妙玲,也要让他紧紧陪伴着死了的妙玲吗?这都说不通,那么,只剩下一重解释了——

      姬老爷是自己躺上去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三者”,没有人打昏他,他,打了他自己。

      他在当晚进了妙玲的房后,发现妙玲已经自杀了。他便匆匆忙忙布置了一翻,插了妙玲胸口一刀,洒了血,像个真真切切的谋杀现场。只是——还缺一个谋杀凶手。于是他假装妙玲的笔迹约来了唐有为,打昏了他。本来一切完毕,他完全可以离开凶案现场,何必还要把自个儿也打昏,留在了那里呢?

      为什么?

      因为他离不开了,他不能离开,到了路上就要冒更大的风险。他在给妙玲身上洒了大量牲血之后,他自己也沾到了。他起先没有注意,等到发觉已经太晚了。他只能躺到妙玲身边,这样妙玲的血留在他身上,就根本不足为怪了。

      这就是我一开始就一直觉得特别别扭的地方。想来姬老爷自己也察觉到这重荒唐性,但他没办法,他必须赌一把!”

      整个房里人的视线随着无双罕见的叙述,纷纷缓缓地落在了姬明老爷身上。

      可惜爹爹给我讲这晚的这个故事时,漏掉了姬明老爷这一刻的神态表现。不过,依我的想象,应该可以琢磨得出——众目睽睽下,心有余悸焉,不动声色时,暗怀鬼胎者,原来一直以来就是这个姬老爷。

      无双突然也对着姬老爷笑了笑,“姬老爷,小女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正呀!”

      “哼,无双姑娘严重了,姑娘就是喜欢这么开玩笑。”

      “呵,也对,很多人都会以为我在开玩笑。这姬明老爷都下决心要和妙玲姑娘成亲了,即便妙玲因为某种原因自杀了,他为何不报官,而要动那么多手脚呢?他原本是这个事件中最没有动机的人,其他人都有,唯独他一直这么清白老实,令人信任,他怎么会这么做呢?他怎么会是那个“隐形凶手”呢?

      本来,他是可以一直这么隐形下去,连我都不会想到他。就在这时,姬家发生了另一件案子——姬夫人王氏也遭人谋害,嫌犯是与她有私情的小叔子。你看,这下子,王氏的处境就与妙玲生前一模一样了,妙玲一直徘徊在几个情人之间,王氏也是,她的身边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情人。人们很容易会想到,这一女多男,常常是事故发生的原因,这回也不例外。

      奇怪的是,在后一个事件中,我们也发现了两张神秘的约会字条。我们都看过这些字条,不要怪唐有为和姬风都会傻乎乎地相信,也傻乎乎地分别前往两个案发现场,因为就像唐有为和姬风一样,我们都认为确实是妙玲和王氏在主动约会她们的情人,就凭那与她们一模一样的书写字迹。在这层看似神秘的迷雾后,我们谁也没有察觉一点——两个案子里穿/插/着一个很会模仿别人字迹的人。

      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忌妒心强烈,占有/欲/望/恐怖到极点的情人。两件案子里都是,这个“情人”见不得自己所爱的女人背叛他,绝对不允许,既然自己都得不到,那还不如毁了她们。只不过,一个已经上吊死了,另一个他想杀,却没有杀成!

      妙玲在生前一直说着她在害怕一个人。聚花楼的姐妹们也透露,曾经有一个叫“闵换名”的对妙玲爱恨交织,他恰恰就是一个忌妒心强烈到变了态的男人,他对妙玲的爱足以毁了她。十年后,妙玲下决心第三次出嫁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不是具体认出来的,她只是一直察觉到缠绕在她周遭的那种如鬼如魅,如影随形的恐怖感,那是一种她道不明看不清的阴郁寒凉,却那么令她熟识。所以她害怕,十年来是默默地害怕,快要第三次出嫁的时候,这种惊惧竟达到了最顶峰!

      她真是一个愚蠢而又不幸的女人,她两次爱上的是同一个男人!十年前她被“闵换名”邪佞的气质所吸引,十年后,她又被拥有同一种气质的“姬明”所吸引。

      她很久也没有发觉两个男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十年前的“闵换名”变成了十年后的“姬明”。哼,容貌可以变,罪恶的本质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也许,那个致命的新婚前夜,可怜的妙玲还是察觉到了。她害怕到极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十年后回来了,还是想方设法娶到了她。她以前那么对待他,现在他娶她肯定是为了要折磨她,花下半辈的时间狠狠痛快地折磨她!那还不如,她自己早早死掉算了,解脱了害怕,也解脱了她的一生!

      而姬明呢,不管十年后活着回来重娶妙玲的动机如何,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是舍不得她,还是下决心要她生不如死?总之,他以为妙玲直到死前一晚也是不认得他的。他看到妙玲在成亲前夜竟上吊自尽了,与十年前的她一样令人可气,十年前她要毁了他,十年后她毁了她自己,他到底是与她无缘呢,还是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爱过他,巴不得要离开他?这个男人不免又胡思乱想,嫉意横生了!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妙玲的身体,他一下子把矛头指到了妙玲那个倒霉的“二任情人”身上。许若在他想来,妙玲一定还忘不了她的旧情人,要不然为何偏偏找那人做媒呢,是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吧?他,越想越愤恨,越想越嫉妒。机会凑在眼前,把妙玲的死当作谋杀,把妙玲的情人拉来做凶手,一切之后,他,才能心满意足!

      大人,您明白了吗?“闵换名”换了名,即使十年后成了“姬明”,他还是会用模仿字迹这样龌龊的手段,来满足他的一切私欲的!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如何改变自己,隐藏自己,但本质就是本质,这是每个人都无法摆脱的独特标识!”

      我,相信无双表姐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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