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将军解战袍（GL）》满座衣冠禽兽

2、第 2 章

　　2.

　　“别坐地上，地上冷。”花木兰注意到孟丽君直接就坐在地上，这地有多潮湿她在这里住了几天深有体会，她从旁边掏出一个蒲团，塞出木栏，丢给孟丽君。

　　孟丽君也不说一声谢谢，理所当然地拿来垫在身下。

　　说起来花木兰就有气，孟丽君永远是这幅姿态，让她觉得特别没趣。

　　看来花木兰在牢里的日子过得很好，有人给准备新被子，还替她把一直抱着不肯换的枕头送进来。
　　只是照顾地再好，也总有些地方没法照顾到，比如说花木兰身上的伤。

　　花木兰的伤是好几天从战场上带来的，一刀砍在她的左手臂上，现在伤口没得到照顾，乌黑的血凝成一块，脸颊上的血迹还留在那里，不知道是属于花木兰的还是敌人的。更别说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

　　“本将军坐了牢，你是不是很开心，开心到晚上都睡不着觉？”花木兰挪过来以后，眼睛盯着食盒里的菜看。

　　地牢里的人对她很好，能帮到她的，他们有尽力在帮她，她看在眼里，也非常感动。但是毕竟这里是地牢，管理严格，层层监督，很多地方确实照顾不到，这里的饭菜比她带兵打仗的时候吃地军粮还难吃。

　　孟丽君刚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菜香，让她食欲打开，口水直流，是她费力才把这股冲动压下去。

　　“筷子。”孟丽君把碗筷放到花木兰面前，花木兰看了她一眼，“饭菜里不会有毒吧。”

　　“我不会在饭菜里放毒。”

　　“我信你。”花木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看起来应该很好吃的五花肉，这五花肉浸透了梅干菜的芳香，应该会很……好……吃……怎么这么难吃，简直是要人命！花木兰又不想在孟丽君面前丢脸，使了劲才把肉吞下去，吞下去以后她的脸上血色去了三分。

　　“你家厨子跟我有血海深仇么，作出来的菜是人吃的么！”花木兰不死心地再试了其他的菜，一样是好看不好吃！

　　孟丽君的表情略有起伏，她夹起一块肉，放嘴巴里，从放进去那刻，花木兰就在观察她的表情，她压根就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而且还咽了下去。

　　“还可以。”孟丽君说。

　　“别想骗我，难吃死了，给猪吃还差不多！到底谁做的菜，等本将军有机会出去我一定拿刀子砍死他。”

　　“我做的。”孟丽君说。居然是她！一定是故意做的这么难吃的。花木兰轻轻摇头，叹息道：“你果然很恨我。”

　　孟丽君说；“你的伤口不处理没关系么。”

　　“没关系，反正死不了的。”

　　孟丽君拿筷子戳她肩膀上的伤口：“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本来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被戳到裂开，花木兰瞪着孟丽君，眼睛瞪地浑圆，“你……你……你知道不知道这里的水都是限量的，流了这么多血要浪费我多少水！”她心疼的是水，如果有足够的水，她更想擦掉身上的血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身上的血腥味熏地她难受。因为她身上老是有敌人的血，就被误会她嗜血，事实上她有着洁癖，压根就不喜欢身上被血弄脏。

　　花木兰靠在木栏上把手伸到外面，由着孟丽君给她擦伤口上药，而她手中的筷子专注于朝着那几道勉强还算能吃的菜进攻。

　　孟丽君替她擦干净身上的伤口，手绢脏了，她就把裙摆撕成碎片，花木兰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孟丽君不是个好人，可是她现在做的事情却又是有些好人不会做的事情，她这样很矛盾，让花木兰一头雾水。

　　花木兰身上那件血迹斑驳的衣服被解下，细瘦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而女子的象征则是被白布掩藏起来。常年征战，花木兰已经顾不得自己女人的身份，而和她成为鲜明对比的却是孟丽君，养在深闺，自小就是抱着书埋头苦读，浸染了书香气。

　　“穿上。”

　　柔软的布料贴到身上，花木兰看清楚那是一件大红的衣服，上面层层叠叠绣满了花鸟吉兽，繁花似锦，珍珠宝石点缀，她懂，那是一件很贵重的嫁衣。

　　“我不要穿这件衣服，你把我原来的衣服给……我……”

　　伴随着她的话音，染血的衣服被撕裂成碎片，孟丽君把碎步丢下，说：“你可以不穿，也可以选择穿上。”

　　地牢阴冷，花木兰咬咬牙，把嫁衣穿上身。

　　她不是第一次穿嫁衣，相反，她穿过好几次，但是到现在为主，她都没嫁出去，她嫁不出去的原因是命不好，她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夫，算命的说她注定孤独一辈子，她跪在女皇面前发誓今生不嫁不娶绝不留子嗣，可是她没忘记她爹这辈子最大的牵挂就是看她嫁人，她现在沦为死囚，更没机会嫁，所以，孟丽君给她嫁衣让她心里更难受。

　　“你一定很恨我，所以我心里哪难受偏要戳哪儿。”这种痛，比戳她伤口还让她痛。

　　红色的嫁衣虽然来的突兀，却意外地合身，花木兰低头看着这一身美丽的红衣，眼睛微微发酸，她猛吸鼻子，告诉自己决不能上了孟丽君的当。

　　“你穿这身很好看。”孟丽君的手抬起，恍惚中快抚上花木兰的脸庞，却硬生生改变了角度，停在嫁衣上，花团锦簇，一针一线都寄予了美好的祝福。

　　“好看个屁，人都快死了，穿什么都不管用。”

　　“酒还是热着的，趁热喝，别等凉了，凉了不好喝。”孟丽君在杯中倒上温酒，她一杯，她也有一杯。

　　“其实，我很谢谢你来看我。”花木兰靠在木栏上，全身放松，酒这东西，她平时不沾的，偶尔会喝，她是千杯不醉，她现在只是想说些话，怕以后没机会说。

　　“你的老朋友只有我一个。我不来看你，谁来看你。”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老朋友的，我们不是敌人么，一辈子的敌人。就连这次，他们都说是你要害我，我说不是，孟丽君不会害我，她虽然是一个阴险狡诈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的坏人，但是她为天下人考虑，不会因为讨厌我而陷害我。”反正她是这么告诉别人的，她相信全天下的人都想害她，孟丽君不会。

　　“他们都没说错，圣旨是我写的，阴谋是我捏造的，罪名是我想出来的，你是我送进地牢里的。”孟丽君轻声说。

　　花木兰头一晃，竟然觉得有点晕眩，眼前的孟丽君变得模糊起来。

　　“菜里有毒……”孟丽君送来的菜难吃地不用下毒也能毒死她。但是她没想到孟丽君真的在菜里下了毒。

　　“我没有在菜里下毒，我说到做到。”

　　“那是酒里有毒”花木兰不喜欢猜谜。

　　“没有毒，我也喝了。”

　　“那你到底在哪里下毒，你给我一个答案，让我死也死地瞑目！”

　　“如果有机会你亲自来问我，我会告诉你答案。”

　　“孟丽君，你一定是恨死我了。”连死都不给她痛快。她剧烈得喘息，这种感觉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她张口，一股腥甜没过喉头，眼前的嫁衣上多了一滩血迹。

　　她流过很多血，唯有这次，是最让她难受的。

　　也许她应该问问，问问孟丽君为什么那么恨她。

　　她没想到会被孟丽君抱住，孟丽君说：“是有一点疼，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真的很疼，比被刀子砍还疼。”她还有力气说话，但是没有力气推开孟丽君的双手。

　　她有种错觉，孟丽君在哭。

　　为什么，仇人终于要死了，她是高兴到哭了吗。

　　开口又吐出一口血，花木兰说：“你我为什么那么恨我？”

　　“我是恨你，一直恨着你。”

　　“我得罪你了？”

　　“是的。”

　　真惨，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当朝第一阴险狡诈的毒女子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连这个都不知道，活该会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