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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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组长的前提是自己得活下去，而对于怎么活下去，李海真感到有些茫然。
他从记得清事起就进了5446部队，平生最敬佩的人是组长，做的最多的时候是搏击和打枪，在部队里不需要用钱，每天都按固定的配给吃固定的菜，没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而这一切，在目前的南朝鲜来看显然是行不通的。
之前有党给他安排的学生身份，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应当已经被抹除了的人，被祖国找到只有死路一条，被南朝鲜的政府找到也非常危险。虽然极其不愿意听到李海浪组长把他们自己比作回巢就会死的鲑鱼，可是李海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祖国抛弃了，如今除了这个收留他的南朝鲜女人的家，他竟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更不用提找组长抑或是为组长报仇。
不过李海真不怕。从出生起，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为了向组长证明自己，在5446部队豁出命厮杀的时候没有怕过；被南朝鲜政府抓住，单独审判的时候没有怕过；从建筑大楼上跟组长一起中弹坠下，以为自己必死时更是没有怕过。
他还年轻，只要不死，哪怕苟延残喘，他都有足够的耐心与毅力去完成身上承担的使命。
“热水准备好了。”一句话打断了李海真的思绪。他看到南朝鲜女人朝他走来，手里还捧了几件看起来很舒适和柔软的旧衣服。
“是我弟弟的衣服。”见他接过后打量，崔春熙主动说道。顿了顿，“他已经……”过世了。
后面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及时别开了眼睛，不想让眼前这个跟弟弟差不多大的少年捕捉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是李海真仍然注意到了。多年的训练让他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别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如果不是靠这一点，他早就死了——对峙中不能准确预判出对手什么时候出手就等于死。
而即使对方没说，他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墙上挂着的一家人的照片，和此处的空空落落形成对比。这一刻，他从这个南朝鲜女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怀念和伤感，他想到了自己被处死的奶奶，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情绪，这莫名的情绪让他鬼使神差地拍拍上对方看上去有些纤瘦的肩膀。不过在即将触及的一刹那，又火急火燎地缩了回来。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照理说他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经过组织严密分析后研究出来的产物，可是自从这次受伤醒来，好像一切都超脱了计划，他也发觉自己的行为超出了能够理解的范畴。
倒是崔春熙被他吓了一跳，愕然问，“怎么了？”突然低下头不说话，好像犯了什么错一样？而且刚才分明是要做些什么的吧？
“我去洗澡了。”避开她的目光，李海真抱着衣服有些慌乱地进了浴室。浴室很狭小，他背靠着门，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平稳下错乱的呼吸。
他脱下身上原本的衣服，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纵横交错，在昏暗的灯光下甚是吓人。手指渐渐摸索上在前几天的拼死对战中新添的几道弹伤，微长刘海遮住的好看单眼皮看不出究竟，李海真良久才挪开视线，落在崔春熙给他准备的热水上。
这次没有再对对方滋生怀疑，他径直拿过搭在一边的明显是为他准备的毛巾，避开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小心擦洗起来。
这天晚上，李海真仍然宿在单人沙发上，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警惕的心情已经减退了许多。身上的旧衣服穿起来很舒适，散发出淡淡的樟脑丸的香味，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以前奶奶送来的衣服上面也常有这个味道。
这天晚上他还破天荒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奶奶，组长，和抱着炸弹跳下高楼的李海浪。只是梦中还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他看不真切，只是不知不觉的，在梦中对身影的主人落下了一些心防。
第二天早上崔春熙出房间的时候李海真已经醒了。他端正地坐在原处，望向她的眼睛中带着些许询问和茫然，这让崔春熙莫名想到了某种毛茸茸的有着纯真眼神的小动物，也想到了弟弟。她不禁莞尔，“昨晚睡得好吗？”
“嗯。”李海真别扭地别开脸。他觉得昨天自己梦里的人好像是这个南朝鲜女人，这让他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一些不确定。
“伤口还疼不疼？给我看一下。”
“不疼了。”
少年明显抗拒的姿态让崔春熙有些不悦，她深呼吸了一次，重新看面前稍显单薄的少年，“这个时期你的伤口很容易发炎，你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却不能任凭你这么做不管。”
好歹也是辛辛苦苦救回来的，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作践身体，现在是仗着年轻身体素质好胡来，等以后老了就知道自己错了。崔春熙当警察的父亲就是这个样子的，年轻时仗着身强体壮什么案件都冲在最前面，结果落下大大小小的伤，一到阴雨天就膝盖疼。
李海真明明觉得自己在除了组长以外的人面前都是很冷酷的人，这时候气势却偏偏弱了下去，本来打算继续拒绝的话变成了，“……哦。”
真是丢脸啊。一直到检查完伤口，结束撩衣服姿势的他也没能从懊恼的情绪里走出来。
倒是崔春熙看他倔强的样子挺好笑的，呀，害羞什么，她收留了他还顾不上害羞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用锋利的圆珠笔威胁她的人。不过，这家伙害羞起来还真挺好看的，主要还是人长得好，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腹诽完一番的崔春熙收拾好书包就准备去上学了，李海真跟在她身后。听到身后脚步声，崔春熙纳闷地回头，“你也要出去？”
“我去找份打工。”李海真目光澄澈道。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既然住在这里就应该支付相应的生活费用，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打工。虽然他有一百种能弄来钱的办法，甚至抢银行也不在话下，但如果不想给面前的女生带来麻烦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那些。
“可是，你的伤还……”崔春熙蹙起了眉，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超人啊，怎么就不能多照顾自个儿一点呢？
李海真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自己胸口和腹部，“我没问题，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见崔春熙还是拧着眉，他抓抓额头，尝试着学习组长教过的‘劝说’的语气，“……你看过我身上其他地方，都是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好吧。”想到少年身上道道的伤疤，崔春熙叹了口气，只觉得对方身上充满了秘密，那些秘密不是她可以去探询的。
她让步道，“我知道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李海真眼睛亮了起来，微微抿嘴，“带我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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