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这回中招的是雅典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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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下床，决定去找阿波罗。
争吵声仍在继续。
“你可甘心？阿波罗，你——可甘心？你完全宙斯曾经做过的那样，推翻神王，然后自己掌控这个世界！阿波罗，你是最最耀眼的太阳神，你是宙斯最强大的儿子，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雅典娜一声接着一声，隐隐有逼迫之意。
“这就是你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鼓动我夺权？”阿波罗的声音有些冷。
“是。”
“那么，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做呢？智慧女神殿下。”阿波罗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着，“你恨宙斯吞吃了你的母亲，你是神盾的持有者，你的呼声比我更高，而宙斯对你几乎没有任何防备。而你——却来鼓动我——”
“呵。”
“我实在怀疑你的居心，雅典娜。从你走进太阳神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挑起我对宙斯的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数万年之前的旧事，甚至想把我推出去，替你冲锋陷阵——”
“我可驱遣不了你，太阳神。”
“但是，一旦奥林匹斯发生叛乱，你立刻可以借机‘平叛’，名正言顺地——借着我的手干掉宙斯，然后干掉我，自己当神王。”
“阿波罗，你的确聪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该死的聪明。”
“过奖了，智慧女神殿下。你的聪明，比我只多不少。”
“你不恨宙斯？”
阿波罗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字来：“恨。”
“那你完全可以杀了他，夺走他的一切。”
“推翻宙斯，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雅典娜，别幼稚得像个孩子。”阿波罗的声音平静了不少，“我是恨他，但我会用我的办法，慢慢追讨回我的债。宙斯的，赫拉的……不计后果地造反，只会局面更加不可收拾，比如，让你，或是波塞冬，乱中渔利。”
“我以为你会有野心的，成为神王的野心。”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那我不妨再给你加上一个筹码，阿波罗。”雅典娜放缓了语调，“想想阿尔忒弥斯，想想你最最疼爱的妹妹。你可以给她最好的，你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荣耀，你可以阻止任何神伤害她——包括赫拉——只要你成为神王。”
“即便不当神王，我依旧可以给她最好的……”
我在门前停下，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会永远疼她爱她宠她，让她远离伤害、痛苦和纷争，因为我有这个实力。这与我当不当神王，半点关系也没有。况且，好与不好，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阿尔忒弥斯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你真是把阿尔忒弥斯宠坏了。”
“我乐意把她宠坏。她喜欢我宠她。”
“阿波罗你……”
“你可以离开了，雅典娜。”
“你最好认真考虑我的话。”
“我已经考虑了万年之久，也考虑得很清楚，我——不需要造反。”
“你的确很出乎我的意料，阿波罗。出乎我意料的聪明，也出乎我意料的理智。即便被我挑起了怒火和怨愤，也依旧好好地坐在这儿……”
“如果我再冲动一些，恐怕现在你已经在宙斯那里接受制裁了，就凭你‘挑唆我造反’这一条。”
“你可以试试。”
“你今天很不正常，雅典娜，简直就像是个刚刚出生的神婴，冲动、暴躁、做事不计后果……”
“你想打架？”
……
我轻轻敲了敲门。
争吵声突然停止，阿波罗扬声问道：“谁？”
“是我，阿尔忒弥斯。”
殿中突然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之后，阿波罗才低声说道：“进来吧。”
我推开门，走进殿中。阿波罗神色如常，斜坐在神座之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来，阿尔忒弥斯。”
雅典娜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上下扫了我一眼，凉凉地说道：“你来得正好。”
“够了，雅典娜。”阿波罗出声喝止。
“我本来就是要找阿尔忒弥斯的，刚才不过是顺便跟你多说了几句。”雅典娜的火气似乎还没有消，话语间夹枪带棒的。我赫然发现，她的表情很不耐烦，眉头也无意识地皱起，似乎是焦躁，又似乎是困惑。而且，往日最是仪态端庄的雅典娜，今天非但没有束发，甚至连额饰也没戴，简直就像个胡闹的孩子。
阿波罗说得没错，雅典娜今天的确有些不大对劲。
“阿尔忒弥斯。”阿波罗从神座上走下来，牵起我的手，轻轻一拉，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别理会雅典娜，她今天有些反常。”
雅典娜嗤笑一声，脸上出现了不屑的表情。
果然很反常……
因为平时，雅典娜从来都是稳重端庄，喜怒不形于色的。
我往阿波罗怀中靠了靠，望着雅典娜，试探地开口：“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对，我的确是来找你的。”雅典娜说道，“可惜你阿波罗说，你在睡觉，他不想吵醒你，接着就跟我吵了一架。阿尔忒弥斯，听着，你最好去一趟特洛伊。”
我微微一怔：“怎么了？”
“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是叫这个名字吧？……刚才对宙斯说，你杀了她，所以她决定报复你，让特洛伊军队横扫整个世界，然后占领奥林匹斯，把你剥光，吊在山中，供她的士兵们赏玩。”
一小簇金色的火焰突然在脚下蔓延开来。
我回头一看，阿波罗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身体周围却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神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地板也几乎要被金焰烤化。
太阳金焰……他动了真怒……
“阿波罗，别这样。”我摇摇头，将手放在他的心口，大片大片的冰霜顺着我的指尖，蔓延到了金色的火焰上。阿波罗依旧紧抿着唇，不说话，目光却分外凌厉，几乎又要带起一连串的金色火苗。
“阿波罗！”再这样下去，连太阳神殿也会融化的……
“卡、珊、德、拉……”阿波罗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她竟敢……”
“阿波罗。”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低声说道，“请你冷静一点，阿波罗。”
金色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
卡珊德拉，特洛伊公主……她恨我？对，她的确有理由恨我，因为我杀了她。不过，她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至少证明了一点：她没死。
等等。
我猛地抬头，看着雅典娜，询问道：“刚才你说，‘她对宙斯说’？卡珊德拉不过是个凡人，如何能登上奥林匹斯神山，面见宙斯？”
雅典娜微微一愣，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神色有些茫然。
我挣开阿波罗的手，来到雅典娜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向最讨厌我做这个动作，但是，她依旧有些呆呆的，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拍开我的手。
“她是在神庙中说的。”雅典娜喃喃自语。
“神庙？”我有些诧异，“谁的神庙？我的？父亲的？还是……”
“我的神庙。”雅典娜说，“她向我祈祷。然后，然后……”
“……然后宙斯出现了，吞掉了我的母亲；然后我出生了。再然后，阿波罗出现了……你是阿尔忒弥斯？阿波罗的姐姐？”雅典娜的眼神很迷蒙，说出来的话也很奇怪。
“姐姐？”我有些惊讶。
“阿尔忒弥斯是我的妹妹。”阿波罗有些不悦。突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阿尔忒弥斯是你的妹妹？这不可能！勒托对我们说，她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阿尔忒弥斯。所以，阿尔忒弥斯只能是你的姐姐。不对，阿尔忒弥斯出世之后，勒托并没有与宙斯同|房，她又是如何生出了你？你不是宙斯的孩子？不不不，你肯定是宙斯的孩子，因为你身上带着神的徽记……阿尔忒弥斯也带着神徽……”雅典娜有些语无伦次。
我下意识地摸摸腰。
在我的腰侧，的确有一枚银色的徽记。据说，只有神王之子，才会在出生时被烙下这枚徽记。
“雅典娜，你迷失在了过去的记忆之中。”阿波罗断言。
“过去的记忆？阿波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雅典娜看上去很是暴躁。
“万年之前，是你对宙斯最最仇视的时候，也是你最最莽撞、最最暴躁的时候，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雅典娜，请你清醒一点，现在是新神历3982年的冬天。”
“胡说！”雅典娜暴怒，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支长矛，朝阿波罗刺去。阿波罗一手抱着我，一手反抽出金色的佩剑，隔开了长矛，低头对我说道：“让她冷静下来，阿尔忒弥斯。”
我点点头，双手交握，十指结成玄奥的印记。银色月光倾泻而下，流淌成满地霜华，在雅典娜身边形成了一个旋涡，弥漫着令人生畏的寒气。
“阿尔忒弥斯！”雅典娜愈发暴躁，长矛向我刺来。阿波罗挥剑隔开。
冷。
彻骨的冷。
雅典娜皱了皱眉，身子微微晃了几下，眼神渐渐迷离、散乱，而后又渐渐凝聚起来，惊讶地看着我们：“阿波罗、阿尔忒弥斯，你们……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波罗哼了一声。
雅典娜神色微变，口中吟诵着生涩难懂的咒文，一个又一个奇妙的符号出现在她的身体周围。而在她的眉心，一枚金铜色的神徽若隐若现。与此同时，她的瞳孔中也闪过了一幅又一幅画面，赫然便是刚才她与阿波罗争吵的场景。
渐渐地，雅典娜的脸色变了。
因为，刚才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像是平时的她，太反常了。
“你说得没错，阿波罗。”雅典娜的脸色很不好，“我的确是迷失在了过去的记忆里。就在我听见祈祷声的那一刹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这回中招的是雅典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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