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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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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有档广播节目,伴着音乐,好听的女声朗诵着小小的爱情故事,就这样一点点洒在花季少女的心上。刘云舒也怀着春呢,自然也唧唧歪歪的听着。
听着听着,眼前就是皑皑白雪,苍茫地天际间一只毛色纯正的金毛寻回犬欢快地奔跑而来,在自己的唇边快速舔着,舔着……
刘云舒猛的坐起来,摸着嘴唇愣住,然后扑哧一声笑啦,怎么就给想成狗了,还金毛。好一会儿才发现收音机还响着,赶紧关掉,钻进被窝里继续笑。那一瞬间她不知道是不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很短的一个瞬间,过后的回忆里却是漫长的甜蜜。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开学,刘云舒那种羞涩情绪终于觉醒。在分担区看见齐落的时候,她没来由的红了一张脸,搞的李爽以为她发烧了非要给送医务室去。
齐落倒也不避讳,上前询问。刘云舒手忙脚乱的表示一切安好,最后还是答应他晚上一起回去。直给李爽看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两个怎么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啊。”
李爽惊讶的看着她回答的坦荡模样,终于是后知后觉的明白,刘云舒早恋啦。
看着捷安特山地车从眼前嚣张的驶过,后座上是已经很久对她视而不见的刘小四儿,路南终于知道,她好像错了。
“就跟你说了,刘小四儿喜欢的是那学生会的,就你一天天死心不改。”卓鹏宇很享受路南吃瘪的德行,连语气都有几分飞扬。
“可明明是我亲、耳听见的。”
“那你也不能手指头纳鞋底,什么都当真吧!”
路南看着卓鹏宇,就想找出个蛛丝马迹的:“你们住隔壁,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写作业,她叫你哥哥,你带她玩,这就是经典的青梅竹马啊!”
“靠!”卓鹏宇赏她一个爆栗,“你,大亮,大马哪个不是?”
“不一样。”她撇撇嘴,“我又不喜欢你。”
“滚!”
刘云舒从后座上下来,齐落却拉着她的书包不放:“能给亲一下吗?”
“不能!”
“那甭回家了。”遂即转过脸摆出一副死耗的架势。
刘云舒又憋红了脸,这可是家门口,虽然说是个小拐角。她不高兴的扭着。
齐落嘿嘿一笑,把脸凑过来,哄着说:“那你亲我一下吧。”
刘云舒撇撇嘴,点点头,凑过去。
电视剧总是演这样的桥段,男主角突然回过头,然后俩人嘴对嘴贴紧,女主角红了脸配合惊讶的眼神。于是齐落如法炮制,突然回过头,却是理论和实践有所出入。刘云舒的鼻子停在他的嘴唇前。刘云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却对上他狭长的眼睛尴尬的要死。
齐落也是个反应快速的,干脆用拉着她书包的那只手把她小脑袋按住了,直接就亲了上去。
这是他想了很久的地方,现在在他的唇齿间真是鲜活的存在着。他甚至忘了这是哪里,只记得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人儿。
那时候的初中生刘云舒还不知道接吻是怎么回应,也不知道齐落那舔来舔去的舌头是要干什么,只是空白的大脑被山地车倒下去的声音带回了现实世界。回复反应的她,二话不说拎着书包就跑了。
这叫不叫落荒而逃?刘云舒懊恼的想,却在楼口看见大亮的时候变成心虚的空白。
大亮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崭新的习题册子,他一贯傻傻的站着,等刘云舒说什么。刘云舒却也没什么反应,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亮的事情。终于是大亮把书塞给她,说了句特别懂事儿的话:“你别耽误学习。”
可那个时候刘云舒并没觉得这些事情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不是李大钊先生说的嘛,“要学就学个踏实,要玩就玩个痛快。”所以她觉得只要自己能按时学习,听课,作业,成绩就不会有问题。
可是期末考试放榜的时候,刘云舒却一下子水到了全年组第二十一名,这对于她以及她那望女成凤的妈妈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
自从上次吵架后,没几天,路南就没脸的找刘云舒,所以姐妹俩也就和好了,可是由于路南对齐落明显不待见的态度,和屡次声张要告状的威胁,姐俩的战争也是频频出现。路南认为总的来说是因为一个男生,让他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有了本质的变化。所以,时常在学校里找不到刘云舒她倒是也不奇怪。
但做姐姐偶尔要有姐姐的样子,放榜的第一时间她就撩去看榜了,前两行里都没看见刘云舒的名字,就知道要麻烦。她那个舅妈是个什么心气家里哪个不知道,刘云舒上子弟她都老大不乐意了,要不是职工子女有什么政策优惠,她是说什么都要让孩子去个最好的重点。上次刘云舒英语竞赛没进去,就被舅妈逼着一天一百个单词的背,三个礼拜没见着笑模样。
李爽跟她说刘云舒早就走了,根本没去看榜,但是全班都知道她年组二十一的成绩了。
路南找个小铺给她爸打个传呼就跟着卓鹏宇回家了。
如果路南惹了祸,站在走廊里就能听见刘得喜的怒吼,但是刘云舒家里可不是,一般情况下都是舅妈钱宇的苦情戏。
路南要敲门,被卓鹏宇拉住:“我劝你还是等会你爸妈来的吧。”
面对钱宇的数落,刘云舒一声都不敢吭,一直聪慧坚强的小丫头,这时候是真真实实的掉眼泪了。
路振平是个教师,平时孩子的事情钱宇还是很听他的,对于路南的不着四六钱宇归结为“自己的刀砍不了自己的把儿。”
成绩一直突出的孩子突然间发生滑坡,要不就是身边有重大变故,要不就是沉迷到什么事情上去,多多少少路振平是猜到了。但小四儿跟他们家那驴不一个脾性,自尊心大着呢。所以隐隐晦晦的说了半个多小时。
诸多的道理刘云舒自己也都明白,只是姑父说的一句话那个时候她就隐约记住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除了知识技能,什么都偷得走。”
等在门口的刘得喜还得劝劝弟妹,“孩子学习的事儿是重要,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必要那么动那么大的气。”
“小四儿和小三儿不一样!”这是在钱宇心中扎了根的想法,只是这心里乱嘴上就没把住给说出来了,话一出她也后悔了,可是想往回兜,张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
刘得喜心里一闷,瞅着旁边的路南抡起来就是一巴掌整拍后背上,“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路南瞪着眼睛瞅瞅老妈,瞅瞅舅妈,委屈坏了。
刘得福在旁边闹得好不尴尬,指着钱宇说:“你个娘们家家的,天天就知道跟着小四儿那点分数转悠,你是打算培养科学家啊?多大个事儿!今年她老子档口开下来,她就是不念书我也供得起!”
“你就是那套不上档次的思想把她给带坏了!”提起刘得福工作的事儿,钱宇一肚子都是火,“天天跟臭流氓一样,天天在外面喝。这一年,你管过家里一点吗?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围着她转,你转个给我看看啊?不好好学习,以后跟你一样?两位数就得按计算器,一份报纸都念不下来?”
“你他妈的就是看不起我。你看谁好你找谁去啊!觉得不好就给我滚!”
“我滚?要滚也是你滚,这家我们娘俩的!”
……
声音吵出了刘云舒和路振平,刘云舒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路振平一边劝架一边算计,也许自己想错了,小四儿心里的症结另有出处。
这样的情况出现好几次了,这半年里就没消停过。所以,她不愿意回去,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恐惧感。齐落在她身边,她才觉得安心,才觉得那种没有压力的关心。齐落的身边,是她赖以喘息的港湾。可是现在,是不是也不能依靠了呢?
齐落看着今天突然投怀送抱的丫头,欣然接受。搂着她就有一种充实,他摸着刘云舒的头发安慰道:“成绩下滑了就追回去,下回我给你带题吧。”
“不见你了。”
他想把刘云舒从怀里薅出来,但是没成功,“为什么?觉得是我影响你学习了?”
“不。”她快速的晃动脑袋,在他怀里蹭乱了头发,“不怪别人。我一看见你就没有心思学习。但是看不见你,我还想。”
“那看来,你把自己交给我监督就最好了。”
于是,刘云舒在家里报备,要跟高年级同学学习,在学校上自习。钱宇本是不同意的,刘得喜说那就干脆让路南也跟着吧。
然后,开学的时候齐落就在学生会办公室接待了以刘云舒为首的一行四人,大亮是来贴身监督的,卓鹏宇是被他拉过来充数的。
“我这开补课班可是要收费的。”
“我还没管你要封口费呢!”路南一贯的给鼻子上脸。
协商之下,毕竟齐落也已经上高二了,就成了大家一起做作业,不懂的就问齐哥哥,齐哥哥另外附送早起学习资料笔记若干。
小组坚持完整队形一个月,路南最先大喊吃不消,放学了还不让回家,就随便吃点什么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胃。卓鹏宇本来就不是个用人家看着写作业的人,他们都走了,大亮自然也不好还跟着。但是谁都没有回家说,只是刘云舒会比别人晚到家那么一个小时,成绩也稳定下来了。也就成全了他们那下课后的一小时二人世界。
这段时间,后来一度成为刘云舒心中最美好的岁月,陪着她度过后来种种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