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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巫术对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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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就是费迪南雇佣的巫术大军了吧!”以撒皱眉看着眼前那让他熟悉又头痛不已的黑、青、紫巫术装扮的巫师们。
“什么……”哈囵左大惊失色:“子爵竟然雇佣这种邪恶的力量?那不是和与恶魔签定契约无异了吗?我们……”
现在显然不是讨论神圣与邪恶的问题的时候。不管女巫、巫师再怎么邪恶,看着黑云一般涌向城楼来的大军,怎么守住这一战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由于几天来的战事,梅泽迩的兵力已是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这一仗打得有点不明不白。虽然有“据说是皇族下达的诏令”,但这公文却没有明示些什么实质性的任务。何况,敌对的是率有十万大军、身负皇命的公国贵族费迪南•格鲁纳夫子爵……更恼人的是,那十万大军之外,不知为何又冒出了一批黄蜂似的巫术军团……那阵势,不用细数,光是看了就吓人!
梅泽迩的不发达,虽然在军事、防御上有所强固,但人才稀少——连个魔法公会都没有的城市,怎么会有魔法师进驻?所以,我方的魔法力量就只有两个没用的光明祈祷祭祀和一个元素见习魔法使,来对抗几千的女巫、巫师。不,还有我……我也算这城中的一号魔法力量……而且是与那些小菜鸟不可相提并论的!
想到自己可能算是梅泽迩中最厉害的魔法使用者,我不禁沾沾自喜。但看到守在城楼上那一干士兵们面对愈见进犯的巫术军团的惊惧、怯弱的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巫……巫师……!”一个小兵害怕的瞪大驴眼。
这些家伙平时连魔法使都没见过,对于魔法的认知还停留在“神创世人”的阶段,而此刻却面临黑暗、邪恶象征的巫术军,已是腿软脚软,一个个都是随时打算逃回家、躲进被窝的表情。此刻军心动荡,毫无战斗力可言。
“真没用!”我气恼的朝他们大喝:“不就是一堆巫师嘛,有什么好怕的?!”
“可……可是……是巫师!巫师耶!!”某士兵用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想要告诉我,巫师是多么可怕、涂炭生灵的异物。我斜着眼瞅他:
“不就是巫师嘛,他们有,我们这里也有啊!”
说着,没等以撒阻止,我一扬手,变出一把扫帚。全新的扫帚,白桦木制的坚固而舒适的手把上打了一层光鲜的漆,扫帚尾部是施有特殊咒术的捆绑齐整的干草——艾滋送的“飓风”还真是好东东!
我愉悦的跨上扫帚飞向阵前,威风凛凛的面对成千上万的巫术大军。正得意的想要回头看看守在城楼上的士兵,却听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回头一看,那些吓得腿软的家伙们已经丢下手里的武器,跌坐在地,还用颤抖的手指控似的指向我,恐惧的大叫:
“女……女巫……救命啊!”
我阴了脸——他这么叫“救命”是什么意思?!
不仅如此,还有另外几队士兵已经哭喊着从石梯上往城中逃跑了!可……恶……我是在为他们拼命嗳,居然还临场落跑,一副避我如蛇蝎的样子……
以撒见状,抽剑斩下带头逃跑的人的脑袋,鲜血四溅。他大声呵斥:
“你们想做什么?临阵退缩的人,一律以军法处置!不用门外那些巫师们动手,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们和脑袋分家!”
士兵,还有哈囵左大人,现在都处在两难的境地。士兵们惧怕邪恶的魔法力量,不仅敌军是拥有恐怖数量的巫术军团,己方竟然也“窝藏”着一个“邪恶的祸害”!这使他们不自觉的想到:那窝藏的女巫会不会是敌人谴派的奸细?自己是否也身中女巫的诅咒?可是,留在这里会死,逃走也会死,而且还死得更快!
而哈囵左大人也在犹豫——“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来帮忙的吗?确定不是来扯后腿的?我当初不该轻信他们……可那份诏令……可不论如何,子爵是雇佣了邪恶的巫师,我这一仗实在是难以抵抗。”
“哈囵左大人!!”以撒高大的身形挡住哈囵左眼前的阳光,骇然的气势压抑着哈囵左:“你现在应该下令重整势容,以应来敌,而不是杵在这里发呆!”
惊吓回神的哈囵左一时之间被以撒的气魄震慑住了,不自觉的备躬哈腰,连声应道:“是是是,您说得正是!”遂转身向下面乱作一团的士兵下令。
以撒接下来一连串的命令让哈囵左手忙脚乱的应和着,不知不觉的使城楼上的形式变了样。原本由哈囵左总指挥、以撒从旁协助的局面,现在变为以撒“亲临”阵前督战,哈囵左在一边执行“皇命”。
“这个以撒……假正经的时候真有点架势……不愧是安法洛……”我暗想。恐怕连哈囵左也被吼得莫名其妙。
没有精力注意身后的情势发展,我对面的巫术大军们已经有了动作,他们放缓了速度向我飞近。
“弓箭手准备!”我听到身后以撒的令声,他又大骂道:“不管巫术也好,魔法也好,别忘了她是在为谁而战斗!为了保护你们自己的家园,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密集的箭矢由身后飞来,撞上巫术大军前方的防御障壁便折断、摔落下去。可是……
“你们瞄准一点,好不好!”我愤怒的回头大吼——怎么把我也当作箭靶啦!
巫术军团里飞在最前面,看似领头的黑袍巫师,忽然扬起手,示意大军停下,然后远远打量着我。
呵呵,害怕了吗?我笑看他们——我的紫巫的称号可不是捡来的!身为梅泽迩城……不!身为卡拉沛罗省里最最厉害的女巫、魔法师,偶的魅力无法敌,哦嚯嚯嚯嚯~~
我正打算先发制人,谁知那领头的黑巫竟闪电般冲到了我身前。我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虽然他的出动并没有带动身后的大军,可这么一个身手灵活的对手,还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欲后退以拉开距离,他却操控着扫帚围着我转起圈来,并不出手。
他绕了七、八圈,或是说仔细研究了好久——研究我的扫帚。不用怀疑,因为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屁股底下的东西上!之后,他绕至我的正面,我已被他绕昏了眼,此刻才看清他的面目,竟是个……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善意”的人。
带笑的眼,微翘的嘴角,不是一个邪恶变态的黑巫应当有的典型形象,而是亲切的好似邻家大哥。而他的话语也充满善意:
“这个扫帚的主人,是不是一个叫艾滋•左蓝达的人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更想说的是:现在是两军对阵,不是话家常的合适时间……
“他送给了你……”那人喃喃自语,忽而又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我明白了!”
他说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转身对那一大群巫师们吆喝道:“是的,没错!确实是艾滋的‘停留’魔法波动。”
一群巫师左顾右看,叽叽喳喳的议论一番后,分做两派。一派向天空四散飞远,不见踪影,另一派则举起小白旗,向我们这里靠来。
我身后城楼上的以撒也是看的满头雾水,却又紧张于自己不能飞行,无法过来这里一窥究竟。
“你们……这是……?”我看着一片随风摇摆的小白旗,又不解的看向那个黑巫。
他笑着解释说:“蔽姓皮杰尔,左安•皮杰尔,是与艾滋前辈一同进入巫术工会的。也多亏了前辈‘照顾’才能在进去的第二年就出来……你又是前辈罩着的人,我们当然不能动手啦!”
啊……原来他方才在研究的是这个啊……不过……我看看他身后一大群人——他们都受过艾滋的惠吗?
“他们……?”
“哦,他们是觉得大家都是工会的一家人,不要闹内讧啦!也算是卖给我一个面子!”左安愉快的道。
“……所以,你们就集体投降?”
“是集体叛变,呵呵!”左安说着,好象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叛变……你们不是受费迪南雇佣了吗?”
“拜托,我们是巫师耶!被雇佣了又怎么样?!”一个青巫不屑的插嘴。
“就是咩,有谁会跟女巫讲信用啊!”一个妖娆的黑袍女巫也撇嘴,细声细气道:“咱们要是那么讲道理、守信用,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哈哈哈,没错,没错!”左安也大笑:“巫师就是邪恶的象征嘛,咱们就应该邪恶到底,才不负世人的众望!”说着还故做可爱的向我眨眨眼睛。
我无言以对……这邦立志把女巫、巫师最阴暗一面的特性发扬广大的人们……
“可是……”一个面容苍白、身体瘦弱的黑巫师,低着头、绞着手指,呜咽的道:“费迪南只付给我们头期款,雇佣金还没给呢!”
“算了啦!反正我们在他军队里吃喝玩乐了那么久,今天第一次出阵就叛变……呵呵!”左安与他勾肩搭背的安慰着,又对我说:“我们这些人,是自愿叛变到你这边来的,刚刚那些……”他比画着飞走的那些巫师们:
“他们是料定梅泽迩不会出钱雇佣,却又不敢继续留在费迪南军队里——万一惹毛了艾滋,让他发起火来就惨了。所以,他们就回工会另找工作去了。”
“艾滋……有那么可怕吗?”为何他们如此惧怕,我觉得他挺好相处的啊!
“你不知道吗?他的外号是‘恶魔的天才’!天才嘛,不用说啦,大家都知道他的能力;至于恶魔,这可不是随便叫叫而已。他刚到岛上来的那几年,真的是个恶魔,弄的鸡飞狗跳的,我也是在他两年如一日的黑魔法疯狂攻击下,几度鬼门关前的转悠后,才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绝对防御能力……”
汗!原来他刚才说的“照顾”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几年来,前辈他愈发懒惰,以至连发火都提不起劲来,才一副扮羊吃老虎的蠢模样。前段时间我回岛上有事,看到他……”左安一边说,一边奇怪的看着我:“挺有‘活力’的样子还很积极的要参加考试呢。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劲,愿意离开哪个待了八年的地方……”
原来如此,被费迪南雇佣的这票巫师们都是资力深厚的工会的老成员,所以多半都知道艾滋的“真面目”。
“呃……是吗?”我有些尴尬:“对了,你们这样任意违反与雇主的协议,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利,但是……不会破坏工会的信誉吗?”
“信誉?”他惊讶的看我一眼:“工会会有信誉吗?……对于工会来说,早一是臭名昭著,应该不会有‘信誉’那种东西吧!再说,来工会聘人这种事,多半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雇主们都不会愿意公开,即使被人放了鸽子,也没办法。工会可能会赔他一些钱了事……呵呵,这种‘小’事,你就不用烦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反正我们是叛变了,现在再要我们叛变回去,那多没面子!”
我们在半空中聊天的时候,底下的人也没闲着。费迪南打从见到有巫师四散飞走,就感觉不妙,又见一票巫师众举着小白旗站到我这边,更是气的直哆嗦,忙命军中的箭弩和两个魔法师向我们进攻。不过,由于巫术军中有专门负责支撑防御结界的人,所以那些攻击对我们来说,丝毫没有妨碍,我还是在满天的箭矢与火球中与左安完成了以上的对白。
倒是城楼上,以撒已经指挥众士兵引开了费迪南军的注意里,与城下的敌军再度交战起来,完全忽略我们的存在。
忽然,也不知是谁,从天外引来一块巨大的陨石,直直砸向下方的费迪南军。
轰然巨响后,众人呢安静下来,互相干瞪眼。只见巫师团中一个紫巫一脸烦躁的拍着衣袖上的灰尘,口里还不住念叨着:
“烦死了,叫叫叫,也不知在鬼叫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好吵的?不就是打仗吗,直接动手打就好了,叽里咕噜的,安静一点都不行!现在好了吧,叫你们闭嘴就闭嘴,偏要等老子发飙才识相,真是欠扁的下贱货……”
“苏提尔……你放巫术之前不能先说一声吗,有人心脏不好嗳!”左安对那个紫袍巫师抱怨着,又转头对我笑道:“别在意,他就是这个性格,又阴郁又爱念叨……”
“……哦……”我惊魂未定的看看那个苏提尔边打着哈欠又烦躁不已的样子,再看看脚下巨石激起的犹未沉淀的尘土,不知该做什么是好。
不过,也多亏了苏提尔,使这场战斗草草结束。费迪南为一举攻下梅泽迩而齐聚的大军损失严重,又面对大批巫师们的背叛,只得迅速撤退,重整旗鼓。而梅泽迩这一方,虽然取得胜利却也被闹得心神不宁。
左安本来是打算带着五百个女巫、巫师跟着我在梅泽迩里住下来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没等以撒开口反对,我已了解情况的严重性——城里的人极度惧怕巫术,即使那是帮他们保住家园的巫师团,仍是惹人厌恨的。所以,我只得打发走他们,左安倒也无所谓的耸耸肩:
“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那我们就要到别处打工去了,有事的话,通过爱姆之家与我联系吧!”
之后,他就带着他那票气势庞大的巫术团,大摇大摆的飞走,找地方打工去了。
以撒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住摇头轻叹:“拉拉……你……的确是个霉星……不过,这次是给费迪南的霉运,幸好!”
不论情况怎么样,我们是胜了,而且费迪南退回克得勒斯塔边界,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梅泽迩不利,所以,即使是在这么波涛暗涌的梅泽迩城省户府内,我们几个各怀鬼胎、忧心忡忡的人,还是举行了一个热闹的庆功宴。
以撒和哈囵左在大厅的另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找着机会便把省户山塔拉过来,问:
“我之前听费迪南的一个士兵说,他要把迪法斯公爵的尸首切得一块一块的,悬挂在周围几省的省都城门上示警,真的吗?”
“好象是有过这么回事,不过,那么残忍的事……我只是知道迪法斯的首级是和身体分批被送去皇都了,都是经过这里北上送去的,此外没有多做停留。”
老山塔一边想一边摇头:“唉,迪法斯与我,也算是老交情,真没想到他会落的这么个下场!”
我也默默低吟:“公爵大人他……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呢?连公国的皇室都不信任这个老功臣了吗?”
“皇族应该是想给他机会的,所以只是派人彻查而不是直接定罪……”他看着我:“迪法斯被弄成这样,主要还是由于他跟子爵有私仇。”
“私仇!?”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与子爵一直不合。这是私下里的事儿,倒也不曾闹上朝廷,谁知道这次任命调查的差使就给子爵领去了呢?不过也不一定就是子爵公报私仇,他们两有矛盾也只是谣传,家上迪法斯这几年一直在茉兰,子爵在皇都,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他们有私仇?”我自顾自的轻喃,想起莫拉说过的费茨罗伊的阴谋。
山塔也一味的回忆着:“想来,迪法斯这几年来,更少过问外面的事,只是住在郊外修养,省里的事务也都交由下手打理……自从独女死后,他也未再娶,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我也曾去探望过他,但是……唉!”
我乘人们不注意,独自走到后院的花园,宴会中的喧闹离我很远。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好象很热闹,竞相眨着眼睛。而我则一个人伫立在夜风中,似乎有点孤单,无力的轻叹;
“父亲,我是不是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