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含羞带怯遇到闷骚缺爱》赛森

17、谁在跟踪他们（三）

　　当天晚上，杜家大宅，身穿宽松黑色绣暗纹镶金边功夫装的老人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就着台灯看手中的资料：“你确定是这个男人？”
　　他对面的黑衣男子点头，沉声道：“回老爷，正是他。我们已经好几次看到他去接小少爷了，而且小少爷好像和他还挺亲近的样子。”
　　老人轻哼了声，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半晌才道：“被一个耍笔杆子的骑在头上，你们也不嫌丢我杜家的人。”
　　对面的男人擦了擦汗，低头不语。
　　这次的事情，连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一直相信“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句话，但是那个男人鬼魅迅捷的身手，以及冷漠凌厉的眼神，直到此刻想起他仍旧有些后怕。那显然不是一般练家子能达到的层次。
　　老人将雪茄架在烟灰缸上，旋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视线仍旧停留在那份资料上，他沉吟半晌，才继续道：“盯紧那个男人，我直觉他不是个简单角色。”
　　虽然资料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伪装的。
　　这个叫战隋唐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东西，是一个悬疑小说作者断然不会也不可能拥有的。就连他们这些在刀口浪尖下生活的人，也少有这么……侵略性的眼神。
　　虽然当年儿子临死前拉着自己说他过世后，希望做父亲的可以让苏婵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希望可以让苏婵肚子里那小家伙过普通小孩的生活，继承家业什么的，就算一定必须由这个唯一的孙子来继承，杜泽也希望可以等到小孩十八岁成年的时候。
　　虽然他这个做公公的没有想过干涉苏婵的感情，但是……作为苏晨的爷爷，他还是有权利关心自己孙子的生活状况吧，如果那个战隋唐是个身份复杂的家伙，给自己的小乖孙带来危险怎么办。
　　继承什么的倒是其次，他杜家就这么根独苗了，他是万万不允许他再出任何差错的。
　　老人叹息，这么些年来，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逼着儿子接手了家里的事业。事实上，杜泽当年大学一毕业就嚷嚷着想开个画廊来着，无奈他这个做老子的最瞧不起那些舞文弄墨的玩意儿，硬是把他拘回了家里。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当初不逼着他回家来，是不是就不用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了。老人再次叹了口气，瞬间似乎老了十岁。
　　黑衣男人知道老人是又想起过世的少爷了，于是赶紧道：“是，我会注意的。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
　　老人挥挥手，黑衣男人便退开了去，留下颓丧的老人看着书桌上照片中年轻人的笑脸发呆……

　　战隋唐这边，因为苏婵烧还没完全退下去，小孩没人照顾，加之他已经知道了跟踪者的身份，倒不急着回家去了。
　　苏婵吃完药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战隋唐于是回到客厅去喊吃完饭后便坐在沙发上看卡通片的小孩：“晨晨，叔叔带你去冲凉好不好？”
　　小孩看他一眼，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放下遥控器站了起来，自顾自牵住战隋唐的大手往洗手间去。
　　战隋唐看看被小孩握住的手，小家伙的手掌还不及自己的一半大，白白嫩嫩的，捏起软软的，感觉……战隋唐心情有些复杂，他还从来没如此亲昵牵过一个小朋友的手。这种被人信任着依赖着的感觉，说实话，还不差。起码对生命中一直缺乏温暖的战隋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感动。
　　苏晨小朋友虽然家教不错，但到底还是小孩，一站到水中便开始不消停了，又蹦又跳的。之前从来没有哄小孩经验的战隋唐几乎被他整得手忙脚乱，不一会儿便一身湿了。
　　湿衣服贴在身上本就难受，动作也不免受制，加之小家伙身上滑溜溜的，想要抓住他便更加难了起来。
　　“别闹了，晨晨，赶紧洗好去睡觉。”
　　“晨晨！”
　　“听话，再玩叔叔生气了！”
　　“晨晨不乖，妈妈会不喜欢的”……
　　整个浴室都充斥着小孩兴奋的嬉笑声和战隋唐从气急到无奈的声音。
　　眼见这样闹下去小孩要是感冒，自己更加有得受，战隋唐干脆甩掉身上的衣服，自己也坐进浴缸里，双腿一身将小孩圈在怀中。
　　这下小家伙倒是安静了，却不是因为被战隋唐抓住，而是因为对眼前身体的好奇。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爸爸，从小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和成年男性相处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看到一个成熟男性的身体。
　　见小家伙总算安静下来，战隋唐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快速给小家伙头上抹上洗发乳，揉搓着他柔软的短发。苏晨仍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身体，半晌小手往战隋唐的胸膛摸了摸：“叔叔硬硬的，妈妈是软的。”
　　战隋唐有些啼笑皆非，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小孩解释：“因为叔叔是男人，妈妈是女人啊！”
　　“晨晨也是男人。”小家伙挺挺胸膛，手指却仍旧好奇地戳着战隋唐的胸肌。
　　战隋唐帮小孩冲掉脑袋上的泡沫，才道：“所以晨晨以后也会变得硬硬的啊！”
　　小孩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恩，晨晨要变得和叔叔一样。”
　　给他擦擦头发，战隋唐又忙着给小孩全身上下抹上沐浴露，不知道蹭到什么位置，小家伙开始扭动着身体咯吱咯吱闪躲着，战隋唐抓稳了他继续动作。
　　洗过小鸟的位置时，小家伙似乎想起什么，低头看向战隋唐身前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泡沫的水面，道：“等晨晨长大了，小鸟是不是也会变得和叔叔一样？”
　　战隋唐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尴尬，虽然他一大老爷们按理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到底是没养过小孩的，被小孩天真的问及“小鸟”这么隐私的问题还是会很无语好不好。这种感觉，倒像是他被调戏了似地。
　　下意识将小孩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才含糊道：“会的……”
　　战隋唐突然有点同情起苏婵，照今晚这样的情况看来，小家伙平常还不定有多少刁钻的问题呢！
　　好容易将小孩洗好，香喷喷地套在睡衣里，战隋唐都忍不住学那些为人父母的，拿鼻子去顶顶小家伙香喷喷的胸膛了。想象还没付诸行动，小家伙便又叫唤了起来：“叔叔……”
　　战隋唐几乎是下意识垮了脸，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伸手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在腰间围了一圈堪堪扎好，才低下头问小孩：“怎么了？”
　　“叔叔以后能不能每天都陪晨晨洗香香？”小孩此刻的模样倒是无邪到了极点。可是战隋唐仍旧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恶魔本性，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了，总感觉小孩每句话每个动作后面都蕴藏了无限深意。
　　这点确实是他想多了，苏晨就是再早熟，他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能深到哪里去？！！
　　“叔叔有时间就陪晨晨好不好？”战隋唐为难地回答，事实上，就这一次就已经够他惊吓的了。
　　小孩似乎也听出大人语气中的敷衍，有些失落地回答：“哦！”
　　将小孩带回房间，战隋唐原本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功课要做的，小孩却一定要缠着他教他功夫。
　　战隋唐虽然答应的时候爽快，但是真到要教了，却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他们当年那种教育方法是断然不能用在娇生惯养的小孩身上的。情境本身也不同，苏晨小朋友学习不过是为了防身，他那个时候学习却是为了保命；苏晨小朋友可以有更多选择，而那时的他却是没得选择。
　　“叔叔，好不好？”见战隋唐只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晨拽拽他的浴巾下摆道。
　　战隋唐吓得迅速捂住了毛巾，开玩笑，他现在还包着浴巾，再被拽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那……先扎马步吧！”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任何小孩的武术启蒙都是从扎马步开始的，再说了，现在的小家伙大概也就能胜任扎马步了，还不一定。
　　果然，小孩蹲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双腿直哆嗦了，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似地。
　　如果是以前，战隋唐是断然不会手软的。
　　他出师以后，有段时间也帮基地训练过新人，刚进来的小孩基本都是苏晨这个年纪，他却是一点也没有下不去手过。
　　彼时在他眼中从来都只有“优胜劣汰”，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这样小的孩子接受如此强度的训练是不是太残忍，他们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想了也是白想，但凡会被收到基地的孩子，都是先一步被人放弃了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接受。
　　“叔叔，我站不住了。”小家伙开始求饶。
　　战隋唐看看连身体都开始摇晃的小家伙，摸摸软绵绵的小手：“那咱们今天就先不练习了。但是晨晨以后每天要自己练习，每天都要比前一天站得久，好不好？”
　　小家伙虽然喘着气却仍旧信心满满：“好！”
　　很好，没有说要放弃。
　　这个年代的小孩已经越来越习惯放弃，战隋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