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地少]暗河之歌》宫主憬

11、暗中的进展

　　影视城，江户时代布景的，室内。

　　五台摄像机已经架设完毕，新开诚士看着手上的剧本，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过，说实话，他可能在担心这幕戏到底需要重拍多少遍的问题……

　　“演员们请先过来听我说。”
　　为了以防万一，新开诚士觉得自己还是来讲一讲这幕戏，“这一幕戏是崇阎初到明楼手下的时候，角色设定是受人欺负，这个时候的崇阎是夹杂在两种人性之中痛苦而挣扎的形象，所以——雪川，你那里没有问题吧？”

　　新开诚士停了下来，问雪川暗河。
　　雪川暗河的眼眸稍微垂了垂，夹杂在两种人性之间吗……
　　“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崇阎是一个充满怨恨和疯狂，然而却始终受到崇莲的影响而在潜意识里抗拒自己现在举动的存在吗？说得清楚一点，就是……双重人格？”

　　精辟而透彻的解析……
　　一目连点了点头，其实以雪川暗河现在的心境来看，还是很容易的吧？

　　一直静立在一边的不破尚突然开口了，“新开导演，这幕戏——我想难度不大，一目，你说对吧？”
　　这一幕戏的出场人物就他们三个人，雪川那里，没有问题，他也没有问题，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目连了，对这个叫做一目连的小子，他有些从心底里看不惯，但是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当然没有问题了。”
　　一目连笑得极其欢畅，似乎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而远远站在一边的曾根安娜却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目连这个蠢货究竟是怎么了……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新人，跑去挑衅前辈干什么？

　　这一次轮到新开诚士怔住了，他的目光在一目连跟不破尚之间徘徊了几圈，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走到一边，没有关系，他们私下的关系怎么交恶都无所谓，相反，其实他们越是交恶，在戏里越能够演出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来。

　　暗瞳是崇阎的爱慕者，而崇阎却爱着明楼，所以暗瞳从一开始的忠心耿耿逐渐对明楼不满，最后为了保护崇阎而死，留下一个悲剧的故事，在整部戏里，暗瞳跟明楼的关系一直都是暗中敌对的，所以现实生活中他们交恶对拍戏没有任何坏处。
　　“好，既然你们都很有自信，那么……就开始吧。”

　　演员们都到齐了，各自坐在室内的方案前，每个人都身穿和服，画着妖娆艳丽的妆，活似妖魔。
　　不破尚饰演的明楼坐在最上方，而崇阎则站在他的身边，低垂着眼帘。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将是我们以后的新伙伴，崇阎。”
　　明楼眯着眼睛邪笑了一下，然后拉身边的崇阎坐下。
　　按照剧情，雪川暗河应该迟疑一下再把手递出去，之后再被他拉着坐下来。
　　然而她的手放到他的掌心的时候，却忍不住地抖了一下，指尖冰凉。
　　还是没办法控制……

　　摄像机的镜头拉到下首几人的方位，各自映出他们的表情，不屑的，不解的，嫉妒的，茫然的，不在意的，都有。

　　不破尚看着她，凝视了片刻，然后拉下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愿意加入我了吗？”
　　雪川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然后弯了弯唇角，眼眸中却露出挣扎的神色，手指收紧，甚至握痛了不破尚，身体轻微颤抖着，却依旧是坐了下来，然而脸色却煞白了……
　　刚刚在脑海中闪现的是什么呢……
　　是到底要做回自己，还是要成为雪川暗河的问题。
　　其实她们很相似，就像善良的崇阎跟邪恶的崇阎本就可以归为一体一般。

　　新开诚士在一边挥了挥手，示意摄像机转向门口，门外走进来一名蓝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把佩刀，眼睛却被刘海遮住了一只，这便是一目连扮演的暗瞳了。
　　他上前便单膝跪在了地板上，对着上首行礼禀报：“禀告明楼大人，那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所谓的“处理”就是让她们上彻底消失，再也不能够说话。

　　明楼拿起桌上的一根竹签看了看，挥手让暗瞳起来。然后竟然不顾众人，转头对雪川，亦即是崇阎说道：“敢杀人吗？”
　　他伸手，将血红色的竹签递到她的面前。

　　崇阎抬起头，深深注视着他，最终低下了眼眸，手指再次握紧，整个厅内的气氛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寂静而且压抑。
　　明楼的手依然伸着，而崇阎这时候才伸出手来。
　　眼看着就要拿到了，明楼也已经松手，然而在即将交接的一个刹那，崇阎的手忽然往后缩了一下，血红色的竹签瞬间从空中掉落！
　　“啪嗒”一声轻响，竹签落在了二人之间的地面上。
　　明楼的目光晦暗不明，他笑了笑，“崇阎，你是妖子，世上所有人都惧怕的妖子……”

　　在这句话的刺激下，雪川暗河握紧了手指，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在说——北岛，你只是一个助理，我爱的只有京子……
　　她不由自主地狠狠闭了闭眼眸，然后弯腰捡起那血红色的竹签，“是的……妖子……世所不容……”
　　就像她在说，是的，你不爱我，你只爱京子……

　　“perfect！转场景，第二幕……”

　　拍摄持续着，然而，雪川暗河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是的，逐渐地平静下来，一场又一场的伤害之后只能是平静了，那种入死一般的平静。

　　“呼——好累啊……”
　　一目连完全没有形象地倒在了休息躺椅上，手往桌上乱摸着，雪川暗河微微喘息着，额头见汗，眼角余光瞥见一目连的动作，她顺手将水杯递过去，说了一句：“慢慢喝……”
　　然而就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僵硬住了，因为一道目光从她的身边望了过来，不带任何避讳地，夹杂着刺探和怀疑。
　　不知不觉就……说了说了这句话……以前这句话只对不破尚说的，难怪他会如此敏感。
　　在做助理的时候她特意查了这些资料，人在身体疲乏缺水的时候只能缓缓喝水，才利于吸收——
　　但是现在，这句话被她没有任何察觉地送给了一目连，这是不是在意他的身影在她的心目中开始淡去了呢？

　　正在准备下一场戏的敦贺莲往这边望了一眼，目光在不破尚那古怪的脸色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收回来。
　　最上京子有些奇怪，问道：“莲，你在看什么呢？”
　　“没有看什么啊，下一场就该我们了，准备吧。”敦贺莲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最上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