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样的距离》念寒雨

11、(10)

　　江诗家
　　楼上的躁声从北京时间下午一点一直到现在下午五点都没有间断过，而且还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
　　“江诗，好了吧？”冰蓝看着镜子里那张被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无辜地问。
　　“就快了！”江诗边往冰蓝脸上抹胭脂边应付她。
　　坐在一边早已化好妆的小葵，早已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抢过江诗的胭脂，厉声说：“你非得闹出人命才甘心是不是！你说冰蓝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啦！”小葵怜爱地看着冰蓝，冰蓝向她投来不胜感激的目光。
　　“你少废话！”江诗丢下胭脂，开始帮冰蓝涂眼影了。
　　“你住手！！！”小葵用身体挡住冰蓝，说，“还是我来吧！别忘了，我妈妈可是高级化妆师，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会些。”
　　江诗一时语塞，接不上来。等到她想到反驳的话时，冰蓝已经被小葵带进卫生间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们出来了。江诗看见冰蓝后，她呆住了。冰蓝穿着纯白色带淡蓝色的蕾丝裙，不宽不紧，不长不短的裙子，正好凸显了冰蓝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清纯秀丽的脸庞。那微微卷起的长发安静地披在肩上，淡淡的脂粉衬托了她的青春粉颊。冰蓝这样看上去，简直像童话里的公主。江诗第一次输得心服口服。
　　“好了，我们出发吧！”小葵催促到，她又看向满脸灰心丧气的江诗，骄傲地说，“像有些人也不必自卑了，反正也没多少人会看你一眼。”小葵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江诗，你不要紧吧？你也知道，小葵她有口无心，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冰蓝安慰道。
　　“我才不跟她这种人一般计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羡慕她妈妈是化妆师。真搞不懂我妈是怎么想的，什么不好学，偏偏要学工程学，不仅常年不回家，而且连饭都不会煮！在同学面前，我都不敢提起她。”江诗有气无力地说。
　　“不会呀！我觉得你妈妈好了不起！像我妈妈，她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家庭主妇。但我还是以她为荣，毕竟，是她把我从另一个世界中带来这多彩的世界的啊！”冰蓝温和地说。
　　“真的吗？”江诗不相信地问。
　　“当然！……哦，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冰蓝看着手表催到。
　　“好！我们走！老张——”江诗朝门口大叫一声，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便出现了，“快去开车来！我们没时间啦！！！”
　　“好的！我马上去。”说完，老张又不见了。城里人就是时间观念强，看，办事效率多快！冰蓝心想。

　　她们按照晨曦给的地址，来到一栋别墅前。
　　“哇！好豪华！”冰蓝忍不住感叹起来。这绝对不能怪她没见过世面（不过，好像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确实是因为它太奢侈了。
　　“喂！”江诗和小葵同时拉了一下冰蓝。
　　“在外面千万不能对别人的东西表现得太过激动！要激动也得回到家再激动，否则，那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葵小声地对她说。
　　“即使它确实很另你激动，也不要表现出来。”江诗补充道。
　　“知道了。”冰蓝乖乖点头道。
　　“哎，他们来了。”小葵暗示。只见晨曦穿着一件纯白色西服，春风得意地向他们走来。
　　晨曦一过来就被冰蓝的装束吸引住了，他半开玩笑地说：“呦，丑小鸭摇身变成白天鹅啦！”说得冰蓝脸都红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小葵不平地说。
　　“就是，我们冰蓝本来就是天生丽质、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秀外彗中，想不变白天鹅都不成！”江诗愈发自豪地说道。
　　晨曦听了，连忙赔笑，说：“我天生愚笨，不善言辞，望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呵呵！”
　　“呵呵！成！！！”江诗大大咧咧拍这晨曦的肩膀说。晨曦也附和着一边傻笑。
　　“进去吧，他们还在等呢！”晨曦身边的一个男生提醒道。
　　“好！”

　　“天悯，你在这读书还习惯吗？”一位打扮得很前卫的女人问天悯。
　　“还好！”天悯回答。他大概只在她面前才会如此放松地聊天吧，至少此时的他，像个“正常人”。
　　“听晨曦说，今晚还会有特殊嘉宾来，是吗？”那女人温和地问。
　　“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搞的。”天悯面无表情地说。
　　“是吗？他们快来了。”那女人说完，将脸转向了门外……

　　“少爷，他们来了！”江嫂兴奋地喊道。天悯懒洋洋地抬起头，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天呐，那是楚冰蓝吗？
　　天悯呆呆地看着冰蓝足足有十几秒，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好！我叫叶女，天悯的姑姑。你们是……”那女人站起来问。
　　“我叫……”
　　“哦，我叫江诗，是‘江水’的‘江’，‘诗歌’的‘诗’，不是电视里演的‘僵尸’。”江诗满意地抢先说。看着气得脸发黑的小葵，她可得意了。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终于将人们对她的名字的长期误解给解释清楚了。现在的她，正如释重负地吁着气。
　　“我姓李名清葵，还请多多指教！”小葵明显少了几分气势。
　　叶女笑着听完她们的自我介绍，然后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冰蓝身上，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冰蓝看见她的眼神，马上明白了，她是在叫她也介绍一下。都怪小葵她们，叮嘱她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害得平时出口成章的她竟然变得跟木头似的。冰蓝连忙开口，说：“我是楚冰蓝，往后还请多多照顾！”冰蓝说完，深深地鞠了个躬。
　　“天呐！那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楚冰蓝吗？”一声尖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冰蓝抬头，看见了古静。她穿着传统而又不失优雅的黑色晚服，头发高高地向上梳着，明晃晃的耳环在空气中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她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族之气，如果撇开个人偏见，她确实很漂亮！
　　“谁让你们来的？还行这么大的礼呢！你还真会讨好人。”古静用鄙夷的目光斜睨了冰蓝她们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下楼来。
　　“嘁！”小葵见她走过来了，连忙转过头去。她也不加理会，径直朝天悯走去。
　　“天悯，你怎么把一些外人给叫来了？”古静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
　　“不关他的事！是我请她们来的。”晨曦抢先说。
　　“哦，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我终于记起来了，楚冰蓝不是你的老朋友吗？叫她来是理所当然的。”古静讽刺地说。
　　“你别太过分了！”沉不住气的江诗大声说。
　　古静安静了，准确地说，是愣住了。她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敢顶撞她。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我们去花园的草地上吧，别的人还在等着呢！”晨曦说。多亏了他这一句话，才把大家从尴尬中解救出来。大家纷纷出去，向后院的花园进军。

　　“哇！好……”看见满树的流光溢彩和满桌的美味佳肴，冰蓝差点又要叫出声了。幸好她及时想起了她们的话，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这里好多人啊！不过，好像大部分都是他们学校的。他们一见天悯来了，个个疯狂地拍着手。冰蓝差点被他们吓死！
　　他们走到一张桌子旁边，叶女叫冰蓝坐在她旁边，冰蓝刚一坐下，就发现问题了：这桌子太矮了。据说，是因为叶女一直呆在日本，所以，天悯特地为她精心准备的。虽然，以前冰蓝学过舞蹈，可这样盘着腿，叫她坐一晚上，估计该准备救护车了。
　　冰蓝本想向小葵她们求救，没想到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交谈呢，根本没有闲工夫管她。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冰蓝在心里暗暗诅咒道。
　　“冰蓝，哦，我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叶女开口同她说话了。
　　“不会！”冰蓝连忙回答说。
　　“你是天悯的同学吗？”叶女和蔼地问。
　　“也算吧！我们同年级，同学校，就是不同系。他是金融系的，我是法律系的。”冰蓝答道。
　　“那你们怎么变成朋友的？”
　　“我们……应该不算朋友吧……”冰蓝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就是，她只见过他三面而已。
　　“哦，我记得古静说，你跟晨曦是老朋友！”
　　“其实，我们也不是老朋友，我这个学期才认识他呢！”冰蓝说。
　　“那他为什么说是？”叶女不解地问。
　　“这……一言难尽！”
　　叶女见冰蓝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好招呼她吃水果。
　　那边的古静和天悯坐在一起，古静正在给天悯削苹果，而天悯则机械地接过苹果。他们看起来，就像情侣，惹得冰蓝有些妒忌了。大家都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只有她一个人无聊地吃着水果。光无聊也就算了，就连那不安分的腿也开始捣乱了。不行了，已经麻掉了。冰蓝暗暗叫苦，可不能站起来啊！
　　“姐姐！”是晨曦。
　　“哎！你不和你同学聊了？”叶女笑着问道。
　　“没什么好聊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个‘老朋友’在这吗？”晨曦说着，将目光移向冰蓝，冰蓝红着脸低下头去。晨曦走到冰蓝身边蹲下，十分有绅士风度地问：“公主，您能陪我一起去赏月吗？”冰蓝巴不得立刻站起来，她一把跳起来，说：“好吧！王子。”她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她是兴奋得跳起来的。但离她最近的叶女知道，那是因为她坐得太久的缘故，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细嫩的腿上早已淤青遍野……
　　“走吧！”晨曦伸出手，冰蓝先是一愣，尔后笑着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大家都停下来了，一会儿，他们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向远处走去……
　　“我就说他们有问题！不过，他们两个还真是配对了，怪不得晨曦为了她还三番五次地跟我翻脸呢！你说呢？”古静问天悯。
　　“不知道！”天悯冷冷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寻常吗？”古静不死心地问。一想起刚刚他们一起手牵手离开的画面，天悯就总感到有些不爽。
　　“天悯，你真的没感觉？他们刚刚……”
　　“给我闭嘴！”天悯的声音依然如故，但大家都被愣住了。天悯起身向屋里走去。
　　“天悯，等等我！”古静也连忙起身追上去了……

　　冰蓝和晨曦并排坐在草地上，他们周围是一片树林。今晚的月亮真美！刚才在那儿灯光太亮，把月亮的光芒给掩盖了。这里离聚会地较远，所以这儿特别安静。
　　“晨曦，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次地帮我。”冰蓝望着星空对他说。
　　“没什么！你今晚真漂亮！要是我是真的王子就好了！”晨曦说。
　　“啊？！”冰蓝吃惊地望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看着冰蓝的表情，他心里有点失落。
　　“嘿嘿，开玩笑的！”晨曦说。
　　“你真坏！”冰蓝撒娇似的推了他一把。
　　“你知道叶女有多少岁吗？”冰蓝问。
　　“她？她今年二十六了。她可厉害啦！十五岁就独自跑到日本去，白手起家，现在还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私营企业呢！她是个真正的女强人。”晨曦满脸崇拜地说。
　　“怪不得你叫她姐姐呢！”
　　“那是她叫我们叫的，她说叫‘姑姑’显得她太老了。”
　　“是吗？那古静家是干什么的？我看她以后一定也是个女强人。”
　　“呵，她？不可能。她爸爸是市长，妈妈是□□，而她什么都不会干，怎么当女强人？”晨曦虽然是在说她的缺点，但给人的感觉，那是一种亲人之间的疼爱。
　　“她真幸福！有你们两个好朋友。”冰蓝羡慕地说。
　　“你也一样啊！我们也是好朋友啊！而且，你还有小葵、江诗两个知心朋友。”晨曦说。
　　“别说她们两个了，现在还不知在和谁聊得热火朝天呢！早把我忘了！”冰蓝来气地说。
　　“好了，不谈她们了。快看！那颗星星好亮呵！”晨曦指着天空说。
　　“哇，真的好美哦！”冰蓝朝晨曦指的方向看去，一颗耀眼的辰星，正在漆黑的夜空，闪烁着，闪烁着……

　　晚会已经结束了，余兴未尽的江诗、小葵这才想起了冰蓝。
　　“怎么办？冰蓝不见了！”小葵着急地说。
　　“早知道，我就应该时刻跟着她。要是我不那么贪玩的话，冰蓝就……我明知道她没有出过什么门……”江诗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们不用担心，她和晨曦一起出去了，估计一会儿该回来了。你们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江嫂，带她们去休息。我在这等他们。”叶女说。
　　“好的！你们跟我来吧！”江嫂对她们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她们跟着江嫂上楼去了。
　　“怎么还不会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叶女坐立不安地想着。
　　“姐姐，我们回来了！大家呢？”晨曦远远地就朝叶女喊道。
　　叶女见他们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她走上去，责备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家早走了。哎，对了，冰蓝，你的同伴已经上楼睡了，你也去睡吧！”
　　“在这儿？”冰蓝问。
　　“嗯！你就在二楼的第二间客房睡吧，你一上去就会看见的。”叶女说。
　　“好的，那就打扰了。”冰蓝说。
　　“那……我们上去了！”晨曦说着，就要跟冰蓝一起上去，被叶女叫住了。
　　“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晨曦问。
　　“你先别上去才，我想跟你聊回儿天。”叶女说。
　　晨曦点点头，然后对冰蓝说：“冰蓝，你先上去吧！”冰蓝只好一个人进了屋。

　　二楼客厅里
　　“天悯，你今晚是怎么啦？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古静坐在天悯旁边问。
　　天悯看了她一眼，转头又在看他那本杂志了。
　　“你倒是说话呀！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不高兴的。”古静生气了。她本想通过这样，他会发现错误而安慰她。可是，她错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天悯继续翻着杂志说。
　　“你——，叶天悯，你太过分了！”古静说着，便要去抢天悯的杂志。天悯怎么可能乖乖让她抢，他一厕身，古静就抢了个空，而她的身体，已经不偏不倚地压在了天悯的身上……
　　“啊！对不起！”
　　“楚冰蓝？”天悯惊讶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非常抱歉！”冰蓝低着头，飞一般地冲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