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继承者》林之书

2、第二章

　　清晨，塞尔曼拎着他打算带到霍格沃茨的全部行李，一只小皮箱，走出房间。
　　德思礼夫人这时候本该醒了，但她这几天过于强烈的视线让他有些困扰，因此昨夜在做晚餐用的水里加了些稀释的生死水，让德思礼一家三口睡眠的时间延长一点。
　　站在房门口，塞尔曼犹豫片刻，还是给房间门加上一道麻瓜驱逐咒，他们可能因为恐惧在他离开后仍然对这个房间视而不见，也有可能因为恐惧引发的憎恨对房间里的东西大加破坏。尽管这里并没有什么他非保护不可的东西，但他没法忍受自己的领地——即使是暂居——被麻瓜破坏。

　　到达国王十字车站，塞尔曼马上发现他不用为车票上语焉不详的地址发愁，在体内达成魔力循环的人能轻易感觉到两座站台之间的魔法屏障。但他判断不出那是个空间魔法，还是个传送阵，或者是个亚次元空间门？
　　塞尔曼为他大胆的想法笑了一下。
　　拎着自己的小提箱穿过那道魔法屏障，塞尔曼感到这是个很久之前的魔法，他仍然没有判断出这是什么魔法，但他还有最少十三次机会，不急着在第一次。
　　由于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站台，出于谨慎塞尔曼出门很早，现在站台上几乎没什么人，他绕着火车走了一圈，现在麻瓜的世界火车已经用得较少了，塞尔曼也没什么出远门的机会，他以前只在影像资料中见过火车，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一圈下来，站台上已经出现少许小巫师和陪同家长，塞尔曼扫了一眼——巫师袍倒是千年不变。
　　走上火车，他慢条斯理地一步步踱过去，快走到末尾，已经见不到什么新意，才在逐渐变得喧嚣的声音中就近迈进一间车厢，然后挥手让小箱子飞入行李架，靠坐在椅子上。
　　小箱子里只有霍格沃茨今年的全部教材，在麦格的陪伴下他从对角巷买了更多东西，但都留在麻瓜世界的那间小卧室里，生活用品、学习用品、额外的用品，他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在霍格沃茨得到，他的城堡永远不会抛弃他。
　　要不是担心不知道变更过几次的教材霍格沃茨没有储存，他连这一个小箱子都不会带。事实上他看到这份课本清单，就已经不对霍格沃茨如今的教学水平抱什么期望了。
　　在丽痕书店短暂一游的唯一收获，是他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这具身体的身份，巫师界的黄金男孩。
　　很多书都提到了“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打败了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唯一抵抗了阿瓦达索命的孩子。
　　塞尔曼确实察觉到这个身体有点不对劲，生与死共存，有时候他在施法时甚至有种一闪而逝的感觉，这具身体是否曾经一个四灵法师使用过，可是这不可能，那股潜伏在他体内的奇异力量显然是个强大的白魔法。
　　塞尔曼十分好奇，这股力量到底是天生而来，还是诞生于那个骤变的夜晚，麻瓜世界里他缺乏探究的必要条件，让他蠢蠢欲动又不得不暗自忍耐，而现在他终于前往自由，这些想必都可以在霍格沃茨找到答案。
　　到目前为止，塞尔曼的猜测中，还是前者可能性比较大。很显然，在他的灵魂被拉进这个身体时，身体原主的孱弱婴儿灵魂和一切伴随灵魂的异常都已经一同被碾碎，留下来的这股力量依附着血脉，那么应该是来自父母哪一方的血统传承吧。
　　而促成了塞尔曼如今在魔法界的名声的那个男人，传闻中塞尔曼姓氏的最后一人，与他意料之外的复生，这之中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塞尔曼的疑惑很多，而如今他唯一的线索，也是最崭新的一个线索，是他昨天在对角巷刚刚得到的魔杖。
　　一根魔杖从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他没有去看，手指准确地摩挲着它，冬青木，凤凰尾羽，十一英寸，杖芯与那个男人的魔杖来自同一只凤凰。
　　凤凰代表重生，或者火焰——这让他又想起了那个红头发的朋友，并且微微笑了起来。
　　冬青其实并不那么适合他，却适合他体内的力量，那股一直环绕着他，和那栋房子交织在一起保护着这个身体并束缚着他的力量——冬青的含义是：祭献，自然的复仇。
　　这样达成的强大力量与那些看似脆弱的监视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塞尔曼头顶的天空，魔法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工具与保护者，哪怕作为一个婴儿独自在荒郊野外他都能很好地活下去，然而这些禁锢与谜团，阻碍的正是他的魔法能力，令他在那栋麻瓜的房子里，忍受被扼住喉咙的感觉整整十年。

　　塞尔曼靠在椅子上养着神，出门前那个足够维持半年的麻瓜驱逐咒对他的生理年龄来说毕竟是个负担，确实地踏上前往霍格沃茨的道路后，疲倦慢慢涌上了上来。
　　生前长久的冒险经历培养了塞尔曼快速恢复同时不失警惕的方法，他听着人慢慢多起来的声音，先是背后的窗外各种各样的脚步谈话拖动行李声变得嘈杂，然后火车鸣笛，前面的门外也开始有零星的走动声。
　　隔间的推拉门被打开，塞尔曼睁开眼，一个脸上有淡淡雀斑，火红头发的男孩子走进来：“这里有人吗？呃……”
　　他的发色立刻让塞尔曼想到韦斯莱，默默看着那个男孩，他没有主动开口。
　　很多古老的纯血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发色，比如马尔福的铂金，韦斯莱的火红，可他明白如今魔法界已经被麻种巫师参透到了一个三百年前无法想象的地步，很多麻种巫师会有在魔法界相当罕见的发色，比如这个身体的母亲莉莉•波特，就有一头红发。
　　男孩注意到塞尔曼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头发上，别扭地伸手摸了摸：“我是一个韦斯莱，我们家的人头发都是这个颜色，啊，如果你——”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巫师。”
　　说出这话时塞尔曼眼里有些冰冷，是啊，都是巫师，可惜其中一个是个麻种。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太大，最坏的时候他连自己的新身体是个麻种都想过了，但这不重要——好吧，不那么重要——只要他的灵魂还是纯粹的。
　　何况他没想到能这么快遇见好友的后人，这足以让他冲淡一切不愉快的心情。

　　他邀请男孩坐下来，很快就知道男孩的名字——罗恩•韦斯莱，以及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不受重视的男孩。
　　他的红头发友人也是家中幼子，不过他只有一个要继承家业的大哥，所以他才能和塞尔曼一起满世界漫游、冒险。
　　塞尔曼突然想起什么：“你有没有一个哥哥叫查理？”
　　“有，我二哥就叫查理，我家人的名字都很常见。”罗恩没有意外，很自然地回答。
　　如你所说，查理，这个名字很常见，你的家族在你之后又有了——或许不止一个——查理•韦斯莱，这到底有多让你觉得高兴？
　　“常见的名字挺好。”塞尔曼微微笑了笑，尽管他对好友的喜好相当费解，但他那唯一的朋友比他在人情世故上精通的多，无论是什么原因，总该比他的喜好更通常理点儿。
　　罗恩显然把这话当初敷衍的客套，塞尔曼无意解释，但他挺想交这个朋友——拉近距离最快的方法就是分享秘密，正好这里有个现成的。
　　塞尔曼调整一下坐姿，装作不经意地拂开额前刘海，罗恩惊讶的目光凝在他额头上：“天啊，你、你……难道……”
　　“对了，是，我很有名。”塞尔曼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实在太习以为常，无论恶意的还是善意的，无论作为斯莱特林还是波特，无论作为魔法界的名人还是麻瓜界的怪胎，所以他甚至没意识到应该表现得谦逊一点，理所当然地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抱歉，我很少和人来往。我是哈利•波特。”
　　他自己都没发现，是这个名字的受关注程度，打消了一些他不能使用斯莱特林的姓氏的恼火。
　　“这么说，你果真是……”罗恩吸着气，眼睛似乎不能从塞尔曼的额头离开。
　　塞尔曼有点满意、有点挑剔地笑了一下：“嘿，朋友，我觉得我的眼睛比那道伤疤好看。”
　　“朋友……？”罗恩迟疑地应和，对这个词有些受宠若惊。
　　塞尔曼斟酌地用上一种迷惑的口吻：“怎么，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吗？”不管怎么被瞩目着，塞尔曼确实很少和人来往，也几乎没有主动和人交朋友的经验，他本来从不在这方面操心的。
　　“当然不是！”罗恩立马回答，“我没想到……哦……我是说，对，我也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的绿色。”他的目光姗姗来迟地移到塞尔曼的眼睛上，诚恳地与他对视。
　　罗恩的眼睛是蓝色的，塞尔曼想到，矜持地点点头。
　　当然，他很满意这具身体有一双和他一样的绿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