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58、谢镖师

　　“三公子？！”

　　镖师们面面相觑，他们到镖局也有几年了，一直没听说黄总镖头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外面。黑汉子张着大嘴呵呵傻笑，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三公子微微一笑，双手抱拳道：“在下黄轶！”

　　黑衣人互看了一眼，飞身跃起围住黄轶，雪亮的团团刀光立刻将黄轶罩住，招招向他的要害刺来。“三公子小心！”黑汉子一声惊叫，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爆响，那几个黑衣人一起飞出，跌在地上。其中三个人兵器被震断，两个人上衣被真气绞成碎片，另有三个人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撤！”一黑衣人低喝，其余黑衣人身子猛地向后一跃，直退四丈，眼看就要逃走。黄轶身影一晃，仿佛一朵青云轻盈而迅捷地扑向那些黑衣人，只见精光四射，一柄长剑神迹般的出现在他手里，那长剑闪烁出耀目的光华，剑气暴涨，仿佛长出了一尺来长的剑芒。幽幽冰凌般的剑光幻化出无穷的变化，如惊雷般迅猛的剑光铺天盖地罩向黑衣人，将那些黑衣人的后路给堵得严严实实。刺刺几声破空声响起，黑衣人全跪了下来。没人看清黄轶是怎么出的手，他就收回了长剑。黄轶手轻震，将剑刃上的血珠震落，把剑绕回到腰上，原来他使得是一把软剑。所有黑衣人双膝鲜血蹦现，露出了森森白骨，黄轶一招就废了他们的腿，可见他的功夫深不可测。镖师们齐声叫好，士气变得高涨。

　　黑汉子跃上前，他拿刀架着一黑衣人的脖子扯下面罩，面罩下露出一张苍白平凡的脸来。黑汉子嘶哑着嗓子吼道：“你们是那条道上的？为何劫我镖车？”

　　黑衣人也不开口，他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黑血。

　　“他嘴里有毒！”黑汉子一把抓住黑衣人的下巴想掐开他的嘴，可惜为时已晚，那黑衣人瞪着眼睛咽了气。

　　“不好！”黄轶欲点那些黑衣人的穴，他还没出手，那些黑衣人个个身子如面袋子一般落到地上，已是全体服毒自尽。

　　黑汉子不知所措的说：“奶奶的，怎么都寻死了？”

　　黄轶的脸色暗了下来，问：“镖局可是结了什么仇家？”

　　黑汉子蹲下，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搜索，“前些日子总镖头在南岭一带走镖的时候得罪了五毒门，现在总镖头还在家养伤。这趟镖得罪了西北十八寨，历横刀莫名其妙的死在咱们手里……”黑汉子搜了半天一无所获，他抓了抓脑袋，奇怪的说：“这些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咱们镖局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将这些尸体埋了吧！”黄轶思索片刻，道：“此事诡异，希望大家守口如瓶，以免惹祸上身。”

　　众镖师纷纷点头，拿着刀剑挖坑埋人。黄轶走到少年面前，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低声问：“谢镖师怎样？”

　　“伤口太深，留血太多。”少年正在为昏迷的谢镖师止着他胸口不断冒出的血，语音中有一丝哽咽，“他恐怕……”

　　黄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我这里有些上好的伤药……”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一把抢过瓶子。少年拔开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整瓶药都倒在了谢镖师的伤口上。过了一会，伤口果然不再流血，少年将自己的外衣脱了，把外衣撕成布条，小心的给谢镖师包扎伤口。黄轶面色沉重的将一辆镖车的镖箱卸下来放到其他镖车上，少年和另一镖师将谢镖师抬到了镖车上。其他镖师已经埋好了尸体，大家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匆匆赶路了。
　　此处离钦城大概有八、九十里，夜间也不便赶路，黑汉子找了个宽敞之处，大家席地而坐。夜间显得格外宁静，只有燃烧的火堆时而发出噼噼啪啪迸裂的声音。躺在镖车上的谢镖师不但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到进城找大夫，大伙心情都有些沉重。黄轶一直偷偷关注着那少年，那少年跪坐在镖车旁，时不时的倒出葫芦里的酒为谢镖师擦着额头。

　　黄轶递了一个眼色与黑汉子，两人站起身，一前一后的走到不远的树林里。

　　黑汉子呐呐问：“三公子，你找我有事？”

　　“镖局为何请那少年做镖师？”黄轶遥遥指着面露疲倦的少年问。

　　“那少年可是有些古怪？”黑汉子面色一凛。

　　黄轶摇头，“我只是觉得叔父不会请这样年岁尚小的人做镖师罢了。”

　　“哦！这少年唤做谢素，是谢镖师的远方亲戚，谢镖师谢飞龙又是夫人的远房表叔。大周战火连连，谢家就只剩他二人。前些日子他二人投奔到镖局，夫人见谢素年纪小，想让他留在镖局里学着做账或做个马童，可是谢镖师说谢素留在他身边方便管教，免得被夫人宠的顽劣以后不成器。”

　　望子成龙，谢飞龙带着谢素在身边也无不可。黄轶继续问：“你可知谢素师承何人？”

　　“谢镖师说他爷儿俩走南闯北，谢素偷学别人的一招半式用来防身，至今没有拜师。”

　　黄轶脑中反反复复地思索谢家二人的来历，谢家二人表面虽无破绽，但是黄轶心中却始终感觉不安，他眯了眯眼，“黄七，我离家十年，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提点。”

　　黄七一愣，磕磕巴巴的说：“三，三公子客气了！只是，你回来了，夫人……”

　　黄轶苦笑道：“她还恨我！”

　　黄七皱眉：“那件事情也怪不得公子，总镖头见公子回来必定欢喜，公子不必惧怕夫人。”

　　两人说了会子话，又回到空地坐下，黄轶看着谢素细心照料谢飞龙的样子，不免觉得自己多虑了，轶阳镖局走镖为生，实在是不值得有心之人潜伏在镖局，万一有，也不会四处行走暴露行踪，而且夫人也认识谢飞龙。想到自己的后娘，黄轶自嘲一笑，真是多虑了呢！

　　天蒙蒙亮，黄轶就醒了，他听见有人低声说话，于是睁开了眼。寻声望去，谢素拉着谢飞龙的手，正在点头，他眼睛红红，满脸悲凉。

　　黄轶屏气细听，那谢飞龙断断续续的说着：“……回，回去吧。”

　　谢素摇头。

　　“主，主子，知道……后悔了。”

　　谢素低头不语。

　　谢飞龙无力的咳了两声，谢素忙拿起水袋扶起谢飞龙的头，慢慢喂了口水给他。

　　谢飞龙喝了口水，急促的呼吸了几声，又开口道：“靠，靠，你……”

　　谢素仍然摇头。

　　“求，求……”

　　黄轶愕然的看着谢素坚定的摇头，虽不知道谢飞龙求谢素什么，但是他听见谢飞龙呼吸声逐渐减弱，已是回光返照灯枯之像。人之将死，谢素为何不让谢飞龙死得瞑目？果然，谢飞龙激动的呕出一大口血，他强撑着身子要下镖车，谢素这时反而冷冷的看着他，也不阻止。谢飞龙翻身跌倒地上，响声惊动了其他镖师，黄七更是跑过去扶起了谢飞龙。谢飞龙抓着黄七的胳膊，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他双腿一曲，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朝谢素跪下。

　　谢素睥睨着谢飞龙，阴鸷的问道：“你逼我？”

　　谢飞龙不抬头，他慢慢弯下腰似乎要磕头，黄七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奶奶的个小兔崽子，你叔这么求你你都不答应，你他娘的是个人吗？”

　　谢素眼中寒光摒出，脸色很是复杂。

　　谢飞龙用力推开黄七，他又呕出两口血，两手勉强撑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谢素磕了一个头。

　　“给我个理由！”谢素抬头远望天空，视而不见正在磕头的谢飞龙，冷血的样子让人一寒。

　　“……小，小主子。”谢飞龙抓住谢素的裤腿，哀求的样子让人不忍再看。

　　谢素将视线移到谢飞龙身上，眼露惆怅，“你倒是衷心！”

　　谢飞龙抬起头，目露祈求之色，他呕出的血染满了前襟。

　　谢素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谢飞龙面上一喜，瞳孔突然涣散，人倒在了地上。

　　“谢镖师？谢师傅！”黄七将两指放在谢飞龙鼻下，黯然道：“谢镖师，他，他……”黄七突然暴起，抓住谢素的领口就吼了起来：“你把你谢叔逼死了你安心了？他求你什么你不答应？他要你去做皇帝了？啊？！”黄七的口水喷了谢素满脸，谢素脸一黑，左手抓住黄七拇指往后一掀，黄七大叫一声，松开了抓住谢素领口的手，谢素右脚上前，一个转身，一个过肩摔将黄七摔到了地上。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管得着吗？”谢素冷哼一声，也不看谢飞龙的尸身，抬脚从他身上夸过。谢素对死者不敬让那些镖师都露出了愤愤之色，碍于谢素是夫人的亲戚，黄七是总镖头的亲戚，旁人又比不得黄七，没人敢说谢素什么，眼睁睁看着谢素走到一匹马旁，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往钦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