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一晌贪欢 ...
-
回到包间,发现屋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傻眼道:“怎么都走了?”
陆泽晃晃悠悠从后面跟上,俯身在我耳边吐着热气。
“你老板说,后面的时间由你负责照、顾、我。”
触电般浑身一凛,他已经离开,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得勾着坏笑。
没等理智回归,一杯酒已经泼在陆泽脸上,把人浇个透彻。
该死,我这个火爆脾气,怎么就没收住。
换做其他人,我肯定三思而后行。
可他是陆泽。
曾经唯一可以让我无所顾忌袒露真实情绪的人。
小时的寄养家庭,让我习惯封闭自己,只在人前展现他们想要的模样。
我脾气好,识大体,懂得分享,不娇弱不爱闹,安静得像空气般不易察觉。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我心中蛰伏一头压抑已久的野兽,嗜血阴暗,随时叫嚣着要毁掉一切。
在我终于考上云大,靠着奖学金和疯狂兼职打工勉强实现经济独立的时候。
这头野兽彻底脱缰。
而陆泽,因为爱我,成了我所有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他承受我频繁的无理取闹、作天作地,还有突如其来的愤怒暴躁。
非但没有离开我,反而治好我。
有天我发现,在别人面前装着装着突然不累了。
他把我宠成自己原本的样子,甚至更好。
从那以后,他就如同我的坐标系。
只有他在,我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依赖他,相信他,爱着他。
沿着他展现在我面前的无边空间象限,尽情探索伸展。
可我已不是五年前的萧姗。
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五年前的陆泽。
他如今是坐标系尽头的天花板,是我得罪不起的甲方,是我指着做成买卖好拿提成填补钱窟窿的金主。
甚至我应该放低姿态主动求他不要因为过去的事儿迁怒于现在。
“抱歉……”
我慌忙抽几张纸巾凑上前,他却偏头躲开我的手。
领口湿了大片,下颌凝着水滴。
他舌尖抵后槽牙,呼吸粗重,一瞬不瞬得望着我。
那一刻,我明明白白在他眼中看到汹涌燃烧的欲望。
以及,隐忍的克制。
他……被下药了?
我不可置信得回头去找他座位上被人调换过的空酒杯。
太荒唐了!简直不可思议!
老板不要命了?
前面还说陆泽不能得罪,转头就敢下药?不怕被他活生生撕了?
心下一凉,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板是想让他撕了我。
意识到这点,我立马往边上挪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一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却卡在嗓子眼,没能说出口。
他在忍耐。
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泛红,眸中氤氲一层雾气。
哪里还有方才席间的慑人威势,反倒显得很好欺负。
陌生感点点散去。
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萌生,飞速闪过脑海,落地生根。
今晚,就今晚。
我不要理智,也不要清醒。
忘掉过去的可悲不堪和现在的举步维艰。
哪怕抓住的只是幸福残影。
我要眼前这个人!
试探着靠近一点儿,男性滚烫灼热的气息侵袭而来。
心一横,伸手牵住他衣袖。
“陆总想去哪儿?我跟你走。”
-
本以为他会带我去酒店开房,不想竟直接带我回了家。
我愣在玄关。
陆泽住的地方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顶复大平层,一眼望去数不清的房间。
落地窗那里好像可以俯瞰整个云塘市的夜景。
我向往得朝前迈了一步,却被身后男人拦腰结结实实箍在怀中。
“喜欢的话,一会儿满足你,在落地窗前做。”
他轻咬我的耳朵,又欲又野。
“不愿意就推开我。”
不等我开口,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带着发泄意味的吻迫不及待印上我的唇。
我哭了,哭得很惨。
不管怎么求饶,他都无动于衷。
只是锁着我的双手,强迫我抬头去看窗玻璃上映出的人影。
“这是你要的,萧姗。”
恍惚间,我居高临下得望着整座城市发出温暖潮湿的橘色光芒。
飘摇不定的心绪不停下坠下坠,终究归于死寂。
这不是两相心悦的情事,而是一场交易。
我终于再次把自尊碾于尘土,任人践踏。
可是他。
陆泽他……我好想他。
他的触碰、他的怀抱、他的气息,全部让我沉溺。
我甚至主动环上他的脖颈,伏在他宽阔肩膀,在每一次不能自已的喘息中轻声唤他的名字。
“阿泽,阿泽……轻一点,你疼疼我……”
仿佛时间倒转五年,我们浓情蜜意时抵死缠绵。
仿佛。
我们还相爱。
-
他抽离的时候,外面雨点刚好零星敲打上落地窗。
不消一刻,转为细细密密的网,困住人间亘古不变的悲欢。
空气中浓到化不开的情动随着雨夜的凉意骤然冷却。
我缩缩脖子打了个喷嚏,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头有些沉。
陆泽背对我赤着上身,弯腰从地上捡起他的衬衫转身递给我。
愣怔一瞬,我抬手要接。
衣服却在接触指尖毫厘之时,重新掉落地面。
望着他眼底那抹薄凉,理性从云端坠落现实。
萧姗,该梦醒了。
羞辱我,报复我,才是他想要的。
我算什么。
消解药性的玩意儿罢了。
顾不上身体的绵软黏腻,我起身踩着黑衬衫越过他。
却在擦肩而过时,听见他低哑开口。
“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我顿住脚步,因为想见你?
因为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在我身心俱碎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云塘。
回到云塘。
这座城市住着我可望不可及的心上人,是唯一曾带给我光亮的地方。
我将死去的梦想连同爱情一并安葬在这里,试图守着燃尽的余温自愈。
然而,都过去了。
我深藏心底、风光霁月的恋人,已经见到了。
他很好,除了恨我。
“赌一把。”我捡起凌乱满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蛮不在乎得笑着说,“赌你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好骗。”
话音未落,身上的衣服再次被粗暴扯掉。
指腹摩挲我破皮的唇角,陆泽勾着残忍笑意摇摇头。
“可惜我现在只谈风月,不谈感情。”
黑暗中,冷不防跌落床上,陆泽带着灼热温度倾身覆上来。
我眼里蓄着泪,发狠在他手臂留下深深抓痕,“混蛋。”
“还有更混的,”他扣住我脚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