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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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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出来了,它像是挂在高高的梢上,离人那么进。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空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云螭示意盘盘可以到里面休息,它则来到空地附近的小溪边,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盘成一圈,朝着月亮的方向抬着头,‘嘶嘶’的吐着蛇芯。
山洞洞口较为平整光滑,明显是有什么庞大的生物经常进出。洞口一旁堆积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像是从山壁上完整的去下来,用于堵住洞口。
再往里瞧,就有些看不清了,但能感觉里面很深邃。盘盘有些害怕,赶紧跑了出来,在云螭的不远处,找了一根大树,背靠着蹲坐下。
她看着云螭的动作非常好奇,但没有上前打扰。月光如同丝线般从天上垂落下来,消失于云螭的身体内。随着月光的出现与消失,它的身体跟着紧缩膨胀,如同人类呼吸时的腹部起伏那样。
随着它的修炼,四周窸窸窣窣的冒出了一些小动物。有灰色的小兔子竖着耳朵从草丛里探出脑袋,停在距离云螭稍远的位置,朝着月亮闭眼修炼。有拖着毛茸茸大尾巴的松鼠,在几棵树之间上下乱窜,找到一个离月光最进的位置停下来。有火红的狐狸安静的观察云螭片刻,确定没有危险后,如同人类一般,直立起身体盘着后退,前肢环抱,如老僧坐定般摆出一副修炼的样子。
甚至有些颜色鲜艳的昆虫轻轻飞落到枝叶上停下。一条金红色的鱼儿从水中鱼群里跃出吞着洒落在河面上的月华。盘盘蹑手蹑脚的来到小溪边,打开竹篓,放出小螃蟹和小鱼,它们一入水便鲜活起来。她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找块石头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倾听着四周的声音,倾听着自己的呼吸。
‘呼·吸’呼·吸’,随着呼吸频率的减缓,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眉心印堂处感受到一丝凉意,让她昏昏欲睡的大脑为之一振,接着那股是有若无的能量沿着脊背缓缓往下沉,往胸膛走,接着汇聚到肚脐周围。
清冷的月光撒了一片,盘盘的身上像是沾染了一层碎银,小动物们纷纷惊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只小山猫踏出了第一步,它轻轻巧巧的来到盘盘面前,揣手手趴卧着,紧接着一只两只,小动物们纷纷围着她,或坐或站。
当盘盘感受到额头的刺痛时,已是太阳高悬于空中。她只觉浑身舒爽,伸伸懒腰,从身上掉下来一些东西,低头一看,是几棵板栗、野果,其中一颗金黄色的果子分外好看,轻轻一捏,感觉要爆浆了。
“没想到月彤那家伙很喜欢你啊”云螭酸溜溜道“她都舍得把金杏给你吃”
“金杏?”盘盘摊开手心,一枚金黄色的圆溜溜的果子出现在她白嫩嫩的手心里
“是啊,吃了不仅能终日不食,还能让人精神不受侵扰,对修炼很有帮助”
“给”盘盘往前递到云螭面前“我就一个普通小孩,吃了也是白吃,给你”
“这可是50年才接几枚果子,你当真给我”云螭狐疑
“嗯”盘盘重重点头,我始终要回家的“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就只是解解馋罢了”
云螭定定地看了盘盘片刻,轻笑出声:“算了,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你的缘,谁也夺不走”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不要么?”盘盘跳下石头,追在云螭的身后“我说给你就是给你的”
“不要”
“要嘛”
“不,唔”
原来是盘盘乘云螭分心,把金杏分作两半,塞了一半到它嘴里,自己吃了一半“唔,没啦,我就感觉到一丝丝甜味就没啦”盘盘懊恼的低头叹气。
“嗯,还是以前那个味,入口即化”云螭见盘盘还在懊悔安慰道:“好了,月光深林里还有更好的东西,等你拿到钥匙,我带你逛逛”
“好吧,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们去找那只乌鸦,不过之前要先找到克制它的太阴玄水”
“为什么?”
“它的太阳真火,可是能够焚烧一切的,不用点手段,怎么可能拿到钥匙?”
一人一蛇朝着西方行去,他们的脚程很慢,一路上盘盘看到没见过的植物动物都想上前去摸一摸看一看。
有一次盘盘看到一丛栀子花,浓翠欲滴的叶片从中,一朵朵洁白如玉的花朵盛开其中,莹莹如有光,花瓣丰盈秀雅,香气甜腻,直沁人肺腑。她忍不住上前,把脸凑近了仔细嗅闻,这时花丛底下泥土有东西蠕动,瞬息,树根从地底射出,紧紧缠绕住盘盘,把她往树根里拖。
盘盘吓得高喊救命,云螭只来得及缠住她的双腿,想要把她拽出来,这样一拉一拽,疼得她‘哇哇’大哭。
云螭想要喷洒毒液,把树根腐蚀掉,可它缠住盘盘,一时不好下手。如果撒到盘盘身上,就人类脆弱的小身板,一个不好,直接挂掉也未可知。
云螭一时束手束脚,又被女孩尖利的嗓音刺得头疼,只好耐着性子,哄着盘盘。盘盘见云螭迟迟无法救自己脱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接近树根了,情急之下打开了竹篓,唤出了螃蟹。
螃蟹一落地迅速长大如同小山,灰褐色的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巨大的钳子在空中挥舞,‘簌簌’作响,随着盘盘的命令,泛着寒光的钳子,剪开树根。
树根一断,花丛停滞片刻,随后像是捅了马蜂窝般,许许多多的树根从地底飞出,地面都颤动起来,把她们团团围住看得人头皮发麻。
云螭当机立断,往前方空隙的地方窜出,并且呼喊盘盘,叫她赶紧逃,蟹将军背着盘盘往外逃离。
眼见着就要逃开,蟹将军被缠住回拖。僵持下,蟹将军瞬间消失,盘盘摔在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一人一蛇如无头苍蝇般使劲往外跑,直到没有感觉到树根的追杀才瘫软在地。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有一次,盘盘看到一株很像人参的植物,她兴奋的上前挖,可刚一逮着叶子,就从地底下冒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大汉咆哮的举起拳头朝着她们砸去,一人一蛇又开启了逃命模式。
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云螭身心疲惫,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跟个大傻子似的,看到什么就想要上前看看”
盘盘委屈对手手:“我就是好奇嘛,谁叫它们长得这么奇怪。看到了不摸一摸,我手痒”
云螭气笑,它觉得自己牙根痒:“我再重复一遍,月光深林很危险,不要乱碰花花草草,灵兽昆虫也不行。你吃了这么几次亏,怎么学不聪明?爱护生命,人人有责”
盘盘被训心里很委屈,又因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几天新鲜感一过,就又想回家,情绪堆积在心里,她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螭只觉魔音穿脑,脑袋疼。因为她们的乱跑,现在已经迷失了方向,它迅速爬上一棵高大的树木,吐着芯子,辨别方向。
天空渐渐昏暗,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夜晚了森林更加危险,而且她的哭声肯定惊动了其他兽类。想到这里,它爬下树,领着盘盘朝附近较为干燥的地方爬去。
这是一块较为平整的空地,四周是粗壮的树木,月辉从天际洒下,一些穿过树冠落在地上,一些直直洒落在云螭盘着的身体上。它沉浸在柔和的月光里修炼。
盘盘找来树枝,升起火堆,靠座在粗糙的树干上闭眼休息,连续几天的逃亡,让她很疲惫,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森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也有一些动物的惨嚎声,这让云螭从修炼中回神。夜晚的森林气温下降,这时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冰冷湿滑的触感让盘盘不适,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云螭庞大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你怎么?”
“别说话”云螭语气严肃“来了”
话音刚落,盘盘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她戳戳云螭,云螭蠕动蛇身,挪开寸许。只见在远处的树丛里隐约可见一颗硕大的脑袋。
云螭感知到杀意,从修炼中回归,瞬间张大身体,挡在盘盘面前,死死的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巨狼,这时身体被触碰,它不适的挪开。
就在云螭分神之际,巨狼快若疾风,朝它袭来,蛇尾只来得及把盘盘扫开,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它被巨狼咬住了,疼痛让它忍不住蜷缩起身体,死死缠住巨狼。
疾风狼幽影追寻那群人类已经很久了,他们交手数次,期间妻子因为救他被害身亡,孩子也被贼人夺走,那个孩子是族中这些年来诞生的唯一一只幼崽。
一想到此处,他的恨意越发强烈。人类侵占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不知足,又把注意打到灵兽身上,逼得大家妻离子散。
如今又在月光森林里嗅闻到了人类的气息,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报了。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却越发亢奋,脑中渐渐充斥着嗜血的欲望。它仿佛听见了猎物的惨嚎声
血腥味缠绕在鼻尖,脑中的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嘭”的一声断裂。接着她便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
身体被挤压感越来越重,疾风狼被迫张开獠牙去袭击白蛇的尾部,白蛇乘机躲开。一蛇一狼调了方位,盘盘捂着嘴,睁大双眼。云螭察觉到盘盘的苏醒,害怕她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顾不得流血的伤口,朝着疾风狼射去。
疾风狼迅速起身,扭头朝蛇头咬去,云螭侧闪不急,被灰狼扯下一块皮肉,鲜血洒落一地。
盘盘惊恐的留着眼泪,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树根后面瑟瑟发抖。
云螭忍痛转身,朝着疾风狼的头部喷撒毒液。疾风狼伤势未愈合,趔趄几步退开,毒液擦过它右眼溅到地上,残留的毒液腐蚀皮肉,很快,灰狼右眼睑下的皮肉‘滋滋’冒出白烟,灰狼嚎叫出声,右爪挠动伤口。
云螭如闪电般射出,咬住疾风狼的嘴巴,死死缠绕着疾风狼,想要把它活活吞下去。疾风狼哀嚎着疯狂甩头,蛇身如同鞭子,被抡出残影。
巨大的蛇身抽飞石屑、压断草木,最后抽断一根巨树才被甩下来。
云螭被崩断獠牙甩了出去,躺在地上缓慢蠕动,最终奄奄一息。疾风狼喘着粗气,朝前急奔,露出满口獠牙探向云螭的七寸。
云螭如同诈尸般险险弹开,却也没有完全躲过被咬的命运。蛇身疯狂扭动,疾风狼加重力道,血腥味充满口腔。这使得疾风狼更加疯狂,上下一合,就要咬断它的脖子,蛇尾迅速攀着巨狼而上,死死缠绕、绞杀。疾风狼隐隐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哀鸣。战况胶着,一时难分胜负。
盘盘摸着小竹篓,听着动静,最终下定决心,朝着战场跑去,当她看着血肉模糊的快要力竭的云螭时,愤怒盖过害怕。
她掀开盖子,大喝一声“蟹将军”,白光闪过,一只巨型螃蟹出现,朝着巨狼而去,它挥舞着钳子,砸向疾风狼的头。钳子与脑袋相撞发出金戈交鸣声,钳子被弹开,蟹将军又朝着灰狼的颈部剪去。
幽影只觉头部嗡嗡作响,疾风夹杂着水腥味往脖子袭来,它预感不妙,毛发根根竖立,如同尖刺,朝着疾风袭来的方向射去,剩下的几根刺穿了巨蛇,把它钉在地上。
幽影趁机脱身,它几步跳离战场,立定,身边聚起风。风化作利刃朝着螃蟹飞去。风刃席卷了周围,树木断裂砸到地上发出巨响。
螃蟹双钳交叉,挡住风刃。风刃在钳子上留下伤痕,眼见蟹将军不敌,这时巨狼哀嚎出声。却原来是云螭的毒液起了效果。巨狼被腐蚀掉了半边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天色将明,月亮快要从天空中消失了,幽影恢复了些许神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盘盘,最后缓慢地退进了树林中。
盘盘被巨狼那绿幽幽的眼神看得背脊发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巨蟹感受到她的害怕,横着身体挡在盘盘面前,朝着巨狼示威般挥舞着钳子。直到巨狼消失,盘盘腿软的跌坐在地。随后想起了云螭,踉踉跄跄的朝着云螭跑去。
盘盘看着生死不知的云螭,忍不住泛起了眼泪,她用力去拽钉在它身上的狼毫,可自己的力道太过微小,怎么也拔不出来,她猛然踹了几脚,也无济于事。
“蟹将军,给我把它拔出来”盘盘哭着下命令
当狼毫被拔出来时,云螭恢复成娇小的模样,盘盘用袖子擦干眼泪鼻涕,把它收进竹篓里,蟹将军也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在原地。盘盘抱着双膝,孤单的静静等待天明。
盘盘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温暖,天亮了,阳光洒在狼藉的地面上,仿佛为昨天晚上的战斗扯了一张平静的假面。
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好,没有云螭的陪伴,想要离开月光森林更是难上加难,晃晃小竹篓“云螭啊云螭,现在我要怎么办呢?家回不了,钥匙找不到,就连想要走出森林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盘盘叹气,拍拍自己的脸蛋儿,努力回忆着来时的场景,往回走,四周的景物随着她的走动也没什么变化,穿过半人高的杂草,跨过一根粗大的树根,累的她‘呼呲呼呲’急喘气。
在她即将精疲力尽时,发现眼前的景色仿若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景,盘盘振奋精神,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饿,在等等,等我们出去了一等有好多好吃的在等着我们”
她记得要穿过一条细长的山洞,眼前的山洞和她来时的路很像。盘盘大着胆子往山洞里去,没一会便尖叫着被洞中的蝙蝠撵了出来,抱头鼠窜。
蝙蝠紧追着她不放,盘盘挥舞着双手大叫“滚开滚开,蟹将军,蟹将军”,一只巨大的螃蟹出现在她身边,钳住袭击主人的蝙蝠,砸在地上,又挥退四面袭来的几只,并把她护在身下。
蝙蝠群扑簌簌的撞到螃蟹的壳上,发出“铛、铛、铛”,等待撞击结束片刻,盘盘才探出脑袋确定四周的情况,没有危险了,她便座在蟹将军的钳子上指挥它快速离开。
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小溪边才停下,来到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在上面发呆。这时小竹篓轻轻晃动,传来云螭虚弱的声音。
“这是哪里?”云螭在里面挣扎
“云螭,你醒了”盘盘惊喜的捧着小竹篓道“你在我的竹篓里”
“我怎么了”
“你被一头巨狼打伤,然后被我收进竹篓里,你感觉怎么样?疼吗?”
“不太好,你能先放我出来么?”
“哦哦”盘盘掀开盖子,一阵白光闪过,云螭出现在她的手上。它看起来虚弱至极,身形也好像也变得更小了一些,她迟疑道“你怎么变小了一些?”
云螭苦笑”我受伤濒死后,就会变小,这样能减少能量的消耗。不过如果一直没有恢复,我很快就会消失”
“我不要你消失”盘盘被吓住,她不喜欢死亡,不喜欢分离。一想到相处了几天的伙伴要消失,就心里难受,她语带哭腔“不要消失好不好,你不要消失,我不让你消失”
云螭心中酸楚,开口安慰道:“只要我伤势好转,就能陪着你找回钥匙。再说我还要拿回龙珠,重振我们龙族的荣光”
“那你怎么才能恢复伤势呢?”
“月光森林里有一种疗伤圣药叫做麒麟血竭,传说它是因为麒麟一族的血液浇灌成长而成,百年长成,树受伤后流出红褐色液体,凝结后就形成了血竭。因为一些事情,现在世界上只剩下一颗长在百花谷里”
“既然知道在哪里,那我们赶紧去找啊”盘盘站起身,就要行动
“哎哎,等等,我们要去百花谷,需要经过疾风狼的领地”
“什么?这可怎么办,你们才打完架,也算是生死仇敌了。要是我们去那里,被逮住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盘盘急得团团转
看她焦急的皱着小眉头,云螭弱弱开口“我知道一条小径可以绕过他们,只是”
“别只是了,说干就干,”盘盘把云螭揣进小竹篓里,跳下石头就往前走
“哎,你先放我出来,我不给你带路,你知道方向么?”
“哦哦”盘盘放出云螭,把他放到肩头嘿嘿一笑:“老大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