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茜的一天》予玟玟

3、第 3 章

　　“小舞姐，大事不妙，女老板和男老板在吵架，女老板强烈要求换回原来的地陪，全靠你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提示音响起，戴茜马上回到现实世界
　　戴茜打量着同样娇小秀气的肖云舞，神情恍惚。
　　她突然想起她的妈妈---苏彩莹。
　　可戴茜几乎没遗传到妈妈，她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形全来自戴建。
　　直到此时，戴茜不得不承认，撇开拆迁的因素，只单论戴建的外貌，汪老三也会扑上来。
　　“戴茜，你妈妈后来就心甘情愿离婚了？”
　　肖云舞的声音了全是不甘，毕竟爽文般的开端，应该配爽文般的结局。
　　“美女，回忆往事对我来说就像在录像厅看重新上色的黑白电影，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戴茜，我姓肖，叫肖云舞。”
　　“哦～～～”戴茜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我后来听人说：汪老三闯进玻璃厂家属院，指着她的肚子宣布：‘戴建，我肚里是你的孩子，是个男孩。’ 她毫无羞耻之色，妈妈、爸爸，爷爷、奶奶都愣住了。”
　　肖云舞气愤极了，“好嚣张，你没赏她一巴掌？”
　　“很遗憾，我当时并不在现场。”
　　“那你，那你在哪？”肖云舞瞪大双眼。
　　“我打了谢丹彤，被帽子叔叔抓进派出所。”
　　肖云舞：……
　　“肖小姐，我爸出轨的消息是一位校友告诉我的，很奇怪，我已经记不清那人的脸，可依然还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极度兴奋和等着看好戏的阴暗心情。从同龄人嘴里听到爸爸出轨的丑闻，只会让我生出‘同归于尽’的极端想法。”
　　“来自青春期同学的恶，我和朋友体会过，是刻骨铭心的，戴茜。”
　　“你知道吗？我最怕过十一假期。”戴茜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肖云舞忍住刨根究底的冲动，等待对方说下去。
　　“我坚信我爸和谢丹彤有私情，是在高一的十一假期，我在西桃花镇初级中学门口的小面馆，目睹我爸陪谢丹彤的儿子吃面。”
　　戴建细心照顾别人的儿子，脸都要笑烂。
　　“汪老三跑到我家叫嚣，是高三的十一假期。”
　　换位思考，如果肖云舞的十一假期总是碰到这种糟心事，她也会PTSD的。
　　可是，不管是放过汪老三还是烟雾弹谢丹彤，肖云舞都感到很憋屈。
　　“你放心，”戴茜轻松窥破肖云舞的心事，“我妈战斗力很强的。”
　　骄傲如苏彩莹，被一个没能力、没内涵、没相貌的女人撬了墙角，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她不能立马离婚，便宜这对狗男友！
　　苏彩莹进攻戴建、汪老三，戴茜被要求对付汪老三的女儿---汪绮。
　　“我每天去学校，都要问汪绮同一个问题：我们的私生子弟弟还要多久才能出生？”
　　“为啥？”肖云舞不解。
　　“搞心态，汪绮成绩很好，我妈的目标是要她高考失利，看她们母女窝里斗。”
　　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两星期，汪绮终于嚎啕大哭。恰巧年级主任路过，把戴茜叫到办公室。
　　主任一脸严肃地批评戴茜：不许对同学言语侮辱，汪绮感激地微笑、阴恻恻的。
　　“老师果然只关注成绩。”肖云舞恨恨道，接着继续补充一句：“我认为这个汪绮，心眼很多的样子。”
　　苏彩莹坚信：汪老三攀上戴建，汪绮 ‘功’不可没。
　　“所以，我一直尽力，特意在人多的地方，提醒汪绮：你的妈妈不要脸，靠怀孕抢走我爸爸。”
　　汪绮天生免疫。
　　苏彩莹全身心扑在她的复仇大计。
　　只有戴茜从头到尾都不能接受：她即将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不愿告诉任何人。
　　“戴茜，这些年，你爸爸、爷爷对于戴家没有男孩的遗憾态度，你肯定也感受到了。汪老三已经怀了儿子，既成事实不能改变，我就要最大化得利用这个私生子。”
　　“你爸看你是女儿，结婚这么多年安心摆烂。就这套待拆迁的房子，户主也不是我。”
　　“那是谁？”戴茜不合时宜地打断。
　　“当然是你爷爷，我单人单户在教师宿舍！我出钱出力换来他的背叛，不争拆迁房款，要我白白付出，我心里不平衡。”
　　“我就耗着，耗到戴建为了这个私生子，跪下来同意我的条件。”
　　苏彩莹话虽狠，可她的哭腔，出卖了她的委屈和不甘。
　　“妈，”戴茜贴着苏彩莹坐下，就差拍胸脯保证：“我明天会继续堵汪绮。”。

　　事实证明，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没人会觉得疼。
　　从前站队戴茜的同学，掉转头来可怜起汪绮。
　　甚至有同学直接呛戴茜：苏老师管不住自己丈夫，关汪绮什么事？又不是她抢走你爸！汪绮明明什么也没做！
　　高考前一个月，戴茜已经被排挤出学校、回家复习。
　　好在金南市有人打来安慰电话，让戴茜感受到她并没有处于孤岛上。
　　“放下杂念，好好学习。我一定要考出比汪绮还好的成绩。”戴茜给自己加油。
　　只是天不遂人愿，或者说：戴建不会遂了女儿的愿。
　　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戴建，在戴茜考完文综时出现，他是来送女儿上考场。
　　迟来的父爱，惹得戴茜跳脚。
　　“用不起您！我已经独自考完三场，你现在来了，你还是去送汪老三的女儿，我不配。”
　　“戴茜，别怪爸爸，你妈告诉我的考场是错的，我守了你三场考试，都没碰到你。”
　　这的确是苏彩莹会出的手段。
　　“你妈自己去监考，还不让我送考，她心怎么就这么大啊？”
　　戴茜的那点感动又没了。
　　“我妈心不大的话，也不会冒出来汪老三。”
　　戴建面色难堪。
　　“戴茜，你也是我女儿，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我不出力，还算是个爸爸吗？你就让爸爸为你做件事。”
　　戴茜眼睛发酸，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吃完午餐，戴茜躺在沙发椅上，只是总睡不着，她索性坐到书桌前，翻起外语错题本。
　　“就剩这一科了，他想送就让他送吧。”
　　戴茜闭眼假寐，心里突突乱跳的声音充满整间卧室。
　　“啊~~~~~~~”长长一声尖叫，吓得奶奶把门拍得哐哐响。
　　“怎么了，戴茜，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没事，我没事，只是脚指头踢到墙上了。”
　　小小谎言劝退了奶奶。
　　一室安静，戴茜拨通爸爸的电话。
　　“来接我。”
　　“你来不来？”
　　“我睡不着，想早点去考场。”
　　“我愿意在考场外等着。”
　　“你到底来不来接我？给句准话，别吞吞吐吐的。”
　　戴茜挂断电话，再次检查透明笔袋，确定没漏下2B铅笔，她一路小跑到楼下，等着爸爸。
　　不晓得是因为天热，还是戴茜的心不静，总之她等得很着急。
　　“还是不要他送了吧？”
　　戴茜正在打退堂鼓，一声汽车喇叭响，吓得她跳起来。
　　驾驶座上的戴建探出头，冲女儿喊：“戴茜，上车。”
　　戴茜将笔袋搭在眼睛上方，自顾自去拉后面车门。
　　“你坐前面，戴茜。”
　　“我就要坐后面。”戴茜气呼呼、继续拉车门。
　　车内突然晃出一团黑影，吓得她嗷嗷叫、几乎要瘫倒在地。
　　“爸，你车后座有东西。”
　　说话时，戴茜做手搭“凉棚”状，望车内窥探。
　　是汪绮！汪绮也在车上，她还冲自己微笑！
　　戴茜脑子“轰”然炸裂。
　　“她怎么在车里？”戴茜质问戴建。
　　“小汪的考场就在前面，五分钟，戴茜，给爸爸五分钟，我先送她过去，再回来接你。”
　　戴茜气笑了，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是顺便送了她三次，才想起没人送我去考试。”
　　“你也别折返回来了，我不配你车接车送。戴建，你有这闲工夫，还是用来讨好你的新女儿---戴汪绮。”
　　那个“戴”字的发音，戴茜咬得特别重。
　　汪绮爸妈没离婚之前，她叫贾汪绮，离了婚后是汪绮，找到了“后爹”，相信她母女二人愿意冠上新姓氏。
　　“戴茜，你别生气。生气多影响考试。”
　　“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不要生气！你带着她专程来恶心我，影响我心情，居然还有脸让我不要生气。”
　　戴建也急了，“所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我想晚点过来，你非不让。”
　　爸爸还是老样子，很会甩锅。
　　“难怪我妈不让你知道我的考场，我真是脑子有坑，同意你送我。”
　　戴茜骂完，憋着火气、兀自前行。
　　戴建在后面一叠声地喊：“戴茜，戴茜，别走。我送你，让爸爸送你去考试。”
　　戴茜大步往前跑，她穿过一条熟悉的小道，主干道上零散几辆车驶过。
　　“戴茜。”
　　戴建的车刹过来，戴茜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