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婚综艺黑红出圈》鸢尾见花

21、行乞

　　在陆远宁撞到那乞丐后，那乞丐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陆远宁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待站定身体后，她定睛一看——只见这乞丐衣衫褴褛，那破旧的衣物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沧桑，补丁层层叠叠，颜色早已模糊难辨，肮脏蓬乱的头发纠结在一起，还夹杂着些许灰尘与枯叶，一看便是经过了长久的流浪。

　　他的面庞黝黑且布满污垢，深深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沟壑，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一双眼睛浑浊而黯淡，透露出疲惫与迷茫，他的双手粗糙皲裂，指甲里塞满了泥土，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生活的艰辛，那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脚上的鞋子早已破烂不堪，露出脏兮兮的脚趾。

　　他坐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落魄与无助的气息，瑟瑟发抖着，双手抱着脑袋，看起来被层层的无助所包围。

　　望着眼前这个浑身颤抖不止、衣衫褴褛的乞丐，陆远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只见那乞丐面容憔悴，满脸污垢，但不知为何，竟让陆远宁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张脸的轮廓，仿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正当陆远宁努力回想之际，乞丐颤抖着，用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突然传入她的耳中：“请给我点钱……请给我点……钱……”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目光无法聚焦，显然是心智不健全的人。此外，陆远宁还注意到乞丐手背、脖颈上已经愈合的伤痕，大概猜到了乞丐这些年的遭遇。

　　这让她心下一阵难受。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节目组，所有人都是一副愣怔的表情，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有乞丐闯入直播镜头。

　　——按照当前营造幸福社会的节目原则，在此类节目中会尽量减少乞丐的出镜，因为镜头中有乞丐则意味着该地市没有做好文明城市创建工作，更没有做好流动人口相应保障，因为，当地宣传部门也会提前和各类综艺做好对接，尽量选择和谐、友善、文明的取景镜头。

　　——而今天看到的这个乞丐，显然在节目组的意料之外。

　　他的出现，突如其然，就像是落入平静水面的一个小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导，请示着要不要将乞丐赶走，但是直接在直播节目中轰走乞丐，势必会给节目的观众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节目播出，这么犹豫着，李导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这个意外事件的发生。

　　陆远宁知道这属于节目中的突发事件，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群众对这个节目的印象。

　　她的目光落在乞丐脖子上挂着的二维码上，这二维码似乎不是乞丐自己能弄出来的，在他们这样的人群背后往往有一个操控他们的组织，他们利用流浪汉、残疾人、走失儿童在街头乞讨，最后扫码捐赠的钱都会到这些团伙的手中，而不是真正能够帮助这些乞讨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献爱心的人越来越少的缘故。

　　这些乞丐每天也是有一定的指标的，如果今天筹集到的钱不够多的话，很可能就会被组织殴打、虐待，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身上总是伤痕累累的缘故。

　　只不过。
　　今天的情况特殊，陆远宁没办法做到“事不关己”、“坐视不理”。

　　“……副导，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陆小姐您说。”

　　“我想……把我剩下的钱都转给他。”

　　“什么？！”

　　副导大吃一惊，不只是她，在场的节目组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没想到陆远宁会作出这么一个决定。

　　就连在房车里看着平板电脑的谢书程也再次一口水喷了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一下子又刷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讨论陆远宁这么说的行为动机——

　　【陆远宁疯了吧？】
　　【我知道了，她想要立一个有爱心、无私奉献的人设。】
　　【但是这是一千多块钱诶，说给就给，有问过谢书程的意见吗？】
　　【那看来他们俩晚上要喝西北风了。】
　　【我估计，她就是要制造看点，出奇招，走红黑路线。】
　　【心机女。】
　　【我看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给的啦。】
　　【也对，这种也就是口嗨而已，不可能真的都给的，肯定象征性地给一两百而已。】
　　……

　　“陆小姐，您是认真的？”

　　“对，我的钱，都给他。”陆远宁认真地看向了副导，她那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副导看向了李导，似乎在请示导演的意见。

　　李导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在节目中跟所有嘉宾强调，本次节目是全程直播，嘉宾们在节目中所做的决定，都是无法剪辑、悔改的。

　　既然陆远宁这么确定自己的选择，那么他们节目组也没有干涉的道理。

　　副导最后向陆远宁确认了一下这个决定：“陆小姐，您真的决定要把所有的钱都转给这个乞丐吗？”

　　“嗯，我确定。”

　　“不用跟谢先生问一下吗？”

　　“为什么要问他呢？这是我刚刚赚到的钱，我觉得我应该是有这个决定权的。你们节目组也没有规定说不能把钱给乞丐吧？”

　　“额……是没有，那好吧。”

　　副导演小姐姐叹了口气，见陆远宁态度强硬，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蹲下身子，和乞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用手机扫码，将刚才陆远宁赚到的钱尽数转给了乞丐。

　　只听见“滴”的一声，转账完成。

　　副导将手机展示在镜头前，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她是真的把剩下的钱全都转给了乞丐。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下子都沉默了。
　　谁都没有想到，陆远宁来这么一出。

　　原本以为她只是想要立人设，做个口嗨怪，没想到人家有事情是真上啊！

　　被各种打脸的直播间观众也不说话了，就连现场的节目组都陷入了沉默。

　　反倒是陆远宁，看着神色正常，就像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蹲下身，看着乞丐，眼神十分复杂。

　　“用这些钱，买点吃的……买点……馒头。”

　　馒头？

　　当那两个字传入乞丐耳中的瞬间，他原本麻木无神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惊愕，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了站在面前的陆远宁。

　　只见陆远宁面容姣好、妆容精致，她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正注视着乞丐，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乞丐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在他的眼中，仿佛透过陆远宁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馒头……”

　　此刻，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想要张口说出一些话语，可那些到了嘴边的言辞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堵住了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

　　陆远宁淡淡一笑，起身了看向了副导演。

　　“我想，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让他的脸暴露在镜头前面了，他只是一个路人，不适合在镜头上暴露太久，我担心他被人肉。”

　　副导也点了点头：“好的。”

　　陆远宁带着拍摄组，走向了广场的另一侧。

　　在她身后，乞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肮脏的手抓着胸前挂着的二维码牌子，似乎还沉浸在被唤醒的回忆中。

　　“陆小姐，现在的你钱已经都没了，该怎么跟谢先生交代呢？”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是我的亲亲老公，应该不会苛责我吧？哈哈哈哈——”

　　直播间的镜头切了一下，切换到了谢书程的视角。

　　谢书程原先黑着一张脸，见镜头切换到了自己这边，忙在镜头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他的嘴角虽然是上扬的，可手中捏着的塑料瓶子已然变形，从那被捏变形的瓶子大概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心理波动。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句话此刻在镜头前面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与此同时，在广场的另一头，殷悦正在给路人画画。

　　她的素描功底很好，十五分钟大概就能画好一幅画，定价并不高，路过的人若有闲钱都愿意捧场几分，只不过，这边没有陆远宁那头有看点，因此在直播的时候，也就大致地将画面切过去几秒就换掉了。

　　陆远宁今天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甚至是直播间里原本喜欢殷悦的粉丝，现在也不由得好奇陆远宁下一步的骚操作是什么。

　　就仿佛……这个节目是为了陆远宁而设的。

　　殷悦拿着画笔、微微眯起双眼，专注地凝视着眼前那张粗糙得有些扎手的纸张，，她小心翼翼地将笔尖触碰纸面，开始缓缓地勾勒出一条条纤细而流畅的线条。

　　在她面前，坐着一对来画画的路人夫妻，他们微笑着坐在殷悦的画架前，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样的笑容的缘故，他们脸上微笑的弧度有点儿僵硬。

　　殷悦此时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却是风起云涌。

　　不知道她在心里想着什么，不多时，她微微侧过头看向了跟拍自己的副导演：“副导，我可以拿一下我的电话吗？”

　　“殷小姐是要……”

　　“我要打个电话，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儿急事。”

　　殷悦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这一向是她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法宝。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