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嫌疑人A的灾难》从前杯酒

6、Chapter 6

　　明明是下班时间，医务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了出来。

　　贾利为昏迷不醒的杜拉简单地做了检查，声音冷静：“死域侵蚀导致的慢性.器官衰竭，和之前那两个一样。”

　　“确定吗？”

　　“喂，大风纪官阁下，”她不高兴了：“这么明显的情况，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啊。”

　　“……”赛诺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已经被事情的发展搞懵了：“……什么一样？”

　　贾利重复道：“死域侵蚀导致的慢性.器官衰竭。推测是长期的环境暴露诱发的，在过来之前，我已经诊断了两例这样的症状。”

　　“怎么可能啊？！！”迪让放大了声音：“他没有神之眼，很少靠近死域，一直都很健康的……”

　　“事实上，这种病会逐步拖垮你的身体。如果没有往这方面的原因想，可能只会觉得是头疼脑热之类的小问题，然后身体就变得越来越虚弱，到了后期，只能缠绵病榻。至于病发时间，根据个人的运气，几个月到几年不等——放心，我已经给他用了一些抑制的药物。”

　　说起这个，很难不让人想到魔鳞病，但它其实更像一种慢性中毒，是后天因素导致的。

　　迪让在生论派专攻死域侵蚀的阿尔曼门下学习，当然清楚这一点，但是这就更不可能了。他也去过杜拉的住处，里面从来没有过死域力量的迹象，教令院也不可能有，除此之外……

　　“……除了去实验室，我们的生活环境都差不多……”他脑子转得飞快，声音却显得虚弱了。

　　但是，老师？

　　同他们的导师阿尔曼一样，贾利也是死域侵蚀方面的研究者。她挂名了医务官，实际上是技术指导的角色，既不处理民众事务，也不是每天和患者打交道的一线医生，因此难以应付一个年轻人对待朋友噩耗的情绪。

　　其实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也大概只会徒增烦扰。

　　贾利默默地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

　　“别担心，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已经在调查了。”

　　沉寂的夜色里，跟过来的时笙一直默不作声，在路灯的映照下，眼眶里仿佛有一层水光。她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还是个心理脆弱的孩子吧……贾利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呜哇，好温柔的姐姐。

　　空气里香辛果的刺激感太重了，时笙被辣得两眼泪汪汪，她想努力分辨她的「味道」，但是失败了，只觉得那是一种木质，很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点点头，垂落的发丝在脸颊上扫过：“谢谢姐姐。”

　　贾利觉得心有点痒痒的。

　　赛诺则解释道：“……在此之前，因为调查阿尔曼的失踪事项，我们还拜访了一些学生，其中有和他情况相同的人，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有在六号实验室学习的经历。”

　　在早年死域连年扩张的时候，阿尔曼研究出一种针对死域侵蚀的特效抑制药物，因而名声大噪，后来又在野外设置了不少实验基地。六号实验室位于离渡谷，是三年前才建成的。不过建成前不久，死域就出现了未知原因的衰弱现象。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这不是无差别或者有传染性的疾病爆发前兆。”

　　虽然多少有些对不住杜拉，但这一点，对于风纪官、教令院，乃至整个须弥，其实还都算是好事。近几年来因为死域的异动，学者们也提出过类似“世界毁灭前的回光返照”的悲观猜想。

　　但是掌握了什么样的信息让他能如此笃定，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风纪官的工作机密嘛，她懂的。其实如果不是怕她多想，赛诺学长大概也不会透露这些。

　　“是这样啊……”

　　时笙依然满满同情地说：“工作，请加油吧。”

　　.

　　经历了一番波折，时笙终于排队买到了蔷薇奶糊。

　　将牛奶发酵后过滤制成酥酪质地的酸奶，加入糖搅拌均匀，缀以蔷薇花干和坚果碎，蔷薇奶糊是一道非常简单美味的甜点，很可惜，时笙完全是厨房杀手，即使她能一步不差地复述食谱，做出的成品简直能酸掉牙齿，再加很多糖，又变成了另一种怪怪的苦味。

　　守在发酵酸奶的罐子旁边的时候，时笙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举着长勺子搅拌的女巫，锅子里会“咕嘟咕嘟”地冒起色泽不详的泡泡。但据提纳里师兄说，至少它的卖相不算差。

　　——卖相什么的，时笙完全看不到。不排除这是出于对她自信心的维护。

　　最最简单的料理制作失败好几次之后，提纳里放弃了教她做饭。

　　他无奈地说：“还好你不吃饭都没问题，否则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生存吧。”

　　“……！”他声音颤抖：“你在干什么？！”

　　时笙正在吃她的失败品。

　　她从其中一只碗里抬起头——提纳里觉得那种怪东西把好好一个人都吃得呆滞了——点评道：“好酸。”

　　很显然，她的味觉并没有问题。她也并不是格外热衷于难吃的食物，对于食物的口味纵然是众口难调，但大抵上还是有一套接受度较高的标准，时笙所分辨的味道好坏同大多数人一样。

　　她尝尝另一碗：“像炭。”

　　但是她仍然很执着地全吃掉了。提纳里开始担忧起这孩子该不会遭过饥荒或者是虐待，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人对味道的感知其实和长久以来的生存经验有紧密联系，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层面，不吃味道很坏的食物都是一种顺从本性且明智的选择。

　　时笙不解地：“……”

　　对于时笙来说，难吃和不吃之间并没有等号存在。就像一个逻辑链条，“饥饿感”的下一步是“想吃东西”，但在时笙的脑子里，它们是平行或者说孤立的。尽管后来她学习到很多其他人的思维，也仅仅是帮助她理解和融入社会，而不会改变她，本质上，时笙仍然是一个非人的怪物。

　　不过，这家咖啡馆的蔷薇奶糊真的非常美味，是那种吃下去就会感到幸福的食物。凝乳绵密醇厚，口味酸甜也恰到好处，搭配上酥松的坚果，很好地缓解了单调。蔷薇花瓣点缀其间，散发出青涩香气，仿佛还残留着太阳留经的痕迹。

　　「你要尝尝这个吗？」

　　「是叫“普斯帕咖啡馆”哦，以后你自己来，不要走错了。」

　　时笙被这种浓郁的幸福搞得晕头转向，很少见地顺利睡着了。

　　她又做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