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君如春

2、第2章

　　翌日，清晨。
　　少年放下手中的笔，他已经写了一晚上了，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一晚上不过也就十张试卷的时间。
　　吃完早饭，沈朦想开车送他，沈煜说他想自己走，呼吸新鲜空气锻炼下身体。
　　沈朦吐槽他平时懒懒散散的跟大爷一样，但也随了他。
　　沈煜生得好看，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孩的注意，因为太冷淡，没人敢上前，都在远处时不时瞄一眼两眼。
　　“阿煜！”郭圳大老远就看见这哥们一路上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跑到少年身旁，想勾着他的脖子，沈煜先一步躲开。
　　“作业写完没？”这是沈煜独特的打招呼方式，最损友的。
　　“哇靠！十张，我才写完一张早上就从桌上醒来。
　　”说起这个，郭圳满脑火气，他家猫都睡了，他都没睡，他叫夜猫子得了！
　　“我，写完了。”少年语气上扬，有些得意。
　　路上行人纷纷，夏日清晨最是清爽，少年们风华正茂，青春洋溢，此时风也迷人，轻抚少年人的脸庞。
　　郭圳眼尖的看着对面过斑马线的女生。“诶，阿煜，那不是做你前面挺可爱的女生吗？”
　　沈煜视线转移，对面女孩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扎着马尾，随风肆意飘摇，女生长的好看，标准的鹅蛋脸，皮肤也白白的，唇红齿白，眼睛发着光似的。
　　看下自己，校服挂在肩膀上，里边穿着白衬衫，第一个扣子解开，露出滚动的喉结。
　　沈煜把书包丢给郭圳，穿好校服。“走，我们去认识一下啊。”
　　路灯变绿。
　　希梦过了马路，随后有个女孩站在了希梦原来的位置，乖乖等红灯再次变绿。
　　而沈煜和郭圳走后，也有两个男生站在了他们的位置，其实一个男生模样俊美，意气风发。
　　相互交叉而过，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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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等会！”郭圳扯过沈煜的胳膊，跑向希梦。
　　希梦认识郭圳，自我介绍印象还挺深刻，一个专业的自我介绍模板。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乖巧礼貌。
　　“没事，我们就来交个朋友，以后可要一起渡过高三这个难关，那就是一起经历生死了，嘿嘿。我叫郭圳，他叫沈煜，你应该见过，他坐在你后面，长的帅啦啦的……”
　　少年积极的介绍自己和旁边直盯人家小姑娘看的某位。
　　“你们好，我叫希梦。”
　　微风夹杂着丝丝缕缕微弱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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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梦，交作业了。”学委提醒到。
　　女孩翻找书包把卷子递给学委后，转头和同桌讲回刚才的话题。
　　希梦的同桌叫余杭，是希梦在班上最熟悉的一个女生，余杭每天都又讲不完得八卦，逗的两人开怀大笑。
　　沈煜托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脸上的灿烂笑容，心中泛起丝丝涟漪，莫名感到满足和酸涩。
　　对于这种情绪，沈煜也觉得奇怪，他和她明明互不相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这是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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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课间二十分钟，同学之间组成一个个小团体，一起玩闹，学习……
　　沈煜和几个男生一起去超市买水，溜达着回教室。
　　学校的空气似乎总是比外面家里的空更让人觉得舒适和清新……
　　“为什么我不能追你，别人都可以……”少年的声音清朗干净，带着些许委屈。
　　在香樟树下，少年拦住少女往前的步伐，隔着距离，头扭向一边，神色委屈，偏偏跟有第三只眼似的，女孩刚往旁边挪，就跟个雷达似的移动。
　　“都说了不能，我有什么好的啊。”女孩嗓音软软糯糯的，耐心的想和少年沟通。
　　“我不要。”少年偏是不听，耍懒般小心翼翼地拿起女孩的手捂着耳朵。
　　大概是第一次和少女有亲近的动作，耳垂逐渐红润，头还十分坚定的扭向一边。
　　“你喜欢我什么啊？”女孩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知道拗不过他，就随他了。
　　只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
　　“你笑起来很好看啊，我最喜欢你笑啦。”少女说话习惯的带上尾音，少年很坏的学着女孩软软的尾音调调。勾了勾唇，脸蹭蹭女孩的手心，软软的，和她一样……
　　沈煜站在原地，一时看愣住，胸口发出一阵痛感，眼眶酸涩。
　　“阿煜！快走了，愣着干嘛呢！”听到同伴叫喊，才转移了视线。
　　一步，又往回看一眼，少年少女还在树下，少女似乎被少年撩红了脸……
　　沈煜走的心不在焉，脑中不由自主浮现香樟树下的场景，心中一阵阵难受。
　　“阿煜！怎么回事，总走神啊？”
　　“啊……有点累了吧……”
　　几个男生：“………”你看起来最有精神，他们才像是累的。
　　-
　　“安静啊，今天我们讲函数和导数……”
　　陈老师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空气中冗杂着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和整齐的翻书声，蝉鸣声在耳旁显得异常聒噪。
　　可它不属于噪音。
　　“这节课的重点就是这些，这也是考试的重难点，都懂了吗？”陈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数学这门学科很神奇，一点学得会，剩下的都似懂非懂，老师讲例题的时候嘎嘎懂，一到自己动手，却不知道从开始写了。
　　同学们都犹犹豫豫的，不坚定的嗯了一声。
　　郭圳拍打和他同桌的张扬尘，“这讲的啥，我就低头画了个重点就讲完啦？”
　　张扬尘皱眉，眼神感到诧异，“我真的傻了，这讲的啥啊？”
　　两个人各讲各的，但都一个意思，说白了就是两个人都不知道，指望谁也没用。
　　郭圳翻了个白眼，轻拍沈煜的肩，语气谦虚：“阿煜啊，陈老师讲的啥啊？怎么就哪样了？”边说边指着一道题目。
　　沈煜懒洋洋的靠在凳子上，“就先这样后那样最后这样，就这样。”他会但不知道怎么说。
　　郭圳：“……”这要你说。
　　张·偷听·学习·扬尘：“……”听了和没听，还不如没听。
　　沈煜视线一转，前排的女孩认真的在教同桌，脑中出现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也想她教。
　　希梦看余杭终于听懂，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背后被笔轻戳两下，希梦转过身去，脸颊痒痒的，是沈煜的头发。
　　“我在这呢。”沈煜靠在桌上压低着声音，希梦换了个方向，少年把本子往她那边一放，“我不会。”
　　希梦垂眸看着熟悉的题目，这不是她跟余杭讲的题吗？
　　“我不是很会欸……”希梦心里咆哮，他真忘了她怎么和余杭讲的了！
　　沈煜以为她不想教他，开始生闷气，“哦。”
　　教他不行，教别人可以，区别对待，沈煜心里控诉道。
　　希梦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惹气了，试探性说道：“要不我试试？”
　　沈煜保持沉默，手把本子往希梦前一放。
　　希梦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硬着头皮讲上去，“就是你把这个……”
　　沈煜因为是趴在桌上，女孩的气息喷洒在少年的脸上，和她本人一样轻柔香甜。
　　眼睛往上看，紧盯女孩的侧颜，说话时脸颊鼓动，无不可爱。
　　“懂了吗？”女孩偏头，周围闹哄的一些都安静下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希梦第一次觉得男生的眼睛也可以美到窒息，他的睫毛很长，双眼皮，眼睛发着光，干净又美丽。
　　“哇……你的眼睛真好看啊。”
　　沈煜一时恍惚，从女孩偏头过来，他就一直在发呆，听不见任何声音，视线从额头移到嘴唇，心脏“扑通扑通”地响，好大声，想让它小声点。
　　“你的眼睛也好好看。”沈煜回她，希梦顿时反应过来，拉开了距离，神态自若地移开视线。
　　“你听懂了吗？”希梦指着她费了半个口舌的题目。
　　“没懂，你讲太快了。”
　　希梦疑惑，她讲的已经很慢了，而且！他不是成绩很好吗！
　　沈煜一直注意女孩的表情，适时开口：“你要是觉得慢的话，就算了吧，谁让我数学一直不好。”
　　啊？女孩犹豫住，她好像伤了一个小狗的心，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女孩在心里默念。
　　“那我再讲一遍，你认真听啊你。”
　　“好嘛。”沈煜装作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视线却是不是放在女孩身上。
　　“阿煜真是有点毛病啊！”
　　张扬尘在后面磕着瓜子，别说人家女孩，他都要看不下去了，虽然不能阻拦哥们爱情，但这也太他妈不是人了吧。也就这小姑娘被这茶茶煜骗的晕头转向的，哎~
　　郭圳从外面回来，坐下直接拿起瓜子边吃边抖着腿。
　　“你掉厕所了？这么久。”张扬尘瞥向浑身清爽的郭圳。
　　“这不是吃错东西了吗？还憋了半天。”
　　“你能别说的这么有味道嘛？嗑着瓜子呢。”
　　郭圳磕着瓜子的手一顿，手肘撞向张扬尘，神色诧异：“沈煜咋了？！装成这样？！”
　　张扬尘化身情感导师，“这很正常，看到的时候我以为阿煜被附体了呢。人啊，就是会被自以为的爱情坏了脑子……”
　　前面的沈煜头往后转，眼神撇向他们，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头被轻拍，沈煜转回身去，讲了这么久的希梦也有了点小脾气，“好好听！”
　　“哦，是他们先说我的。”语气委屈巴巴。
　　被气昏头的希梦不一样了，管他咋咋咋了，听明白了才是重要的。
　　余杭在一旁做心理疏导，也真怪沈煜把她小同桌气成河东狮哄了，“没事的没事的，多教一教就好了。”
　　……
　　“懂了吗？”
　　“懂了。”
　　希梦吐了一口气，终于讲明白了。
　　转身回自己的座位有一种隔世的恍惚感，从抽屉掏出一颗巧克力，她不喜欢吃糖，但喜欢巧克力。希梦把巧克力放在沈煜桌上，“给你吃。”
　　沈煜眼睛放光，拿起就对着后面的郭圳张扬尘吃起来。
　　“阿煜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你管我。”
　　“……”
　　少年间的小打小闹，背对着的女孩看不见，和余杭聊了些话题放松了会……
　　-
　　“希梦。”放学，沈煜特地在门口等希梦。
　　女孩以为自己干了什么，还在用脑想，沈煜脑子又以为她不想理自己，微皱着眉，朝女孩走近了些，语气闷闷的，“你干嘛不理我？”
　　突然来这一句，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嘴先说了一句，“我没有不理你啊。”
　　“那你刚刚听见了不回我。”少年委屈，赌气。
　　“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干了什么？”
　　“哦。”少年将头扭向一边，理直气壮的。
　　女孩跟着少年转，少年立马换了一个方向。
　　“别学我！”又装作凶巴巴的朝女孩叫着。
　　希梦被沈煜傲娇的样子惹笑，笑容惹眼，在少年心中埋下很深很深的种子。
　　少年看的入迷，真是奇怪啊，她和他之前见过吗？总觉得很熟悉。
　　“你找我什么事啊？”女孩渐渐收敛了笑意，回归正题，糯糯的说。
　　少年起了坏心眼，眼神透过一抹狡黠，吊儿郎当地调侃道：“想交朋友，认识下，不行吗。”
　　“……好吧。”
　　从出校门，沈煜就跟在女孩身后慢慢悠悠的走着。
　　少年本也备受关注，路上的同学都往这边瞧来，希梦想加快速度想把他甩掉，偏偏少年腿长，一两步便跟了上来。
　　希梦突然转身，质问他：“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啊？”
　　“你不说和我交朋友吗？”
　　“……”交朋友是这样交？
　　女孩不说话，沈煜又在乱猜测。
　　“你不会反悔了吧，你想当个骗子吗？”
　　少年微曲着腰，俊脸凑向女孩，骄傲的说：“我长得这么帅，这么多人都喜欢我，我可不是每个人都和他玩的，和我交朋友很荣幸的，你笑一笑也很好看，我们这样不是很搭吗？”
　　希梦离远了点，明明第一次觉得他很高冷又话少，没想到是个大反差啊。
　　“希梦！”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余杭在帮他妈妈收拾摊子，休息时间看到她超可爱小同桌被人缠着，飞速的跑上前。
　　“干嘛呢，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余杭一说完，刚想用个眼神杀瞪死诱拐犯。
　　接着，余杭：“……”
　　对话被打断，沈煜眉眼间带上轻微戾气，抱臂，背对着两人。
　　“希梦，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被人缠着了呢。”余杭愧疚地抓了下脸。
　　“我让我妈做了个煎饼果子想起来你尝尝，我妈做的可好吃了，如果你们喜欢，我每天都可以带给你吃。”余杭憨憨的笑道，指向前方的小饭摊，不遮不掩。
　　“我最喜欢啦！”
　　希梦双手接过，一旁的余杭视线往沈煜身上停留一秒，贴着希梦耳朵小声呢喃：“我不知道他是沈煜，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又只带了一个煎饼，能请你帮我和他说声抱歉吗？他要想吃可以去我妈妈摊子上给你们免费哦……”
　　背对着的少年感受到了忽视，轻轻地哼了一声，嘴撇了撇……
　　希梦听到声音看了少年背影一眼，转头安慰局促不安的女孩，眉眼带笑，柔柔的说：“没事哒，反正这有两半，我和他一人一半，下次我们想吃了就来找你啊。”
　　话落，悄悄伸手扯了扯沈煜的衣角，示意他转过来，别总乱耍小性子。
　　沈煜抑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又装回高冷哥。
　　两人偷摸的互动，余杭其实都看到了，主要是这哥们存在感过于强大了，他刚那一声差点没把她吓死。
　　余杭不知想到什么，“噗嗤”一声，沈煜和希梦同时看向余杭。
　　余杭尴尬地汗毛顿时竖起，撇着笑：“我在帮我妈收拾摊子的时候，有两个人很像你们，就像现在这样。就……很甜……”
　　本来最后在心里想着，被两人盯着竟然说出口来，余杭站在原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如果误会的话，哇靠！天塌啦！余杭心中有两个小人疯狂尖叫。
　　希梦也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和沈煜不是那种关系。
　　旁边的少年倒没反应，似乎在想事情，想到了香樟树下……
　　“哈……哈，误会啦，我们只是在互相认识交个朋友啦。”
　　希梦摇晃双手，急忙解释。
　　“啊……交朋友。”沈煜接上希梦的话，但没认真听，他这一说，反而更让人误会。
　　女孩无奈捂眼，又气，朝少年瞪了一眼。
　　这人干嘛啊，捣乱鬼吧。
　　沈煜被瞪得一愣一愣的，还挺委屈，碎发耷拉，微垂着头，不说话了。
　　视线不禁往女孩气的跟蜡笔小新似的侧脸上看。
　　哇！她的脸软软哒好可爱，干嘛瞪人这么凶?? ?????。

　　余杭在一旁看了这么久，惊呆了。
　　这小媳妇的模样是谁啊。他不是挺拽一大个的吗？。
　　余杭想着，眼眯起，“嘶”一声。
　　倒是明白了，她小同桌和他没光系，但他倒想和她小同桌有点关系啊。
　　路上被耽误了许久，希梦和余杭打了招呼后就背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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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生气，你为什么一路不和我说话？”
　　希梦走的很快，少年在后面轻轻松松就跟了上来，站在女孩身后，歪着脑袋视线紧盯着女孩，女孩脸上的绒毛看的一清二楚，脸颊上白嫩嫩的肉轻微抖动。
　　少年手有些痒，想上手捏，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真的好软！
　　少年心中的小人在兴奋的转圈圈。
　　“啊，别捏我。”希梦推开他的手，软软的语调诉说她的拒绝。
　　“可是很软。”沈煜已读但不听。
　　女孩说不过，只能发泄在走路上，走的快要起飞，“走慢点，要跟不上啦。”少年学着她的调，勾起一抹坏笑，在身后欠欠地调侃……
　　少年少女衣角被风吹起交缠一起，少年手中还有剩一半的煎饼果子，青春的气息缠绕在街道，和行人各行其道，他们不过是少年时期的匆匆过客。
　　街道上留下了每个人的脚印，乱却异常和谐，想走回原来的路，却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脚印，但谁又能正确地找得到原来的路呢？
　　大概只能凭借着感觉，一步一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