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跟我走》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10、第 10 章

　　酒席办的很热闹，毕竟，老连家的喜事最近的一次也是连颂考上大学，这么些年随出去的份子钱也该往回扒拉了。
　　作为未嫁人的小姑子，连颂虽然当不成甩手掌柜，但也参与不到什么大项目中去，最多是陪着新娘子做造型化妆，打打下手，混个脸熟。马上就是一家人，连颂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不抓紧时间处处，搞不好哪天在大街上碰到可能不认识呢！
　　对自家人，连颂不可能小气，干脆给嫂子送了条金手链。不管在什么时候，黄金都属于硬通货，永不过时。连颂特意挑的款式，精巧秀气，价格在尚能承受的范围内。徐瑶收到就喜滋滋戴上了。好看！虽然上班的时候没法带，但护士也有休息日的嘛！
　　结婚前徐瑶就知道有个在省城当老师的小姑子，也曾担心好不好相处。这个时候大学生比较稀少，像她，像连明，也只是念了中专学了门技术就出来参加工作，跟大学生比完全不是一个阶层。
　　家里人安慰她，小姑子在滨城工作，等闲不回家，再过两年也会成家，到时候各过各的，哪有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麻烦。合得来多处处，合不来少接触。一年见不到两次面，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连颂是个随和的性子，听说嫂子有点小脾气，但也发不到她头上，凡事有她哥顶在前头。两口子住市里，连颂回滨城，八竿子都打不着。专注工作，减少内斗，你好我好大家好。
　　连颂的礼物送出，就是个信号。聪明人自然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道理。若是顺杆子爬，连颂也能给撅回去。
　　总之，徐瑶收到价值不菲的礼物，也放下心中大石。连颂呢，看嫂子是个通透的，也舒了一口气。皆大欢喜了属于是。

　　再回到滨城，时间日渐紧迫。日常教学，备课，教案改进，教研室的各种研讨，以及组织上各种会议精神的学习，基本上占用所有的课余时间。
　　此外，进修方面也有了眉目。连颂给难兄难弟乔杨打了个电话，果然这厮的准备的非常充分，不仅打听到了在职读研的学时学制，渠道，学费，申请流程，甚至连各大学校专业的优劣都做了详尽的分析。看出来了，他是打算跟西方文学死磕。
　　连颂就不一样了，哪个好上走哪个。在职嘛，又不考虑以后攀高枝，评职称用得上就行。在学习上她还是挺相信自己的实力。委培是个不错的选择，跟校方深度绑定，争取两年后完成答辩考到证。
　　问了问老尚和小林子，她们也正在寻门路。尤其是老尚，学校要升本，老师们提升学历迫在眉睫。连颂问起她那艰辛的异地恋进展如何，老尚提起就气哼哼。
　　“还能如何，他再不解决异地的问题，老娘就要分手了。学校大把才俊，根本不缺人追。”
　　“老刘不得着急？眼看要被人挖墙脚了。”
　　“谁不急？一入社会，英语老师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介绍对象。额滴妈，真的扛不住。”
　　哎，何止英语老师，但凡是未婚女青年，谁能避开无孔不入的催婚大军？现在还不是三十岁能充青春美少女的时代，二十五岁还没论及婚嫁，各种压力就升级了。
　　相对而言，小林子能腾挪的空间就大一些。作为独生女，父母从小管的严，别说中学，大学都没谈过恋爱。现在参加工作，父母或许会开始物色女婿，但这个过程一定不会太短。独生女，涉及到的东西方方面面，考核也会更加细致。
　　反正按照小林子自己的话，“不就是要应付相亲嘛，问题不大，爹妈操心随他们去！”
　　有这样的好心态，可以可以。

　　交流过一轮，连颂心里也基本有了谱。
　　教院的委培主要是跟师大合作，去师大上课倒是比去母校近，但母校的导师们会更熟悉。可惜没得选，也罢。既然打定主意要进修，那准备工作也该做起来。
　　得知女朋友的学习计划，方叙狠狠点赞。他的很多同学，别说毕业之后，才刚考上大学就觉得自己前途稳了，四年都是马马虎虎混下来的。连颂毕业后能想到进修就已经领先同龄人很多。这种时候可不能搞拖后腿那套，必须支持。
　　跟方叙办公桌面对面的老丁最近就发现，他对面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兄弟才转正不久，就拼出了老员工的步调，白天干活不说，晚上还在翻资料。这让沉迷跟女朋友煲电话粥卿卿我我的老丁分外不适。
　　“兄弟，你什么情况？打鸡血了？”
　　“女朋友准备进修评职称。”
　　“不是说才毕业没两年吗？”
　　“对，所以我是不是得更努力？”
　　老丁看看继续埋头翻资料搞数据的方叙，又看看咸鱼般瘫在椅子上的自己，默默拷问自己：大家的事业心都比我强，是吧？

　　见家长前，方叙很是捯饬了一番，又咨询了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连颂只负责提供信息，例如父母的兴趣爱好之类的，其他插不上手。
　　因为提前打好招呼，两人下车到路口的时候，连长江和连明已经人手一辆摩托车翘首以盼。夏天坐摩托还算是兜风，冬天那叫一个透心凉。
　　双方打了招呼，连颂老老实实缩在他爸背后躲风，方叙拎着大包小包，小心翼翼坐在连明的车后座。到家的时候，发型都吹乱了。
　　四邻大概也知道今天的阵仗，都不怕冷地站在自家门口光明正大看热闹。村里就这么一个大学生，据说对象是比大学生更矜贵的研究生。忒厉害了！
　　应桂华在门口招呼大家赶紧进屋，方叙也乖觉地问了声阿姨好，进门就将各色的礼盒放在桌上。连颂扫了一眼，中规中矩的烟酒茶，还有一袋大概是衣服。应桂华把茶沏上，就招呼连颂进厨房。方叙要跟过去帮忙，被连长江留下。
　　好么，这是要考察。
　　方叙大概也明白这是要走流程，迎着连颂递过来的加油眼神，微微点头。
　　行了，这位大哥稳得一批。

　　应桂华把连颂叫到厨房，也是奉命支开她，方便客厅里进行男人间的谈话。而应桂华进厨房也并不是要露一手，而是先备菜，待会连明父子俩来下厨。毕竟，母女俩的厨艺一脉相承，自家吃也就凑合，待客是万万不行的。
　　“妈，我嫂子没回来？”
　　“哎，大过节的，偏偏医院安排值班。没办法，只能你哥自己回来。”
　　“他们过的还好？”
　　“好着呢！你嫂子还给我和你爸一人买了双鞋让你哥带回来。说冬天穿带毛的暖和。”应桂华对儿媳妇挺满意，儿子养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得孝敬。不管谁买的，心意到了。
　　“哎呦，这就满足啦？以后还有女婿孝敬您呢！”
　　“你这不把门的嘴，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要不是腾不开手，应桂华非得捶连颂。哪有姑娘家这么不讲究，八字没一撇呢，就女婿女婿的喊。
　　“嗨，这不迟早的事儿嘛！除非您闺女不结婚，总归会有女婿找上门。”
　　应桂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意思。还以为，咳，瞎操心了这是。

　　母女俩正说着话，连明进来了。
　　“谈完了？”
　　“没呢！爸让我来掌勺。小妹，你来打下手。”连明抓了围裙系上，给他妈递了个眼神，顺嘴就把连颂安排上了。
　　好吧，连颂默默开始干活。其实方叙的大致情况连颂都跟家里讲过，但父母肯定看得更细致，想得也更深远。大冬天的，可别把方叙吓出一身冷汗来。
　　连颂不走心地担心了一把，随即全神贯注地看连明做菜。家里准备的菜色着实不少，贵宾级待遇跑不了。
　　遗传真的很神奇，连明就完美继承了连长江的好天赋，做菜一学就会；不像连颂，眼睛会了，手不会，一学就废。
　　连长江做菜吃亏在见识不够，老农民接触新菜式的机会不多，基本上就是做本地特色菜；而连明作为带女朋友吃遍大街小巷的潮男，见过的菜式多，花样也就蹭蹭地增加。据说，嫂子嫁进来三个月，长胖十斤，如今欲哭无泪。
　　看着时间差不多，连颂吆喝开饭，“面试”工作进入收尾阶段。方叙自以为即将得救，但见连长江不紧不慢起身，从餐柜里拿出两瓶二锅头。

　　虽然头次见家长并不适合留宿，但回滨城的大巴固定每天一早路口经过。下午回滨城就得去市里的长途汽车站，醉鬼方叙眼见是不能完成这种异地转车任务，战战兢兢和未来大舅哥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坐到了回程的大巴上，方叙还心有余悸。大巴车上开着视频播放老掉牙的电影，两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哥那酒量练过的？”祖传的酒量不应该跟连颂差不多，两杯倒吗？
　　“没有吧，我妈酒量还行。”连颂笑他，又捏捏他的手指头，“以后还敢不敢来了？”
　　“那必须得来！”
　　“我爸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就家里情况，工作情况，以后的规划之类的。”也就比组织上谈话再细致一百倍吧！要不是连颂及时喊开饭，估计下一步就该问打算哪年生娃，孩子在哪上幼儿园。
　　连颂没听出什么异样，换了个话题，“刚刚临出门我妈是不是给你塞红包了？”
　　方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递给连颂。
　　“哎呀，这个你自己留着。”
　　“钱都归你管。”
　　“这个你留着。”
　　方叙觉得有哪里不对？
　　连颂只得解释，“见父母的流程啦，满意就会给红包，表示同意交往的意思。”
　　方叙先是恍然大悟，转而就想到：他家这么个情况，连颂不就收不到长辈给的红包？大意了，竟然连这种风俗都没打听到。不行，年底领了奖金，得给他家宝宝包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