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替日落开口》晾青

7、第 7 章

　　次日下午。

　　苏媛媛还在化妆，徐灵祜就拎着一个购物袋进了房间。

　　“一会穿这个。”

　　苏媛媛顿住，看清袋子上的logo后，抬头问她：“这么隆重？”

　　“不隆重。”

　　徐灵祜又打开手上浅绿色的丝绒盒子，展示给她看。

　　里面是一条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四叶草造型的青白色玉石，上面镶了一簇珐琅彩的茉莉，绿色的叶茎，金色的花苞，衔接链条的是一只翩飞状的同色小蝴蝶。

　　“昨天去接元宝，我妈买给我们的。”

　　徐灵祜身上是一件月白色的纹理花苞裙，袖口和裙摆处拼接了白色绸缎，前短后长的不规则造型，刚好在膝盖上方，领口的开衩被绳带系上，盖住锁骨，她勾了一下上的脖颈链条才把吊坠露出来。

　　“我的是兰花。”

　　和苏媛媛是同款造型，只是比起茉莉的清新，更显淡雅。

　　“哇，谢谢阿姨。”苏媛媛随手放下口红接过，仔细看了后，又圈住徐灵祜的腰肢抱了一下，“我很喜欢。”

　　虽然应该习以为常，但每次她都有一种由衷的感动。

　　上学那会徐灵祜经常带她回家吃饭，徐灵祜安静寡言，莫如深更不是个多话的人。

　　而她热情率直，空闲的时候也会独自上门探望，周明穗很喜欢她，给徐灵祜添东西的时候经常会给她也带一份。

　　徐灵祜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快换衣服。”

　　苏媛媛出来的时候，徐灵祜正在客厅跟元宝玩球。

　　她低头抻着裙子过来，“不是别人邀请你吗？为什么还要换新衣服。”

　　徐灵祜扶着元宝的背起身，上下打量她一圈。

　　她选的是一条湖蓝色的宽肩吊带裙，大方领，裙身偏窄，侧边还有两个工装口袋方便置物，休闲中略带知性。

　　“好看。”徐灵祜十分满意地给出一句评价，解释道：“我充分相信杨若诗的为人，但她朋友圈里的人非富即贵，今天又是酒吧店庆，沾得上沾不上的估计都来了，少不了有人先敬罗裳，我们第一次去，还是小心点。”

　　徐灵祜抬手强调了一下重点，“免得受气。”

　　苏媛媛听完，轻耸了一下肩，“好吧～”

　　说完揽过她的肩膀，换上吃瓜的笑容：“你想好用什么表情面对夏导了嘛？”

　　徐灵祜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歪头问她：“这个行吗？”

　　“哈哈哈。”苏媛媛拍了下她的肩膀，“太夸张了你。”

　　-

　　七点半，白色宾利顺利到达MOON酒吧。

　　“哇，艾可花园。”

　　刚到门口两人就听到一道婉转慵懒的歌声，苏媛媛惊呼一声，拉着徐灵祜加紧了脚步。

　　今晚热闹非常，舞池里人影憧憧，霓虹灯光炫目。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徐灵祜穿着低跟长筒靴，但借着身高优势也能看清舞台，同样起点的苏媛媛只能踮脚。

　　徐灵祜扶着她的胳膊，一同往里面看。

　　年轻女生站在舞台中心，吊带与多层次半裙的Grunge风穿搭，身体随着音乐晃动，张扬又明媚。

　　艾可花园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秀乐队。

　　二十三岁的主唱明可，声线和缓魅惑，音域宽广，几乎每年都有传唱度极高的歌曲。

　　一段副歌过后，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苏媛媛跟着晃了晃手臂，想到两人还有正事，她抬脚又往人群中望了一眼，便拉着徐灵祜离开。

　　“明可妹妹好漂亮！”

　　徐灵祜附和道，“是啊，挺有个性的。”

　　插曲过后，两人循着座位号往里面走。

　　还没到徐灵祜就收到了杨若诗的消息。

　　时她现在在一楼，要跟几个朋友打招呼，等会再去楼上包厢。

　　最里侧的卡座要比起其他高出几节，即便远，也能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动静，整整一排只隔成四五个空间，墙壁上的几何线条发出盈盈的青绿色光芒，伴随着闪烁的顶光，稍加分辨还是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形。

　　苏媛媛张望片刻后，侧身在她耳边说：“在那。”

　　顺着她的指引，徐灵祜迅速定格到目标。

　　最中间的卡座松散地坐了一圈人，大概七八个，杨若诗坐在沙发外侧，几乎正对着她们。

　　走进后，两人很快便被发现。

　　杨若诗起身，抬手示意，“这里！”

　　徐灵祜立马回应，站定后，向她介绍身侧的人，“这是苏媛媛。”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杨若诗转向卡座，“介绍一下新朋友。”

　　她顿了片刻，摊手指引道：“徐灵祜、苏媛媛。”

　　苏媛媛作为女演员，外形自不必说，徐灵祜的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从出现起就有几道视线落到她们身上，这么一介绍，单纯的端详、男凝感的打量和冷漠的探究更是汇聚一齐。

　　“大家好。”苏媛媛语调微扬，姿态也落落大方。

　　混迹娱乐圈多年，她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样的场景。

　　徐灵祜一向喜怒不显，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顺着苏媛媛的话颔首以示问候，气氛倒也融洽。

　　面前敷衍地响过几声回应后，有人扬声调侃道：“诗诗，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啊，这么漂亮。”

　　杨若诗的视线在他身上凝了一瞬，勾了勾唇，抬起手肘轻轻压在徐灵祜肩上，维护之意明显，玩笑道：“管得着嘛你。”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默契一笑。

　　杨若诗抬腕看了眼时间，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带人上去，身后传来一句，“你们罚站呢这是？”

　　没有听筒的过滤，夏长赢的声音更显清脆散漫。

　　徐灵祜身形一僵，跟两侧的人一同回头看过去。

　　他穿着灰色连帽卫衣，半敞着，露出里面的白T，黑色休闲裤，发型散碎，在灯光下有些辨不清颜色，但总归不是徐灵祜印象中的黑色。

　　“长赢，有新朋友，快来认识一下！”

　　杨若诗举手招呼他过来，语气中明显掺着兴奋。

　　徐灵祜分神瞟了她一眼，摸不清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两人早就认识。

　　夏长赢两步并一步，很快停在几人身前。

　　说是认识一下，可杨若诗并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思。

　　夏长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徐灵祜身侧的两人，眼神不停在他们之间流转，似在期待什么。

　　徐灵祜这下确定，杨若诗八成是知道。

　　她暗叹一口气，不负期待地伸出手，说：“我是徐安。”

　　此刻，徐灵祜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取什么乱七八糟的网名。

　　她声音虽提高了两度，但环境嘈杂，只有这四人听得清楚，并没人有疑惑她报出的名字跟刚才杨若诗介绍的不同。

　　只是夏长赢仍垂眸盯着她，略长的额发半遮住眼睛，让人摸不出情绪，这僵持的场面倒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现在的状况等于明牌，夏长赢明显是故意的。

　　徐灵祜准备上前与他分说两句，他又突然伸手握了上来。

　　夏长赢又上前半步，俯身缓缓靠近，一簇翘起的碎发甚至擦过她的耳骨，又继续往下，另一只胳膊从后面虚环过她的肩膀。

　　徐灵祜被绿感的柠檬香笼住，左手在身侧握拳，才堪堪忍住躲开的念头。

　　夏长赢先是低笑两声，温热的气息扑在颈窝，徐灵祜轻动肩膀缓和了一下痒意，又听他说：“你早就掉马了，徐徐。”

　　徐灵祜说过徐安不是她的名字，夏长赢就一直叠叫她的姓氏。

　　他极具磁性的声线本就勾人，现下刻意压低声量，又多是气音，屏幕上冰冷的昵称，被这样唤出来，徐灵祜只觉得脸上发烫。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侧头看去，两人呼吸交错片刻，视线追着夏长赢起身的动作慢慢变直，他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生动的愉悦和认真，这才礼节性地晃了两下她的手。

　　“很高兴见到你。”

　　-

　　杨若诗要等人，夏长赢就先带着徐灵祜和苏媛媛上去。

　　三人没有坐电梯，到二楼平台时，苏媛媛紧了两步跑到围栏边，往楼下指了指，说：“你们俩聊，我要在这听明可妹妹唱歌。”

　　夏长赢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徐灵祜不疑有他，只叮嘱道：“等会儿记得上来找我们。”

　　三楼上来后是一大片休息区，往前是向两侧延伸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廊，里侧是一面中间镂空的墙体，放置了银白色的logo和一个半月摆件。

　　前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很快发现他们。

　　“夏总。”

　　夏长赢抬手示意，“两杯苏打水。”

　　说完指向休息区，“坐这吧，清静。”

　　徐灵祜点头，两人挑了个位置，相对而坐。

　　“所以加理娱乐这么努力地来签我是因为你？”徐灵祜终于问出自己的猜想。

　　夏长赢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因果关系搞错了，公司本来就准备签几个编剧，式归让我把把关，你的资料也在里面。”

　　他一一细数，“姓徐，也是北城人，我们论辈的时候，你说过比我小四岁，记得有一年你一个多月没回消息，说是去毕业旅行，算起来是23岁大学毕业，巧的是徐灵祜也是23岁大学毕业，最重要的是资料上那张照片给我的感觉，第一眼我就觉得徐灵祜就是徐安。”

　　夏长赢笑得有些狡黠，“男人的第六感是不是也很准？”

　　没想到是这样，徐灵祜失笑，“是挺准。”

　　前台小姐姐送来两杯水，又安静退场。

　　夏长赢拿起面前那杯，微微一扬，“所以你打算和我做同事吗？”

　　徐灵祜也举杯。

　　“当然，只是要等手上的项目步入正轨，到时候请你吃饭。”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抿了一口后又放下。

　　和夏长赢的谈话全然没有初次见面的尴尬，东拉西扯的，直到另外三人上来才结束。

　　“他们来了。”夏长赢提醒道。

　　苏媛媛和林式归一左一右在杨若诗身侧。

　　见两人看过来，杨若诗朝他们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准备开香槟喽，从式归那坑来的。”

　　闻言，林式归十分配合地举了一下自己手上那瓶。

　　徐灵祜两人起身跟在队尾。

　　看到林式归，夏长赢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凑过来问：“式归说你不愿意线下是怕见光死。”

　　徐灵祜也往前看了眼，点头，“差不多。”

　　夏长赢一副不着调的笑，但问得认真：“那现在呢？有让你失望吗？”

　　“当然没有，很好。”徐灵祜直视着他的双眸，郑重道。

　　夏长赢满意地动了动唇角，数秒后，由于没听到下文，他又问：“你不应该礼尚往来的反问我一下吗？”

　　徐灵祜愣了片刻，上下将他重新打量一遍，肯定道：“不用，我对你的眼光很有信心。”

　　此话一出，前面传来几道笑声，杨若诗回头，一副看戏的表情。

　　夏长赢毫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谢谢你的肯定。”

　　-

　　最后包厢里大概聚了十多个人，除了生人太多有些局促外，整场聚会都算得上愉快，临近两点才结束。

　　电梯门在负一楼打开。

　　苏媛媛率先出来循着地标找车，徐灵祜和夏长赢并肩走在后面。

　　“真不用我送你？”

　　徐灵祜摇头，“我叫了代驾，没事的。”

　　夏长赢不再坚持，将出包厢时侍者送过来的纸袋递给她。

　　“给你。”

　　徐灵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她低头拨了一下袋口，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才接过。

　　“我收下了，替媛媛谢谢你。”

　　“别客气。”

　　徐灵祜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家。”

　　夏长赢点点头。

　　“好，那改天见。”

　　徐灵祜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车子。

　　她把钥匙交给师傅后坐上后排，把东西递给旁边的苏媛媛。

　　“长赢送你的。”

　　“送我！？”

　　苏媛媛一头雾水，低头扒开袋子，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徐灵祜一眼，才扔掉袋子把东西拿了出来。

　　“艾可花园的四周年特款签名专辑！”

　　她是喜欢明可没错，但也是觉得在场肯定无聊，也不算特地给两人留空间。

　　“太贴心了吧！”

　　看着兴奋的苏媛媛，徐灵祜也没忍住笑了笑，只是想到夏长赢今晚的种种照顾，又意有所指道：“确实，贴心的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