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小狗需谨慎》君子不至

18、第 18 章

　　林师兄却卖了个关子，“在后备箱里，不过我们大老远跑来，先找个地方吃饭才是正事。”

　　于是宋清和也不便再多问。

　　因袁育林才刚修养好，因此宋清和做主，将他们带去了一家粤菜馆。

　　袁育林在饭桌上又问：“清和，我这是最后一次问。”

　　“你当真不愿意……”

　　袁育林话还未说完，宋清和便沉默着点了头。

　　袁育林整个五官都落了下去，“行了，就这样吧。”

　　一顿饭吃得宋清和心头沉重。

　　趁着袁育林中途去卫生间的功夫，林师兄对宋清和挤眉弄眼，“别耷拉着脸了，老师早就想通了。”

　　他神神秘秘的，“你猜？他这回要送什么给你？”

　　可惜宋清和并不是想象力丰富的人。

　　于是当亲眼看见那被装满一行李箱中的历史课本与资料时，宋清和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宋清和心中不知要浮现出什么滋味才好。他抬起头，捎带点无措，两只眼睛不知道要盯着谁看，“这是？”

　　袁育林见此，又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今天只是拿了点书过来，将来真考上了，又该是一副什么蠢样子？”

　　他话说得这样笃定，仿佛只要他这位弟子去考，就马上能有学上。

　　宋清和的心弦的确动了好几下。

　　他早过了读书的年纪，这事情他早在心里推演过无数次，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就慢慢冷却。

　　从来没有真正着手去做。

　　这么多书赫然一下子映到眼睛里来，仿佛逼迫着他马上要做出一个计划。

　　但说实话，他并不讨厌他如今的生活，因此他犹豫起来。

　　他真的要舍弃现在还算平稳的生活，去追求他真正愿意做的事情吗？

　　而且这收益似乎很低，否则袁育林不会在此时还说着：“清和，我劝你还是回来接着做化学。”

　　林师兄摇头笑道：“老师，您都把书送到小和眼前了，居然还不死心。”

　　不过无论如何，宋清和都不会答应袁育林。

　　但此时若说他更愿意安于现状，这样辜负袁育林的心意，怕是会将他老师再气得吐血也未可知。

　　宋清和因此扯出个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师……”

　　只是话一出口，就好像忽然吞了个酸柠檬堵在喉咙口，直酸到心里去，稍微一拧，就生出无限的心酸。

　　他将要三十岁了，他能这样决然地，不管不顾地，遂自己的心意一回么？

　　他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

　　他站在不算明朗的路上，很难说什么才是对的。

　　而且他忽察觉自己心底里竟生出几分骇然。

　　他以为自己和从前不一样。

　　但此时此地，立在这里的这一个宋清和，和当年踌躇着的那一个宋清和，分明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此刻所能做的，姑且是将这带着好意的礼物归拢好，如今才是四月末，他还有斟酌的余地。

　　因他下午有课，于是宋清和与他二人告了别，临走前约好，如果这周末天气晴好，他便陪袁育林去爬山。

　　宋清和下午给他们班上课的时候，眼光瞟过许小希，见他低着头，很认真很努力的做着笔记，不知怎的，觉得荒谬。

　　许小希哪里有心思去买什么蛋糕呢？

　　宋清和不可避免地联想到自己。

　　对生日这样的日子，他是很不敏感的。

　　有好几年，常常是一天忙到晚，等他妈妈的短信发过来，心里才会咯噔一下，淡漠地想：哦，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有时候会出去买个小小的、看起来合心意的蛋糕，有时候不买，他心里并不觉得那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从前一天的0点到后一天的0点，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标志。

　　也因此，当他嘴巴里面嚼着甜得发腻发苦的奶油的时候，通常会觉得，很没有意思。

　　这一晃神，课堂便出现了一个特别的静寂。

　　等眼前景色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宋清和便见到学生们都齐刷刷地盯着他，显然已经抄好了上一个知识点。

　　他于是将那莫名的情绪放到脑后去了，歉意地笑了一笑，重又讲起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