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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池塘春草梦,梧叶已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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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鹤宁看着眼前两人万分亲密,一时插不上话。
“咔哒——”
一个小姑娘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余鹤宁侧身观察其模样。
脸很瘦弱,眼睛大大的,像两颗葡萄似的,她很白,那种白太过病态,让人心里生寒意。
她双手握拳,朝里头张望着,随后缓缓把目光放在余鹤宁身上。
“那个……姐姐……”
她声音还带着稚嫩,那种声音是刚孵化出的雏鸡才带着的。
余鹤宁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女孩见对面毫无反应,又道:“姐姐……请问……”
余鹤宁这次立即反应过来:“怎么了,小妹妹?”
姑娘走过来,附在她耳畔:“千万别吃药。”
余鹤宁听后,柳眉蹙起,眼中惊起万丈狂澜,有那么一瞬,她的嘴唇都变得白的无比。
她下意识拽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褐色的瞳孔里装着她的影子:“沈梧池。”
余鹤宁低头片刻,冷不丁地笑出声:“谢谢妹妹提醒,姐姐会记得的。”
姑娘不放心似的盯着她,几秒过后:“一定不要吃。”
而后,姑娘退出屋子。
走廊内,姑娘玄色长发披在肩头。
嘴里嘟囔着:“一定不能有事,不能吃药,绝对不行!”
屋内,静得如同海底。
“怎么,不问问,她说了什么?”余鹤宁无所谓耸肩。
李无抚:“什么?”
余鹤宁拿起通体白色的药瓶:“她说不要吃药,你说我们该信吗?”
许池盛凝望着药瓶:“凭空出现的人,还是别信了。”
药瓶被余鹤宁晃动着,她没出声,内心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夜晚如期而至。
余鹤宁的床靠着窗,她背着身,微微抬头,透过一层玻璃去看满天星辰。
她好久都没能见到这么多的星星了。
人在情绪起伏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有些文章或者歌曲。
就比如现在,余鹤宁脑中就循环着陈奕迅的歌: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夜晚,很适合作家写作;很适合漂泊在外的人,思念家人。
李无抚和许池盛并排坐着。分明人许池盛刚来,如今显得紧张害怕的却是李无抚。
楼道的声控灯像是吊着他们的线,一晃一晃,随时准备断开。
余鹤宁叹息,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的一本书了。”
李无抚投过目光:“什么书?”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余鹤宁依旧没转头,只用手撑着床。
许池盛静静地听着,李无抚身子一晃:“哎呀!我也看过,我觉得写的特别棒,当时看完都觉得自己有问题了。”
余鹤宁轻笑,一时不知道回复什么好。
屋里又陷入沉静。
无话可聊的几人只好睡觉。
夜半,三人被声音吵醒。
许池盛下意识伸手去找开关,余鹤宁着急忙慌爬起来:“别——”
许池盛缩回手,一脸疑惑。
余鹤宁凭借着窗外月光,声音分外轻:“听到了吗?走廊外的声音。”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
“高跟鞋?”许池盛侧耳道。
余鹤宁脑中浮现过昨天和李无抚的经历,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是那个人。
她似乎想起什么,掏出电子表:12:45。
很好,她心里有了个大概。李无抚望向门上的玻璃窗。
空无一物。
刚撇过头,声控灯就开始闪烁。余鹤宁紧张起来,双手死死抓着床单。
“304……305……306”
声音慢慢靠近,三人按谨慎地下床,点点挪动。
余鹤宁这时也顾不得害怕,死死盯着窗子。
她大概推出些事情来。
昨晚,她和李无抚在308同样听见这个声音,差不多的时间。那么,一定是特定的,就像是游戏里设置好的剧情似的。
余鹤宁胸腔略微起伏,大脑中继续猜测着。
她或许是在查房间?
兴许吧。
女人凄苍的声音猛的停下,时隐时现的灯光被挡住。
一张脸出现在玻璃窗上,三人身子一缩。李无抚拽着熟悉之人的袖子,许池盛也有些惊恐,但还是护着他。
毕竟,在这,只有他们彼此较为熟悉较为了解。
此刻,倒显得余鹤宁形只影单。
余鹤宁也发觉,她内心的沉寂压倒了恐惧,她思忖着:“或许……我只能凭借自己了。”
“307……哈哈哈哈可算找到你们了——”
病弱中夹带着兴奋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门把手被大力转动,恐怕下一刻,门就大敞了。
“砰——砰——砰”
门外的不知明生物暴怒,开始用身体撞击门。门受到外界的力,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形。
许池盛悄悄握拳,拖着椅子挡在门前,李无抚看着玻璃,那双眼睛不断扫视,里头都是血丝。
刚拖到门口,许池盛愣了一下,又拖到一旁:“不行要万一她撞进来,没法跑。”
“哐当——”
门应声而倒,灯光把女人的影子拉的极其长,影子吞没住三人。
这才让他们看清,是个护士,她穿着恨天高,披散头发,嘴唇上鲜艳一抹红,煞是引人注目。
“嘿嘿——快,吃药。”女护士伸出手来,缓缓放开,手心中躺着三粒药丸。
李无抚向后退去一步,轻轻撇头。三人站位构成三角形,他们目光对线,余鹤宁大脑迅速运转,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许池盛见识了这的威力,如今也端正了态度想办法。
“快来吃药哇,哈哈哈——”
三粒药丸被扔在地上,护士踩着红底高跟鞋冲过来,余鹤宁反应迅速,侧身躲过,李无抚一怔,许池盛如疾飞之箭拉过他,好歹是躲过去了。
“没事吧?”许池盛看着他,李无抚摇摇头,又看向余鹤宁:“你呢?”
余鹤宁摆摆手,护士抄起一边的凳子砸过来,屋内空间狭小,三个人根本无处可躲,他们只好向屋外冲。
许池盛和李无抚离门口较近,很轻易的跑出屋可余鹤宁离门太远,并且护士一直盯着她,根本抽不出身。
凳子砸在地面,裂的七零八碎。
小零件差点打到余鹤宁,李无抚站在门口不远处,左右寻找,心中担心不已:“我们得帮帮余鹤宁才行!”
许池盛将屋内的乱斗尽收眼底,可眸子里没有一丝焦急:“我们……还是自保吧。”
能说出这话不奇怪,每个人都想活着。
况且在这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活着才更有机会。李无抚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不解与愤愤:“许池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让一个姑娘送命是吗?”
许池盛表情凝滞,瞳孔忽然动起来,仿佛海底里的漩涡。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舍大保小才能活下去。”许池盛劝说着他。
李无抚呵呵一笑:“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余鹤宁被逼的步步后退,护士岔开腿,随时准备进攻。
余鹤宁向后摸索着,突然摸到个硬物。
她扭头一看,是那个药瓶。
她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用力砸过去,护士很机敏,东西飞出来的一刻,便扭动腰肢躲避。
可惜,攻击不是余鹤宁之目的,逃跑才是。
若势均力敌,定然与她一战,如今敌强我弱,自然不可恋战。
余鹤宁撒腿就是跑,比见了天敌的兔子都快。
一眨眼就剩下残影在护士通红的眼睛里打转。
“快跑啊,你俩傻愣着干什么?”余鹤宁蹙眉,站在走廊中间,看一眼右边又看一眼左边,居然犯起选择困难症来。
护士此刻手里握着把匕首,锁定目标,化身草原上的野马,疾驰而进。
“小心——”许池盛下意识握住好友的手,拉着他就往左边跑。
护士又将目标锁定在余鹤宁身上,看来护士今天必定要弄死一个。
余鹤宁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如今成了守城的孤将。
看来,敌不死是不行了。
余鹤宁咽下口水,她收起所有表情,自己还不能死,所以她要主动出击。
哪怕身负重伤也要弄死她。
护士猛扑过来,把人死死压在身下。
她举着匕首,毫不留情地捅下去。
余鹤宁用力扭头,护士比她高些,她用脚亲近全力踹向护士的小腿,丝袜上呈现出半个脚印来。
护士吃痛,高扬手臂,挥刀而下。余鹤宁死盯着刀刃,咬着嘴唇,迅速起身。
护士的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撞,“啊——”
二人额头红肿,护士因为疼痛,匕首掉在地上,余鹤宁顾不得疼,快速爬过去,捡起那个扭转局面的东西。
护士这才有所反应,麻利地起身,就要抱住她。
余鹤宁死死握着匕首,护士双手刚触碰到她的腰,余鹤宁便反身一刀,扎在她手上。
匕身瞬间被染红,血迹浸透了她腰间的布料。
护士方才的力气略微大些,使得余鹤宁感到不适。
她警惕性地后退,护士垂下受伤的手,目光狠厉,哎呀咧嘴。
护士驼着背,像极了骆驼。
左边走廊尽头,李无抚站在原地:“我们不能这么丢下她,她是个女孩子。”
许池盛看着他,双手环抱:“要是去救她,我们其中有一个人也会丧命,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无抚被这话气笑,说:“许池盛,三个人打不过一个人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余鹤宁握着自己的腰部,手中拿着匕首,与其对峙。
护士神经质地歪头,余鹤宁撇脸一笑:“那就不是人喽。”
护士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些不悦,又发起猛烈进攻。
余鹤宁不再与她闲扯,向她冲过去。
这一刻,白发飘扬。
李无抚这边,依旧和许池盛争吵。
李无抚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丧失,转身原路折返。
许池盛拗不过他最终妥协,跟着回去。
说来也怪,白天走廊不长,夜晚就好像变化天地似的,凭空长了许多。
护士靠近余鹤宁,余鹤宁因为穿着拖鞋,根本不好发力。
她随意瞟向鞋:“不穿也行。”
说着,把鞋甩到一边。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来回游荡,余鹤宁不耐烦地皱眉:“吵死了。”
不论在哪,余鹤宁最受不得高跟鞋来回蹦跶的声音。
如今反复在耳畔响起,脑子都快炸了。
余鹤宁身形一闪,竟从她两腿间滑过。护士立即弯腰探头去抓。
余鹤宁刚滑到她腿后,一看脸下来了,用胳膊撑地,站起身,直直刺向护士的背。
血液瞬间喷涌,溅到她的脸上。
护士失去重心,跪倒在地。
她还有迂回,余鹤宁怎么会给敌人机会。
余鹤宁转身又一刀,这刀直接扎在了护士的脸上。
正中眉心。
护士瞬间没了气息,趴在地上,血从眉心出流下。
匕首连带着余鹤宁心中最后防线一起落在地上。
余鹤宁看着尸体,释然一笑。
笑到最后,竟有些癫狂。
“哈哈哈哈哈……你、是我杀得第一个。”
余鹤宁指着尸体,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渍。
她嫌弃似的看着手背:“恶心。”
随即,她又看向黑暗的长廊:“那么……接下来的所有路障都会像她一样。”
“余鹤宁!”李无抚急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鹤宁转身时不忘踢护士一脚。
“怎么?”余鹤宁看着逐渐走出黑暗的二人,满脸怀疑。
“抱歉。”李无抚有些羞愧,余鹤宁轻声一笑:“没关系的,我们还是队友,对吧?”
她很少假笑,如今的笑里藏着杀意。
或许,孤身一人也能抵挡万军。
许池盛看着地上残局,已经猜到所发生的一切。
二人厮杀,赢着就现在面前。
他眼底浮现一抹异样色彩。
李无抚心知肚明,他们的临阵脱逃,遭到了余鹤宁的鄙夷和不满。
他也为自己的懦弱而自责。
余鹤宁走进病房:“我事先说明,我要逃出去,不惜代价。”
“哪怕同类相残吗?”许池盛问。
余鹤宁定住身形,只侧过脸:“到最后还有几个同类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生物间的法则一向是这个。
隔天。
余鹤宁从床上起来,看着外头,又恢复了生机。她算是明白过来——白天正常夜晚诡异。
李无抚对昨夜的事耿耿于怀,他真心想和余鹤宁组队。
许池盛只为自己以及自己亲近的人考虑,这样让身处异地的他怎么活下去?
昨晚他们都看到了,她的实力足够强悍。
余鹤宁心中唯一牵挂的是自己的哥哥,因此她要尽快搞清真相。
于是,她决定主动试探。
她走下床,独自来到前台。
“那个……护士。”余鹤宁不知从哪掏出个盆栽,放在手里,乖巧地站在原地。
护士盘着头,放下东西,闻声抬头。
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美得像是星空。
余鹤宁自从到这,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么灵动的双眼了。
“怎么了?”护士温声细语地问。
余鹤宁故作一副神神叨叨模样:“你帮我看看,小雪她今天咋不说话了?”
护士一愣,把目光落在盆栽上。余鹤宁顺着她的目光,亦看向盆栽,心想:“不太真,那就再加点料。”
“小雪啊,我带你看医生来了。”余鹤宁颠了颠盆栽,佯装出一副与朋友交谈模样。
护士瞬间反应过来:“小雪这不是感冒了嘛。”
余鹤宁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她停了几秒,努力压住笑意。
护士以为自己没骗过余鹤宁,双手悬在半空,犹豫片刻,又补充:“她可能是因为感冒头疼,没精神。”
余鹤宁耸耸肩,面上遗憾:“啊?你能给她开服药吗?”
护士被她的要求难住,只好想方设法撇开话题:“要不想把她放……”
护士察觉自己言辞不当,即刻闭上嘴。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余鹤宁早就发现对方的忽悠了。
这个结果她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有原来世界的味道了。
“什么,您怎么不说了?”余鹤宁故意道。
小护士面露难色,只看继续编下去:“让小雪先呆在这,咋样?”
她一脸期待,生怕余鹤宁在弄出些幺蛾子,余鹤宁点点头:“行,晚上我来接她。”
随后,她又低头,轻声道:“小雪,好好待着。”
护士看着她的操作,松下口气。
余鹤宁把盆栽小心地递给她,护士接过盆栽,捧在手里。
余鹤宁转身离开,只走几步,便放慢速度。
护士看着盆栽喃喃自语:“嘶……回来怎么忽悠好呢?这玩意咋说话啊?”
余鹤宁扣着指甲,为了以免护士怀疑,故意道:“小雪……一定要好起来。”
护士被声音吸引,看过去,摇摇头。
随后低下头,自言自语:“嘶……我晚上下班了啊……晚上基本没啥护士医生了,我得想法子。有了……不如交给306的沈梧池。”
“沈梧池”三个字飘入耳,余鹤宁险些没绷住。
她快速进屋,坐回自己的病床。
“是她。”余鹤宁捂着额头,似乎很烦恼。
许池盛被硬拉着过来道歉,他看着余鹤宁,道:“抱歉,昨晚不应该丢下你。”
余鹤宁看向他,敷衍道:“没事,我不会计较。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团结一心。”
许池盛点点头,李无抚满意点头,随后道:“还是朋友嘛。”
余鹤宁挤出个笑来,李无抚又问:“怎么回事?”
余鹤宁叹息,只讲了个大概,并未全权说出。
李无忧从未这么认真过,仔细分析道:“或许她会是个突破口。”
许池盛点头,余鹤宁叹息。
三人一起下了楼。许多病人都趁着阳光好,在外头晃悠。
八字胡看见三人,走过来问:“按时吃药了吗?”
余鹤宁抖了个机灵:“吃了。”
李无抚也附和:“嗯……”
八字胡心满意足地点头离开。
“看来二号楼的事,就是场梦。”余鹤宁一字一句道。
许池盛一头雾水:“2号楼?”
李无抚拍拍头:“你忘了?就那个啊!”
许池盛仔细回忆着李无抚给他说的事,终于记起来了。
“嗯……我听着都迷幻。”他简单点评着。
余鹤宁点点头。
夜色入目。
不知为何,走廊的声控灯被换掉成了常见的那种。
而且是一直开着。
走廊也热闹起来。
许多病人未睡觉,在走廊闲逛。
“你好……”甜美的声音透过门板穿了进来,余鹤宁对这个声音有很深的印象,是沈梧池。
三人变得有些亢奋,余鹤宁过来开门。
那张脸恢复了些许血色,看着很可爱很温柔。
“你的盆栽。”沈梧池将植物递过去,露出个笑。
余鹤宁一怔:“你……”
“我知道你没病。”沈梧池解释。
余鹤宁不敢吭声,怕眼前人是来套话的。
沈梧池似乎看透了她的心,补充:“我也没病。”
此话一出,余鹤宁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精神病患者基本不会说自己有病。
看吧,只要身处特定的环境,说什么,都不管用。
沈梧池无所谓笑笑:“不信我也没关系的,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余鹤宁犹豫片刻,道:“余鹤宁。”
沈梧池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这三个字:余贺凝。
她笑笑,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余鹤宁指了指屋内:“进来坐坐吗?”
沈梧池看着屋内,愉快的答应下来。
里头的两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倒有些拘谨了。
沈梧池看着盆栽:”姐姐很喜欢养植物吗?”
余鹤宁轻轻放下东西,回答:“不用叫我姐姐,这个盆栽是我随便拿的。”
沈梧池深深一笑:“姐姐今年多大了?”
余鹤宁愣了愣,挠挠头:“25哈哈……”
沈梧池嘟嘴:“25很好的。”
“你呢?”余鹤宁反问。
“19。”沈梧池背着手,回答。
李无抚感叹:“好年轻啊。最近一次接触这么年轻的人还是在高三那年……”
许池盛看着面前的少女,百年不化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春光。
他似乎在透着少女看自己的那段时光。
沈梧池羞涩点头:“我该走了。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的。”
她出了门。
清风拂过窗帘,今晚的夜格外安逸。
余鹤宁靠在窗边:“她的名字让我想起一句诗。”
余鹤宁愣了片刻,张开嘴念起那句诗: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