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23、他被拘留

　　夜半时分——

　　“嘭嘭嘭！”
　　“嘭！”
　　“嘭嘭嘭嘭嘭嘭！”

　　外面好像有人敲门，重而急促，还带着怒气。

　　陈雨转身看了眼旁边的人，睡得很沉，他坐起来听了会儿——

　　“秦祝！”外面有人喊秦祝？
　　“开门！”

　　陈雨轻轻打开房门，砸门的声音更清晰了，他可以确定就是在这个房子的外面，小心关上门，陈雨趴猫眼那里看见外面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

　　哐哐哐直砸门，一边砸还一边叫喊着让秦祝开门，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尖叫声，门下方哐哐哐连续被砸了好几下，陈雨吓得猛的后退。

　　秦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半搂住他：“哥哥，慢点儿。”

　　陈雨站好指指门：“外面有人。”

　　秦祝点点头，安抚似的摸摸陈雨的头：“我知道，你先去房间，我一会儿就好。”

　　陈雨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秦祝的手摇头：“我跟你一起。”

　　秦祝笑的温柔：“好。”

　　他牵着陈雨的手打开门，外面的人顿时没了声音，陈雨看见那个砸门的中年男人愣了一瞬，在看见他们相握的手时脸色变了变，他腿旁边是个哭的捂着胸口的女人。

　　男人不可置信指着秦祝：“你！你做什么！你弟弟因为你都要跳楼了！你干什么呢！你恶不恶心！”

　　他腿旁边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己，好像才意识到秦祝的存在，哭喘一声，爬着朝秦祝过去，男人脸色很难看，一伸手抓住女人胳膊，盛怒：“你这是做什么！起来！丢人现眼！”

　　陈雨把秦祝拉到身后，秦祝垂眼看着他，笑了笑。

　　男人见到这一幕更生气了：“你还笑？你笑什么？现在就跟我走把你弟弟哄好！”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今天逃了一整天的课！”男人瞪眼指着秦祝鼻子，看了眼陈雨，“他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现在跟我回去把他哄好！”

　　陈雨一肚子火，男人旁边的女人继续爬向秦祝，陈雨把他护在身后，警惕着女人。

　　女人见过不去，抓着陈雨裤腿哭：“求求你了小祝，他还小，你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他从小就听你的话，你跟他说他肯定听你的……”

　　秦祝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我不去。”

　　“你不去！”男人抬着手冲过来，“你知不知道他！”

　　“不知道！”陈雨一把抓住男人手臂狠狠一甩。

　　男人没想到会被拦，哼笑一声：“什么玩意？有多远滚多远，我们家事不用你个出来卖的管！”

　　秦祝眸中一沉，把陈雨拉到身后，他看着男人一言不发，男人竟然后退一步，装腔作势：“怎么？要打你老子？！”

　　“砰！”

　　陈雨大惊：“秦祝！”

　　男人只觉得左脸一疼，转脸趴地上了，女人尖叫一声朝男人爬过去，全然没有刚才的气若游丝，满眼恨意：“小祝！他可是你爸！”

　　男人挣扎着起来，一言不发看着秦祝，眼里愤怒大于恐惧，秦祝拳头握着似有蓄势待发之势。

　　陈雨一遍遍顺着秦祝的背，男人冷笑，掏出手机。

　　“喂？”男人脸上带着得意和讥讽，“110吗？我这里……”

　　陈雨难以置信，听男人那意思他跟秦祝是父子，哪有父子打架还报警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仇！

　　秦祝没再注意他们，而是专注看着陈雨，他笑笑，但是笑的有些僵硬，却又很耐心对着陈雨说话：“哥哥，你在家里等我……”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祝又说：“不要担心，平时怎么样就还怎么样，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等我好不好？哥哥。”

　　他语气有些镇定的不安，期待地看着陈雨，等他的回答。

　　陈雨毫不犹豫：“我会！我会的。”

　　“你穿的太少了。”陈雨拉着他进屋穿厚衣服，“这几天正是降温的时候……

　　秦祝穿好衣服抱住陈雨，在他耳边轻轻说：“哥哥，别担心，我很快就出来。”

　　陈雨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什么，他全身都在发抖，抱着秦祝在他怀里点点头。

　　警察到的很快，所有人都被带走，直到大半夜陈雨才从派出所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那对男女，他们毫不留恋上车走了。

　　陈雨站在门口朝里望，门口刚好出来一个刚才受理他们这个事件的警察，跟陈雨说别看了，大半夜的快回家吧，大人了就要长个记性，拘留期结束就能走了。

　　陈雨打车回了出租屋，第二天一大早买了一堆吃的到派出所门口，结果警察说他不能进去。

　　陈雨：“我来给我弟弟送饭。”

　　值班人员莫名其妙看着他：“你弟弟是拘留的吧，里面有饭，拘留期间家属不能探望。”

　　陈雨看着一堆吃的有些失落，但想到秦祝在里边儿有饭吃稍稍放了点儿心。

　　“那都吃什么啊？”陈雨有些不死心，“能不能给我看看菜谱？我弟弟挑的很……”

　　“这人。”值班人员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放心，饿不着，你只管拘留期结束来接他就行。”

　　陈雨站门口眼巴巴朝里边儿望，最后什么也没见到，落寞地走了。

　　连着好几天陈雨往派出所门口一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就站着往里边儿望，待到下午就走，来来往往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周六这天晚上，陈雨在夜市摆摊。

　　这几天他心不在焉，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炒完这一单的最后一份炒面，他刚坐下手机响了，陈雨立马拿出来，一看是舒佳旺打来的。

　　“喂佳旺？”

　　“陈哥。”舒佳旺语气很疑惑，“秦祝人呢？我这回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打他电话还关机了，跟你在一块儿呢？”

　　陈雨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他被拘留了。”
　　“什么？！”

　　挂了电话，摊车对面来客人了，陈雨收了手机：“看看吃点儿什么？”

　　对面的人不说话，陈雨奇怪抬头，什么也没看清，眼前一花，他猝不及防往后退，哐啷几声，摊车被掀翻在地，瓶瓶罐罐不知道被谁踩烂，周围各种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啊！”陈雨捂着肚子发出一声痛呼。

　　“哎！你们干什么！”应该是胖哥喊了一声，周围七嘴八舌跟着喊。

　　“让你欠钱不还！”不知道谁在他背后又踢一脚，叫嚷：“让你欠钱不还！”

　　紧接着是各种拳打脚踢雨点似的密密麻麻，陈雨根本爬不起来，他抱着脑袋，躬身，入目所及全是腿脚和鞋，周围各种叫喊声诡异的停了。

　　陈雨眼前发黑，全身疼。

　　“走！”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了兄弟，拿钱办事，各取所需。”

　　陈雨躺地上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些人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他想追，一动身体哪哪都疼，摔回地上躬缩起来。

　　过了很久，不知道是谁过去把他扶起来，语气有些不自在和语重心长：“兄弟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那是高利贷吧？咱普通老百姓哪沾得起那种东西？你糊涂啊！”

　　陈雨被搀着坐板凳上：“谢谢了胖哥。”

　　胖哥看着他摇摇头，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舒佳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围一切井然有序，只有陈雨那里，车倒了，车头稀巴烂，一地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和作料面条，桌凳有的只剩了个腿。

　　陈雨坐在那一片狼藉里低着头。

　　“陈哥！”舒佳旺不可置信，“这是怎么了？”

　　陈雨沉默着摇头：“不知道，被人打了。”

　　“谁啊！”舒佳旺怒发冲冠看着周围，“他妈的那个瘪三儿干的！我操他全家！谁啊！有本事出来老子干死你！”

　　陈雨闭着眼缓：“别吵，头晕，早走了。”

　　“靠！”舒佳旺蹲在陈雨面前，“陈哥你有事没事儿？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走。”

　　“不用。”陈雨撑着腿弯站起来，“收拾收拾走吧。”

　　“陈哥，你……”舒佳旺试探着问，“得罪人了？”

　　“没有。”陈雨收拾这烂摊子，“谁知道我惹着谁了，别管这个了，收拾收拾走人。”

　　两人收拾好找了个路边的凳子坐下，舒佳旺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陈哥你，什么不要了？”

　　陈雨笑了声：“还要啥？都烂成那样了。”

　　“那你以后……”

　　陈雨无所谓笑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秦祝。”舒佳旺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雨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舒佳旺气的站起来踢了脚旁边的树：“我他妈就知道！那家人就是阴魂不散！麻痹！”

　　“他那个便宜爹才是最恶心的，还有那个后妈更恶心！”舒佳旺气急败坏，“麻痹的！这么多年还不放过秦祝，秦祝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遇见那对傻逼！还有他那个便宜弟弟！我真他妈日了狗了！一家子全都是傻逼中的傻逼！阴魂不散的傻逼！”

　　陈雨看着地面一言不发，舒佳旺骂完看见陈雨这个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没底，他支支吾吾：“陈哥，那个，他，他家他……”

　　“我知道。”陈雨很冷静，“等他出来我要听他说。”

　　“我现在就是担心秦祝在里面会不会被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