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 2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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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和哈维尔显然陷入了相当的混乱中。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不久前被坑害的两名客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自己的房东和债主，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个单词来。
路翊只是想稍微装装帅，见两人被吓呆又后悔了，默默思考自己刚刚的表现是不是太像一个标准的坏人了？
先回过神的是哈维尔，这个小男孩遇到事比姐姐莫妮卡的胆子还大点，他憋得脸黑红黑红的，紧张地问路翊：“对、对不起，先生，您能再给我看一次地契吗？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路翊没有拒绝，从口袋里再次悉心把小小的纸张摊开。这份被随意塞在混混们抽屉里的破纸对于姐弟俩来说比世界上最闪耀的宝石都要夺目。
哈维尔和莫妮卡脑袋挤在一起仔细辨认了很久，确认这是真的后才看向路翊，这次他们的眼神都变了，明显充斥着害怕和心虚。
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刚刚偷了我的钱……路翊想道，但心里还是有点受伤。
他的笑容应该一直都很和善吧？
鲁弗斯看了一眼他。路翊此时过于完美的笑容弧度在那对姐弟看来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莫妮卡和哈维尔没有等到路翊的爆发，而是迎来了他热情的抱怨：“餐厅的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群混混被我们教训过一顿，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真是的，让那样不懂美味食物的家伙管理这家餐厅真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悲剧……”
姐弟俩对视了一眼，不确定道：“先生，您……把我们店从那些人手里买下来了？”
莫妮卡问完后局促地攥着她有些粗糙的双手，眼神飘忽地不安道：“我们很愿意为您赚钱，但是，其实，餐厅的营收不太理想……我不知道能否为您赚到满意的金额！但我和弟弟的日常开销很低……虽然赎回店铺的时间可能需要很久，但希望您能够……”
“暂时打住。”
路翊抬起手，在莫妮卡抿着嘴唇的乞求神态前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路上我和当地人打听了一下。你知道你们的店口碑现在有多烂吗？老客几乎都跑光了。当地旅馆也把你们放上了黑名单。如果不采用你们之前的黑色手段，按照小姐你对食材和出品的用心程度，不出一个月就会赔得倾家荡产——虽然你们已经在这个阶段了。”
莫妮卡愣住了，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夸奖自己。
路翊示意两人坐到自己和鲁弗斯对面聊，这件事不是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姐弟俩还挺有眼色，立刻主动去倒了新鲜的椰汁给他们。两人紧张地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等候发落的可怜姿态。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路翊，是从北大陆地下城来的。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他母亲的故乡，”路翊指了指鲁弗斯，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的恋人兼职护卫，鲁弗斯。他目前还不会说南大陆语，我之后会帮忙翻译。”
鲁弗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大概知道路翊在说什么，冲两人打招呼地点了点头。
他们脸上没露出惊讶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同性关系真的不少见，还是姐弟俩被其他事情冲击得顾不上大惊小怪这个了，专心等待着路翊接下来的话语。
“我在北大陆经营过餐厅，自己也很爱食物，所以很能理解你们的遭遇和未来的目标。但目前看来你虽然做菜的手艺很好，但经营的手段却很糟糕……”
莫妮卡羞愧地移开了目光。她脑袋不是很灵光，性格也很内向，虽然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学习做菜，其余的却什么都没学到。
哈维尔比她胆子大点，干活很灵巧，但说到底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很多事情他也弄不清楚。
“你们母亲和远房亲戚的事我也听说了，对你们的遭遇我表示很抱歉，但这家店铺的状态不适合硬着头皮继续经营，所以我希望能你们能够先从这里搬出去，把这家店铺对外出租收钱。”
“诶……这是……”
莫妮卡和哈维尔露出了几乎要哭泣的表情，路翊总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小孩，连忙不紧不慢补充道：“每月回收的租金会用于偿还你们的欠款，等把地契上的钱全部还清后，这家店就重新归你们所有了。怎么样，很划算的生意吧？”
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眼中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出租的钱算在他们头上？路翊先生不要收益？
那不是等于他白忙一场，就起到了一个中转站的作用，花了大价钱却半个金币都没赚到？
路翊抱着胳膊，没有主动告知他们俩地契和欠条都是自己黑吃黑抢来的……零元购。
他交叠起双手垫在下巴上，探头嘬了一口快要满溢出来的椰子水：“唔。至于你们嘛，肯定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临时找工作也困难，况且还有个小孩，别人估计不敢用你。正好我要在南大陆继续旅行，缺个地陪，还缺个随行厨师……怎么样？有兴趣吗？”
所以人还是要有门手艺的。如果不是莫妮卡精湛的料理技术，他一定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妮卡和哈维尔本能不愿意离开这块从小生长大的土地，也不想将母亲的店铺对外出租。但冷静想想路翊先生说得没错，现在的他们没有自保能力，就算硬着头皮做下去也可能遭遇很多麻烦，那群混混以后可能还会再次来找事、敲诈……
莫妮卡很快就开口同意了：“好的，我愿意干这份活。我不会别的，但起码对做饭的手艺很有自信。”
哈维尔紧跟着点头：“我、我也愿意。不过那个，酬劳方面……”
“你……！”
莫妮卡连忙推了他一下，不赞成地皱眉看着弟弟。
路翊端起椰汁“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鲁弗斯因为听不懂对话只能埋头喝水，已经快速干完了一整杯椰汁——路翊放下杯子后抿了抿嘴唇，举起两根手指示意：“两个方案。”
“一，我按照正常的利息比例计算欠条上的费用，同时按天数付给你们作为地陪的工作酬劳。二，无利息，但你们也没工钱，当然了，包吃住。”
姐弟俩顿时有点算不明白账了，掰着手指在那研究了半天，看得路翊一阵无奈：就这个数字敏感度，还想开店做生意啊。
不过很快他想到劳蕾尔手下的那对天真的年幼暗精灵姐弟，一种类似于做家长的溺爱心态顿时涌上来了。路翊继续小口喝着清爽的椰青，耐心等他们算清。
过了半天，莫妮卡和哈维尔终于满头大汗地搞清楚了一件事。
相比欠款的利息，他们姐弟俩的人工劳动力相当不值钱……
听到他们生怕自己反悔一样高声齐齐说要选第二个方案，路翊还反过来提醒了一句：“那我明天去打听一下出租的行情。刚刚说的那些你们要记得问我要合约。不然万一我反悔了，又让你们打白工又收利息，你们准备怎么办？”
莫妮卡和哈维尔明显噎住了。
许多事情冲击让他们晕乎乎的，确实完全忘记了要签署合约这件事。
“那……路翊先生，后厨里还有很多储备食材、锅碗厨具。还有提前制作的酱汁和腌菜之类的，这些都要拿去二手市场卖掉吗？”莫妮卡不确定道。
路翊“哦”了一声：“酱汁和腌菜我买了。至于食材……你觉得为什么大家会在市场上买二手的？”
“确实新鲜度差了点，可我们会降价啊。这点钱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哈维尔弱弱地辩驳了一句。
“你们做生意的思考方式也太僵硬了……好了好了，先不要担心这个，我明天会来告诉你们怎么处理食材的。如果有想要保留下来的东西记得明天早上打包好，我会来取——长期代为保管，不论东西体积重量多少，每个月只收五银币的管理费哦。”
金额数字是路翊随口乱说的。反正到时候是运到德拉库尔的血族庄园去吃灰，那儿宽敞。
留下内心翻涌的两人在店里紧急打包行李，路翊和鲁弗斯决定先回旅馆休息。今天对于刚刚落地南大陆的他们来说是相当漫长的一天。
鲁弗斯已经从路翊一路的絮絮叨叨中了解到了交流的全貌。
回到房间后，他正蹲在姓李旁边给今天的额外收入分类、放入不同的隔层中防止意外遗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鲁弗斯回过头问后面在床上趴着拟写计划书和合约的路翊：“你真的准备结束旅行后就让那对姐弟回来吗？还是说其实想把他们捡回地下城？”
“嘿，怎么能用‘捡’这样的说法？我顶多也就是‘邀请’一下，做决定的是他们自己。”路翊晃了晃笔杆，对恋人过于直白的词语选择表示不满。
“肯定会是一段充分分析了利害关系的‘邀请’，对吧。”鲁弗斯笑着说后，拍了拍手将行李箱安置好站了起来，坐到在床边。
他们今天的意外收入出乎人意料。这一趟来南大陆的开销估计都赚够还有剩余。前提是路翊不在半路买很多额外的土特产或者别的什么。
“不要说得我像个骗子。我只是想让他们来地下城进修。刺槐旅馆的成功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当然了，如果莫妮卡愿意教我们一些她母亲的独家菜谱和秘方，那肯定再好不过。”
路翊放下笔，准备明早起来出去找旅馆侍者借羊皮纸和墨水撰写正式版。
他仰起头，看到鲁弗斯撑着胳膊坐在一旁垂头安静地看自己，自然而然地爬起来勾着对方的脖子在嘴唇上啵了一下。
鲁弗斯得到了“工作结束”的信号，笑着帮他拆下编好的头发，手指穿插在变得微微卷曲的发丝中，埋头加深了这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