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笔记》慕四不易

45、《法苑笔记》第四十五章

　　“秦院长，你看能不能把韩斌调到经济审判庭，我在民事审判庭时和韩斌接触比较多，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经济、民事是一回事，她来了就能直接进入角色。本来我想让孙红岩多承担一些工作，但庭里只有这么一个书记员，没有办法。”皇甫新城斟酌着说话的用词。按照皇甫新城的想法，经济审判庭缺人是实，在这里提到孙红岩，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我觉得孙红岩已经具备审理案件的能力。但提拔助理审判员是你院长的权力，我必须尊重和敬畏。你不同意给韩斌总得给别人，你不能让我唱空城计啊！
　　“行，经济审判庭人手不够这是现实，我也一直在考虑给你增加人手。我们不能既让你干活又不给你人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这样，把韩斌调到经济审判庭，孙红岩提拔为助理审判员。这样你们经济审判庭不是没有书记员了吗？我给你两个名额，你到外面去招二个书记员，说清楚啊，这书记员可是聘用的临时工，不算法院编制，但工资由院里发。这权且作为一种临时措施，怎么样？”秦季章笑着说道。
　　“那太谢谢领导了。”皇甫新城没有想到调进了一个韩斌，把孙红岩的助理审判员也给解决了，还另外增加了两个书记员。其实法院书记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各种记录工作，业务上由审判员把关。所以在招用书记员时，主要是注重文字记录水平。
　　你别说秦季章院长这一次办事还真是效率特别高，当天下午韩斌就到经济审判庭报到办案了。而孙红岩的助理审判员的任命于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就下达了。在法院工作的同志都知道，助理审判员的任命不过是院长口袋里的一张纸。
　　皇甫新城把原来由自己办理的滇南省二十一件东辉集团公司案件全部转给了孙红岩和韩斌。在法院的工作考核中，审判员办理的案件数和诉讼费的多少都是重要的考核指标，这二十一件东辉集团公司起诉的案件既有数量又有诉讼费，这样对两人的全年工作考核有很大的帮助。孙红岩是自己的好朋友，而韩斌则是自己进入民事审判庭时跟过的审判员，现在韩斌主动要求到经济审判庭工作，应当看着是对自己工作的支持。在案件上对两人进行适当的照顾也是情理之中，别人说不得什么。为了减轻其他审判人员的工作压力，皇甫新城让冯金宁、水益民、苏芃三人将自己手里一时办不了的案件分一些给韩斌和孙红岩，对于他们三人分一些什么案件皇甫新城就不好明确地说了，因为谁都不愿意将大标的案件分给别人，这是正常心理。有皇甫新城的二十一件案件垫底，韩斌和孙红岩年底的工作考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对于院里给的两个外聘书记员的名额，皇甫新城给副庭长冯金宁和审判员水益民一人一个。冯金宁以前是小学教师，调到南城区法院已经七八年了，是老资格的副庭长了。这次院里将皇甫新城调到经济审判庭任庭长，冯金宁一句闲话都没有说，而且在各方面积极地配合皇甫新城的工作。水益民今年四十三周岁了，他可是文化革命后重建公检法就进入法院工作的老人，虽然两人以前没有什么交往，但自己调到经济审判庭任庭长以后，他也是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这其实就是对皇甫新城这个庭长的支持。法院聘用的书记员虽然不是什么好工作，但法院毕竟是国家机关，社会上对法院的工作人员还是相当尊重的，工作稳定，收入也算是不错的。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工作，以后也就是一个半铁的饭碗。皇甫新城判断，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法院一定是一个需要加强的部门，而大规模地解决有编制的工作人员涉及财政支出，肯定是不现实的，那么使用聘用的书记员等人员就成为法院的必然选择。所以能进法院做书记员应该是社会上许多年轻人好的选择，自己把这样的机会给他们两人，他们应该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皇甫新城和冯金宁、水益民说了招收书记员事的第三天，两人就把自己相中的人带到了法院。冯金宁招收的是他的妻侄女，名字叫张琳丽，十八周岁，今年刚刚高中毕业。而水益民招来的竟然也是他的妻侄女，姓名黄三妹，已经高中毕业三年了，一直在家闲着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一次总算解决了这两位老同志的一点困难。
　　张琳丽和黄三妹的条件都还可以，高中文化。写得一手秀丽的钢笔字。做书记员应该是符合条件了，缺憾是两人都没有练过速记。其实这很正常，谁也没有想到会到法院做书记员，怎么会想到去练速记？皇甫新城叮嘱她们俩要尽快练好这个基本功，而且还要针对法院的经济审判工作学习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
　　刚到经济审判庭时，整个庭才受理了一百二十一件案件，收取的诉讼费是九十四点七万元。皇甫新城上任后，现在经济审判庭受理案件总数已经有三百九十五件，诉讼费也是翻了好几番，超过了千万元。案件多了人员不够以至于大量案件积压，现在人员已经全部解决了，再干不好工作就对不起组织了。
　　皇甫新城和冯金宁商量后，决定在经济审判庭开展清理积案工作。在全庭工作人员会议上，皇甫新城对大家提出了清理积案要求：“从今天到十二月二十五日还有三十个工作日，在这三十个工作日里，大家要加快办案速度，能结的案件必须结，每人的结案率不能低于98%，也就是说全庭的结案率不能低于98%，98%是什么概念？我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五件案件，98%的结案率要求我们全庭到十二月二十五日那一天只能有未结案件八件，摊到我们每个人也就是一到两件案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院里对我们经济审判庭的支持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希望大家能同舟共济地把这次清理积案工作搞好。可能有人说时间来不及，是的，时间是相当紧张，要不我也不用在这里说这么多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利用星期天加班，星期天不能开庭，但我们可以写法律文书，对吧？如果谁不能完成任务，现在就提出来，我来和院里协调，你可以调出经济审判庭，换能完成任务的同志来。在这里说明一点，我不是在逼大家，这是经济审判庭的现状逼迫着我们必须这么做，希望大家理解。最后我要对两位新来的书记员说一句，那就是你们必须尽快地把自己的速写水平提高，开庭的时候审判员是不可能等你记录好了再说其他话的，只能是你们适应审判员。你们虽然是书记员，但你们是法院的书记员，必要的法律知识还是要学习的，不要在记录中出现法律常识笑话。”皇甫新城说完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在案件质量上还是要强调一下：“当然，办案速度提速了，我们还要注意办案质量，我们要把我们全年的上诉改判率、发回重审率降下来，对于没有把握的案件，就拿到庭里的案件研究会上来，不要不好意思，谁都不是什么都懂的高手。办案质量既是我们南城区法院经济审判庭的脸面，更是我们每个审判员的脸面，我想大家应该明白我话的意思。”按照院里的结案考核规定，每月的二十五日是当月结案的截止日，所以一九九三年所有需要结案的案件必须在这一天之前报结案，否则就只能算到一九九四年的结案之中。
　　皇甫新城明白，经济纠纷案件的审理不能和一般的民事纠纷案件相提并论，虽然两者适用的程序法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但是经济纠纷案件一般来说都需要进行财产保全，财产保全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虽然经济纠纷的双方都知道一些对方的财产线索，但既然到了反目为仇、要打官司的地步，那么相互提防也就成为必然，所以到了诉讼阶段，一方当事人所掌握的对方的财产线索基本上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比如以前和你往来的账户只有几元钱存款是常见的现象。而经济纠纷案件的财产保全又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当事人打官司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最后的执行，对于经济纠纷案件来说，没有财产可供执行的案件对于胜诉的一方来说就是一纸空文，可以说是毫无疑义。所以经济纠纷案件的诉讼保全工作是非常重要的。那么法院工作人员对于一个没有什么财产线索的案件，难道就没有了财产保全办法了吗？答案是肯定的。这就需要我们的法院工作人员去寻找对方当事人的财产线索，跑银行查当事人的存款、跑国土资源局、房产管理局查当事人的土地、房产情况、跑工商行政管理局查当事人的对外投资情况、跑税务部门查当事人的出口退税情况、跑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查当事人持有的股票情况等等，现在是改革开放经济大发展的年代，当事人不可能像以前的土财主一样把钱埋在地底下，只要当事人有财产而你下了大功夫，没有找不到财产的。所以经济纠纷案件的财产保全是经济纠纷案件审理过程中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当然如果你抱着对当事人不负责任的态度，你可以坐等原告向你提供对方的财产线索，你也可以以谁主张谁举证的法律原则把责任推给当事人。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原告将不再选择你这家法院进行诉讼，天下法院又不是你一家。像皇甫新城所在的南城区法院希望当事人来打官司的，就会失去许多案源。所以皇甫新城就不能用三百九十八件案件六个审判员平均每人只有六十六件案件，每人办案数并不多这样的想法办事。他要求每个案件承办人既要把案件办了，又要把案件办好，在最大程度上达成当事人的诉求，这样才是真正地践行司法为民宗旨。
　　就这样，在皇甫新城的安排下，南城区法院经济审判庭自十一月二十二日开始开展了为期三十个工作日的积案清理工作。

　　周宏壮是皇甫新城在金城大学土木工程系时的同学，毕业后分配到东江省太城市建筑设计院，八十年代末，自己下海创业，投资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赶上了经济建设的热潮，只是几年时间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老板了。今天周宏壮到东江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办事，可能事情办得比较顺利，心情愉快地邀请皇甫新城晚上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