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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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王淑芬把中午剩的肉菜拿出来热了热，又随手做了两个菜，往常带着愁绪的脸上，此时笑意满满。
刘雨进了灶房，便看见婆婆脸色布满了笑容。
她好奇地问道：“妈，你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飞宇今天相看的姑娘成了？
“八九不离十了，那姑娘不光我跟你爸喜欢，最重要的是飞宇也喜欢，”王淑芬手里拿着锅铲一边说一边翻炒锅里的鸭子。
“真的吗？飞宇能看上？” 刘雨疑惑地问道。
她嫁进来六年了，最近这几年可没少看到婆婆为小儿子的婚事发愁。
镇里都传顾飞宇是个街头混混，整天在街上鬼混，不顾家，很多姑娘都看不上他。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抛开其他不说，光是顾飞宇长的那一副好面相就不缺女人喜欢。
每次相看的姑娘都对他很满意，但是顾飞宇没看上，那些姑娘的家人恼羞成怒便传了些看不上他的闲话出来。
“可不是，这些年相看了那么多的姑娘，飞宇一个也看不上。我还以为今天这个也看不上。谁知道那姑娘才刚进院子，他就一眼看中了。”
“怕人家姑娘看不上他，他还急急忙忙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戴了副眼镜，把自己打扮得斯斯文文的。出来的时候把我跟你爸都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刘雨听到这笑了一下。
这还是那个吊儿啷当的顾飞宇吗？
“那姑娘看上他了吗？”顾飞云从旁边插话进来。
“你弟弟那副样子你没看见，那姑娘和她的舅舅舅母都很满意他，”王淑芬叹了口气。
他儿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骗了那姑娘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只能以后补偿了。
顾飞云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儿子玩得兴起的小弟，也跟着叹了口气。
“既然是小弟喜欢的人，以后他结婚了也会对那姑娘好，小弟的性子也能改改。”刘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果顾飞宇真这么听话，她公公婆婆又不会头疼这么多年了。
“哎，但愿吧，”王淑芬有些心累道。
“不过那小子也是真上心，一天都围着人家姑娘打转，下午回来缠着我跟你爸让我们早点把这事订下来。”
“这么急？”顾飞云道。
“可不是着急嘛, 磨了我们一下午呢。不过我跟你爸一下午都没有理他，让他干着急。这些年他可把我跟你爸折磨够了，现在也让他尝尝我们当时的滋味。”
……
三人在灶房里说着今天的事情。
等饭菜上桌，一家人围在桌前，顾飞宇顾不上吃饭，又把这事提了起来。
王淑芬无奈，答应他，明天就找杨大英去杨家探探口风。
顾飞宇听了这话，才消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柳青青被一声声尖锐的鸡叫声吵醒。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尽量不吵醒睡在另一边的姐姐和小侄子。
院子里杨建国一刀杀家里的老母鸡，杨磊端着碗正站在旁边接鸡血。
两人配合默契。
柳青青收拾完自己走过去伸手把鸡屁股上长得最好看的几根尾羽拔了下来，想着等会儿做个鸡毛键子给小侄子玩。
杨建国提着鸡等她拔了尾羽便把鸡放进旁边的木桶里。
杨磊去屋里端了一大盆开水倒进木桶里，把鸡全身烫了一遍才开始拔鸡毛。
“这只鸡养了两年，现在也不下蛋，养着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吃，”杨建国边拔鸡毛边说。
徐秀兰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桶里的鸡，“你还别说，这鸡不下蛋，吃的粮食都长身上了，看看这两个大鸡腿，好肥，肚子里的油恐怕都有半碗。”
农家养的鸡，肚里的油越多，鸡越肥。
“可不是呢，这鸡应该有六七斤重，”杨磊拎起来颠了一下重量，肯定道。
柳青青拿着几根艳丽的尾羽进屋翻出衣兜里的一毛钱的硬币，找出针线坐在院子里做起了鸡毛键子。
杨磊在边上看见，喊道：“ 姐，给我也做一个啊，我也想要。”
“你不早说，鸡毛都没有了，这个是给汤圆做的。”
“哦，好吧，”杨磊可惜地看着桶里烫成卷的鸡毛。
“青青，等会还是你去把这鸡炖了，你炖的鸡比舅母炖的好吃，上次去山里采回来晒干的蘑菇还有，等会儿也一起炖了，吃着鲜，”徐秀兰满脸笑意地对柳青青说道。
“好的，舅母，”柳青青在边上乖乖地答应。
“这次你姐姐回来，我看她瘦了好多。”
“前段时间春耕忙，人也累，许家又穷，估计都没拿什么好东西给她补补，真是苦了她了，”提起杨芳，徐秀兰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杨家虽说不怎么富裕，但忙春耕的时候，徐秀兰还是隔天差五的拿钱去乡里买了几回肉吃。
家里鸡下的蛋也没往外卖，全留着，每天一人两个鸡蛋补着。
就这样吃，忙完春耕，一家人也瘦了一圈。
昨天她在诊所看到女儿那瘦得都能看到骨头的样子，心里难受得紧。
小外孙脸上都没有肉了，脸蛋干巴巴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杨建国便起来杀鸡，中午炖了给女儿补补。
“行了，她这次回来，让她在家多住几天，咱们买些肉给她娘俩补补，把亏空的身体补回来，”杨建国道。
“舅母别难过，等会让姐姐多吃点，她现在还年轻，吃些好的很快便补回来了，”柳青青在旁边安慰舅母。
杨建国点点头。
“嗯，青青你说得对。他许伟不疼媳妇儿子，我们杨家疼女儿外孙，”徐秀兰恨恨地道。
拔完鸡毛，杨建国拿刀把鸡开膛破肚的处理干净，又跺成小块放进灶台上，然后扛着锄头去地里忙活了。
徐秀兰去了柳青青的房里，轻轻把小外孙从床里抱出来。
医生开的药，早上这一次该吃了。
徐秀兰倒了温开水，拿了药哄着汤圆吃药。
汤圆迷迷糊糊地被抱了起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听到吃药，脸都皱在了一起，但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吃起来。
这么乖的样子，把徐秀兰心疼坏了。
柳青青把扎好的鸡毛键子放在汤圆的小手上。
小家伙看到漂亮地鸡毛键子眼睛都亮了。
乡里的小孩几乎没有什么玩具，鸡毛键子算是比较珍贵的玩具。
“拿着玩吧，小姨专门做给你玩的，快谢谢小姨，”徐秀兰高兴地道。
汤圆紧紧地攥着鸡毛健子，声音糯糯地跟柳青青道谢。
柳青青捏了捏他的小脸，起身往灶房走，“小汤圆，你等着，小姨给去你做好吃的。”
“舅母，我给小汤圆蒸个鸡蛋糕吃。”
“行，多打几个蛋蒸一大碗，家里人都吃，”徐秀兰又指着房梁上的腊肉道：“等会儿煮一块腊肉，再蒸两根香肠来吃。”
柳青青答应着，围上围裙去灶房忙了起来。
她把鸡肉洗干净焯水后，便用熬出来的鸡油和几瓣大蒜一块老姜放在锅里炒。
等鸡肉炒香后，便把它们转移到洗干净的大陶罐里加入满满一陶罐的开水，放在灶房旁边的小炉子上小火炖着。
炖了一会儿柳青青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柳青青把泡好的山菇放进去，重新盖上盖子，再往灶里放了一根劈开的木柴让它慢慢燃着。
家里一天只吃两顿饭，午饭和晚饭。
柳青青炖上鸡，便开始做起午饭。
杨芳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段时间，她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家里的农活，忙完又要做一家人的饭洗衣服，还要照顾生病的孩子。
她太累了。
回到娘家她一下子就放松了，睡了这么久才醒过来。
她躺着床下懒懒的不想起来，突然她闻到一股鸡汤的味道。
家里杀鸡了?
杨芳伸了伸懒腰，起床往灶房去。
“大姐，你醒了，”柳青青看见杨芳进来，招呼道。
“家里杀鸡了？”杨芳指着大陶罐道。
“嗯，舅母说，你春耕累坏了，杀只鸡给你补补。”
杨芳眼睛一下子都红了起来。
春耕那么累，许家每天只是吃些红薯，连汤圆生病了吃个蛋她都挨了那老婆子的骂。
没想到，回了娘家。
爸妈一早就给她杀了鸡。
杨芳抬手擦了擦眼泪，要去帮着柳青青切菜。
柳青青忙拦住她道：“大姐，你去叫舅舅舅母他们回来吃饭，菜我都炒好了，就只剩香肠没有切了。”
“好，我去叫他们吃饭，”杨芳转身去了屋外。
柳青青手脚麻利地切了香肠，端上桌。
屋外，杨磊正带着汤圆踢键子，徐秀兰在菜园子除草。
小汤圆玩得满脸都是笑，看见杨芳，举着鸡毛键子就奔过去抱住杨芳的脚道：“妈妈，你醒了？”
“嗯，谁给你做的鸡毛键子啊？”杨芳摸了摸了汤圆的额头，没有再发烧了。
“是小姨，”汤圆高兴道。
“那要谢谢小姨，”杨芳笑着道。
“嗯，小姨对我真好，我以后也要对小姨好，”汤圆满脸认真道。
“那舅舅好不好？”杨磊逗他。
“舅舅也好，舅舅陪我踢键子了。”
杨芳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笑着道：“ 行了，磊磊，你别逗汤圆了，快去叫爸妈回来吃饭，青青已经做好饭了。”
杨磊应声走了。
不一会儿，杨建国徐秀兰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今天中午的饭菜非常丰盛，咸菜炒腊肉、一大陶罐鸡汤、鸡蛋糕、蒸香肠、炒小青菜。”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小汤圆看着满桌的菜，口水都留出来了。
几人看到他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小家伙现在还不能吃太油的东西，徐秀兰给他碗里舀了两大勺鸡蛋糕，小家伙拿着勺子吃得一脸满足。
今天的鸡汤熬三个小时，味道香得不得了。
徐秀兰又拿着勺子给杨芳舀了满满一大碗鸡汤，里面还有很多鸡肉。
杨芳看着碗里的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这么多人，她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
柳青青见大姐不好意吃，在旁边劝道：“大姐，鸡汤最补人了，你多吃点补补。”
“就是，大姐，你别管我们，赶紧多吃些，把身体补起来，”杨磊也在旁边劝道。
徐秀兰道：“不是妈要偏心你，是你这次累狠了，年轻时候累过头，不补回来，以后老了一身的病，你弟弟妹妹懂事得很，只会心疼你，哪会说什么呀。”
杨建国沉声道：“吃吧，别想太多，都是一家人，都希望你好。”
杨芳含着泪，喝着汤，吃着肉，心里满是感动。
汤圆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啃鸡肉，口水直流。
徐秀兰好笑地看着小外孙道：“别看了，你现在不能吃，等你好了，外婆再给你杀鸡吃，好不好。”
汤圆乖乖地点头，但眼睛还是没有从鸡肉上挪开。
一桌人看得心酸又好笑。
柳青青看着汤圆嘴馋的样子，于心不忍。
她去灶房倒了一碗温开水，把陶罐里的鸡腿拿出来放温水里过了一下水，鸡腿看起来就不是很油了。
她把鸡腿递给汤圆，让他拿着啃。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拿过去啃了起来。
杨芳看着妹妹的动作，心里发暖，她伸手点了点汤圆额头道：“你看看，你小姨对你多好。”
小家伙拿着鸡腿对着柳青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嘴里软软的说道：“谢谢小姨，小姨真好，我以后长大了也要给小姨鸡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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