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迷梦》日月有光

40、第040章

　　如此这般又平静地过了五日，这一日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山谷外的天空，给山壁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牧芮与象在山谷水塘处擦拭身体，这是牧芮在发现有水源后养成的习惯。眼下气温还算舒适，活动一日她都会来这里擦洗，象尝试后也觉得身体舒爽，故自那以后也会与她同往。

　　这个水塘深约三两米，宽度有一间寻常客厅大小，靠近山壁的那侧一刻潺潺地细流汇入其中，水质很清澈透明。

　　若非这是整个部落取水的地方，牧芮真想跳进去好好泡一泡。

　　远处山壁另一侧，天空突然冒出几个黑点，随着时间的流失，黑点的数量和个头不断变多变大，最终化为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这是怎么了？”牧芮回望被一小节山壁遮挡的茅屋群方向，又疑惑地看着身边的象。

　　象的眼睛一亮，催促牧芮赶紧起身，拉着她绕过遮挡住视线的低矮山壁，仰头加入到欢呼的人群。

　　牧芮顺着众人的的视线，天空中，出门狩猎的羽人们带着他们的猎物满载而归。

　　山谷的一角堆砌着各种失去行动力的猎物，有的还能喘气，有的则安静地连胸口的起伏都一并消失了。

　　吉古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大块比牧芮身躯更大的后腿肉走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举起两个大拇指，牧芮丝毫吝啬夸奖。“太棒了，这么大一块肉，”她夸张地比了比，“足够吃很久呢。晚上我们做烧烤，请象和灰一起来。”

　　受到肯定吉古笑得很开心，却在牧芮打算今晚邀请象的时候摇头。“明天，大家一起。”

　　有些为难地看着吉古提着的大块后腿肉，牧芮不确定吉古是不是还想要邀请其他人。羽人的食量是人类的三四倍，而象也能吃下她两倍的食物量，这块后腿肉是不少，但恐怕也经不住数个羽人吃。

　　灰拿回来的猎物更大，几乎是完整的一头，象在查验过后指了指处理食物的地方，又看向吉古这边，见他手里提着的是一条后腿肉才跟在灰的后面去等石板了。

　　如吉古和灰这般带着猎物的来到女人身边的羽人有近三分之一，另一些则早已开始处理带回来的成堆猎物。这里可没有冷藏柜，想要贮存这些食物只能尽快处理风干。

　　吉古分到的猎物无需再开膛破肚，但还是需要再处理一番，哪怕只多放一日，还是有腐坏变质的可能。

　　“吉古，去山洞拿些咸石来。”牧芮在后腿肉上比划，划下一条道。“这一块够吃吗？剩下的要尽快处理才行。”

　　摇头，吉古说。“不要，有吃的。”

　　目光从后腿肉移到吉古的脸上，牧芮又确定一次。“不吃这个吗？确定要全部带回山洞？”

　　吉古点头。

　　果然天黑之前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块巴掌大的鲜肉，吉古带回来的后腿肉也被牧芮用咸石涂抹接触空气的每一寸，接下来的几天至少还需要像这般涂抹三次。

　　咸石是部落早就有的，牧芮第一次见有人吃石块就注意到了，吉古见她好奇还拿了一块给她，告诉她含在嘴里就有力气了，但不能吞下去。

　　咸石的外表和普通的石块几乎看不出区别，但若舔一舔能尝出它特有的咸苦味。

　　在牧芮的印象中，这种最原始未提取过的石盐是含有毒性的，但在这样的时代，能有可贮存的盐处理保存食物是非常可贵的，其他的就不能太计较。

　　当夜，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牧芮就继续呆在茅屋还是回到山洞与吉古产生了小小的争执。茅屋比山洞更方便进出，舒适程度也不差，牧芮就不想回山洞了。

　　吉古却急了。“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会遇到危险的。”

　　“什么危险？”牧芮觉得吉古有点危言耸听，她在茅屋住了好几日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也不见蛇虫鼠蚁侵扰，怎么就说有危险了。

　　吉古脸皱成一团，眼含焦虑与担忧。“不能一个人住，必须要回山洞。”

　　牧芮刚要张嘴反驳，象笑着来到两人身边，灰跟在她身后，牧芮和吉古都闭上了嘴。

　　“象想请你传授她生火的方法，她愿意用一头成年的峳峳和你换。”吉古转述象的请求。

　　目光转向象，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牧芮答应了。“没问题。”不过是摩擦生火，小事一桩。对于象所说的峳峳，还有点情绪的牧芮没有心思追问。

　　等牧芮与象分别的后，她回到了山洞。一夜无梦，天刚亮部落里变忙碌起来。

　　呵欠连天地走到山洞口，山谷内像是有食物吸引着大量的蚁群，随意啃了几个果子，牧芮让吉古送她到山谷。

　　象和另外两个女人以及两个陌生的羽人在约定的地方等着，牧芮刚来便和大家一起往山谷入口去。

　　今日的任务是收集足够的干柴生火，其实先前牧芮收集的枯枝也能用，但若是用到整个部落，那些量显然就不够了。

　　离山谷入口不远的森林有许多枯枝干柴可供拾取，四个女人加上两个羽人，拾取的速度就很快了，上午不过两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她们已拾得预计需要的一半量。

　　等牧芮将抱着的一摞枯枝放好后，恰见羽人拖着用麻网兜住的一大捆枯枝腾空往山谷飞去。

　　“送回去一些也好，光靠我们六个，要想将这些一趟带回去也是不可能的。”目送羽人消失在视线外，牧芮扫过垒到半人高，却足足有小半间房那么多的枯枝心想。

　　返回的羽人给她们带了些食物，虽然牧芮很饿，但带来的肉块她仍然没吃，一起干活的一个女人用果子和牧芮交换了肉块，双方都很满意。

　　中午女人们在树荫下休憩，两个羽人却不能闲着，这处森林离山谷入口不远，又因经常有羽人进出少有野兽出没，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收集枯枝干柴是一项枯燥的工作，尤其是当你的同伴似乎并不愿意与你交流时。

　　前段时日与象相处，牧芮没学会说她的语言，但已能听懂一些，有几个常用的词也能发出大概的音调，但这离顺畅交流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这样的转变已让牧芮惊喜，曾经她是一个刚说就忘的人，独自来到这里强迫自己事事留心，但毕竟记忆力摆在这，终究还是那个自己。

　　但近些日子就很有些不同了，用羽人的语言与吉古日常交流已没什么问题，部落里其他的语言她多听几回也能记住一二，这就很了不得了。

　　牧芮不知道这种变化的缘由，但这个结果是让她欣喜的。

　　太阳偏斜了两度，羽人又将枯枝干柴往回运了三次后，牧芮阻止女人们继续收集，这些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