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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   想到圆圆可能遭遇的事情,茼安迅速和饶砚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什么,饶砚先是假装告诉虎子想吃红岩村特色的洋芋饭,让他回家告诉爷爷奶奶,把虎子支开。

      圆圆不知道发生什么,还贴心地问茼安是不是也想吃。茼安点点头,圆圆说可以去她大伯家吃。

      茼安现在只想知道她说的“哥哥来陪她”是怎么回事。刚刚试穿连衣裙时,茼安注意到圆圆已经开始发育。茼安让圆圆带她到村子周边的梯田逛逛,圆圆欣然答应。

      注意到只有茼安跟着自己,圆圆问:“哥哥不去吗?”

      “哥哥在这等我们。”

      “好吧。”

      茼安牵着圆圆的手:“圆圆,爸爸妈妈回来过年没?”

      “回来了,还给我买了好多吃的。”

      茼安不知道圆圆妈妈注意到孩子的身体变化没有:“妈妈跟你说什么没有?”

      “就是让我好好学习,要听大伯和伯母的话。”

      “嗯。好好学习肯定是要的。”茼安见这样问效果不好,便换个思路,“我看你们村子里有的人家安了太阳能的热水器,你家好像没有,平时在家怎么洗澡啊,冬天是不是很冷?”

      圆圆也没说冷:“就在锅里烧水,倒盆里洗。”

      茼安继续引导话题:“阿姨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不过我小时候都是婆婆帮我洗,后来长大了才自己洗的。”

      “过年妈妈给我洗澡,也说以后得自己洗澡了,不能麻烦伯母,妈妈说我已经长大了。”圆圆骄傲的说。

      这时二人走到一棵树下,茼安借口想在树下休息会儿,便拉着圆圆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对,圆圆长大了。”

      茼安拉着圆圆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同时把左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有什么区别吗?”

      圆圆有些懵懂,但是也乖乖回答:“阿姨这里跟妈妈的一样,软软的。”

      “对,以后圆圆长大了也会跟妈妈和阿姨一样,会发育,会变得跟阿姨一样,不用担心,这都是正常的。这代表你长大了,是大姑娘了。阿姨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能让别人碰。除了妈妈,其他人都不可以。爸爸也不可以的,知道吗?”

      “还有,只要是衣服遮住的地方,特别是胸前和内裤遮住的地方,都不能别人碰。好不好?”

      圆圆感受到茼安的严肃,认真的回答:“知道了,小周阿姨。”

      茼安摸摸圆圆的头发,小女该的头发细软顺滑:“那阿姨问你个问题,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

      圆圆看着茼安郑重的点点头。

      “你刚刚说,哥哥有时候会来陪你,他…”茼安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这个小女孩,“他来你家做什么?”

      “阿姨是不是想问哥哥有没有摸我。”

      茼安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没想到这孩子一点就透,随即点点头。

      圆圆说:“没有,哥哥有时候来看电视,有时候来我家看书,因为伯母老不让他看电视,他就来我家看,但是也看不了多久就会回去,不然伯母会发现的。”

      茼安稍微松了口气,但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看书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看:“他看的什么书啊,你见过吗?”

      “没有,哥哥不让我看。”茼安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圆圆没事就好。

      “那我们在那边转一圈,就回去找饶砚哥哥吧。”

      茼安牵着圆圆继续在田埂上走着,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临近中午,饶砚早上就答应了虎子去他家吃午饭,知道圆圆没事,两人也准备去虎子家了。

      圆圆有些不舍,茼安让她吃了午饭再来村委会找他们。

      饶砚在圆圆家门口,看着茼安的步伐从紧张到轻松,猜测应该是他们想多了。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茼安简单讲了圆圆的情况,好在是虚惊一场,不然圆圆可怎么办。

      但二人一致认为乡村孩子的性教育非常重要。

      茼安之前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个心理学博士,开了个心理咨询诊所,每年都会做一些公益讲座:“饶砚,你觉得像红岩村这些孩子,如果请一个心理学的老师来讲一些基本常识,会有作用吗?”

      “多少会有用的吧。你有认识的老师?”

      “嗯,倒是认识一个,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茼安准备江州后跟他联系看看,如果她本人没时间,请同事过来也是可以的。

      茼安想到圆圆的堂哥,听说这孩子在白银镇上念初三,不好好学习,还想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现在很多媒体总说像白银镇、红岩村这样的村落消息闭塞、物资匮乏,那那些杂志是怎么流传进来的。”

      她的脑回路总是很清奇,饶砚调侃她:“怎么?正义的周记者打算去摧毁这条灰色产业链?”

      “我哪有那本事。再说了,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吧,得辩证地看。”

      “哦?怎么说?”

      “青春期的性教育其实是个挺难的事,特别是在我们国家。”

      茼安背起手,活像个村干部,边走边说:“但是我个人觉得,这就跟大禹治水一样,宜疏不宜堵。家长也好,老师也好,都把性这件事视作洪水猛兽,不让孩子接触任何会‘玷污’他们幼小心灵的事物,但是从来没人教他们怎么解决这些矛盾。”

      “是的,性教育是肯定要有的,但要讲到哪种程度,对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是合适的,这个度很难把握。还是得需要专业的老师来把控。”

      茼安也陷入沉思。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一条小巷子附近,几个中年妇人在聊天,这倒也没什么,但是他们聊的主角竟然是自己。

      茼安无奈地摇摇头,暗想以前都是采访别人,今天自己却成了新闻主角,还是八卦新闻。

      茼安和饶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他们虽然说的是方言,但茼安家乡的方言跟这边有些相似,能听个大概意思。

      一个妇人说:“应该不可能,人家还好心给娃娃带这么多东西来。”

      另外一个妇人说:“虎子不是说那个女的没结婚吗,怎么不可能。现在外面有钱女人就喜欢找年轻的。”

      听到这,茼安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这个“富婆”形象在这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饶砚听见她的笑声,嘴型说着:“你还笑?”

      一个沙哑些的声音接着说到:“可不是,我们强子说的,去年那个年轻人来我们这搞那个什么飞机,那女的是后面才来的。你们是不知道,才认识一天就搂搂抱抱的,就在李婶他家田那边,一点都不知道检点,第一天就投怀送抱的了。几个娃娃还跟着呢,别把我家娃娃带坏了。”

      这话直接印证了刚刚茼安说的,家长害怕任何会“玷污”自家孩子纯洁的事情。

      刚刚那个妇人声音啧啧啧几声:“怪不得,准是回城里去就好上了嘛,”

      接着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一种嘲笑语气说:“那女的看着比那小伙子大多了,花样估计挺多,城里人都玩得开,小伙子哪受得了这些。”

      这话引起一阵哄笑。

      听到这里,饶砚已经忍不住要冲出去理论了,茼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的问:“你干嘛,你听懂了?”

      这边的方言大多数跟普通话发音差不多,只是音调不同,饶砚去年在这待了好几天,也能听懂不少。饶砚不解的看着她:“他们这么说,你不生气?”

      茼安强行把他拖走:“生气有什么用?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饶砚甩开她的手:“我忍不了,说我就算了,凭什么这么说你。”

      茼安耐心解释:“他们只是无聊而已,东家长西家短的,谁没被说过。这个地方几个月都不会来个外人,就当他们嘴欠。”

      “不行,他们说你…”饶砚说不出口那几个字:“他们这是诽谤。茼安,我知道你好心不与人计较,但这种时候也要息事宁人吗。你越不理他们越嚣张。”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气。”

      挣扎间,茼安为了控制住生气的饶砚,牢牢抱着他的手,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一个村子是很团结的,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要冲动。”

      饶砚不懂茼安在担心什么:“是他们有错在先,还敢打人吗?有没有公平正义了?”

      茼安面色凝重:“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公平正义。”

      把他震惊的眼神看在眼里,茼安继续说:“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要请你一起来这吗?”

      饶砚没回答,茼安解释说:“因为一个女人独自到偏远山区是有风险的。”

      饶砚立刻明白:“那你还打算一个人来,如果昨天我没找到你们,你真要一个人上山?”

      茼安放开饶砚:“我是来看小朋友的,正常情况不会有问题。你在的话当然更好咯。”

      “那还怕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们造谣,就该受到惩罚,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这里的女人谁没受过委屈。”她见过村里的女人是什么样,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她们粗鄙、爱说人闲话,但她们同时也是勤劳的、坚韧的。

      茼安依然坚持息事宁人:“算了吧,好吗?”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都是被封建世俗困住的女人罢了,只是她有机会摆脱内心的桎梏。

      *

      “不准你们这么说小周阿姨。”

      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听见邻居奶奶这么说茼安和他砚哥,虎子大声制止。

      其中那个沙哑声音的妇人说:“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回家吃饭去。”

      饶砚听到虎子的声音也拉着茼安走进小巷。

      几个妇女没想到被当事人听见了,个个都心虚地收拾起手里的东西,准备各回各家。

      没成想一群大姐中间还混了个中年男子,刚才最难听的话估计就是他说的。

      饶砚叫住他们:“各位大姐留步,请你们给她道歉。我和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这是诽谤。”

      虎子也顺势帮腔:“就是,小周阿姨是好人,你们再乱说我就告诉村长。”

      大姐们本就是逞口舌之快,不愿得罪人,小声嘀咕不好意思,就各自回家了。

      中年男子见大姐们散了,也准备开溜,饶砚喊住他:“大哥,你还没道歉呢。”

      中年男子被一个年轻小伙呛声本就不高兴,现在被点名道歉,更是不得了,无赖的大吼:“我凭什么道歉,你们两个就是有一腿,怎么了?现在还拉着手不放呢。小伙子,听我一句,这种女人玩玩就行了,年纪大的总还是差点意思。”

      饶砚眼见着就要冲过去打他,茼安使出全身的力抱着他:“虎子,抓住他,别让他过去。”

      然后看着饶砚,冷静地说:“你别管了。”

      茼安放开饶砚,向中年男子走去,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不去挣钱养家,在这嚼别人舌根,好意思吗!”

      刚刚要走的几个妇人看这架势也不走了,留下来看热闹。

      茼安继续输出,声音不大且很坚定:“你除了会给女人泼脏水还会干什么?我,你口中的老女人,一个外人,给孩子们买了书、买了文具。你呢,几十岁了为家乡父老做过任何事情吗?”

      茼安看一眼饶砚,继续说:“另外,就算我跟他真的有什么,那也不是你们可以乱说的。”

      骂完嘴欠的男人,茼安向围观的大姐们说:“各位大姐,一个人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并不羞耻,更不是不检点。还有,小两口间有什么花样,也不是羞耻的事情,只要不伤害别人,让自己开心有什么不可以。”

      中年男子小声说着不要脸,她竟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小两口的花样,简直不知羞耻。

      这话还是被茼安听见了,茼安再次怼他:“怎么,那些话就你能说,我不能说吗,凭什么。”

      中年男子见她丝毫不惧,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大姐们也嘀嘀咕咕地走了。

      茼安也无心去听,一手拽着饶砚,一手扶着虎子的头:“走吧,回家吃饭去。”声音温柔轻快,跟刚刚怼人时完全不一样。

      虎子崇拜的看着茼安:“小周阿姨,你真厉害。”

      茼安灿烂一笑:“谢谢夸奖。”

      虎子说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村子里的混混,三十大几了也没讨上媳妇,天天游手好闲,前两年村里很多人都跟着果园的李总学种葡萄,他有手有脚的啥也不干,还在家啃老呢。

      茼安下结论:“那他活该找不到媳妇。”

      虎子哈哈大笑:“就是。”

      饶砚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又看着她和虎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他又看到了那只生动美丽的蝴蝶。

      饶砚突然就想明白了她昨天晚上说的“她没有那么脆弱”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懂她。

      虎子见饶砚一直没说话:“砚哥,你怎么不说话。”

      茼安以为他还在生气,拉拉他的衣角:“好了,别气了。”

      “没生气,”饶砚在茼安耳边小声说,“就是感觉更喜欢你了。”

      “你好好说话!”眼神示意虎子还在呢。

      饶砚恢复正经:“你跟他们说那些,他们听得懂吗?”

      “管他听不听得懂,我高兴了就行。”茼安一脸骄傲,觉得自己今天发挥得不错。

      饶砚逗她:“现在怎么不忍了?和平鸽也学会生气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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