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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她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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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麟知道真相之后,推动剧情便显得容易了许多,午后我便命人将许莞然请到府上,准备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在花厅等她,而她甫一进门,却反常地大礼参拜:“臣女许莞然,拜见琼玉公主殿下。”
“这么正式干嘛?坐啊。”我笑着让她起身,命人上了茶,“你喜欢的初雪碧芽。”
“公主怎会知臣女喜好?”许莞然听了这话,好似有些惊讶。
“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我跟你说,我终于要跟祁麟和离了,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到这时我还尚未察觉异样,自顾自跟她说着。
“臣女不明白,公主这是何意?公主若是怀疑臣女与阿……与祁小将军有私情,臣女实在惶恐。”
她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这些话都不像演的,更何况许莞然为什么要跟我演这些?
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进她,不敢置信地发问:“你是许莞然?”
“臣女是。”
“宫廷玉液酒……你知道宫廷玉液酒吗?”
“公主是想饮酒?恕臣女不便奉陪。”
“宫廷玉液酒,你说啊,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我上前一步,双手扣着她的肩膀,近乎癫狂地问她。
“公主,臣女、臣女实在不知您是何意。”
我颓丧地放下手,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
【宿主,我在。】
系统它……居然不再故障了。
“打开女主视角。”
【女主视角已开启。】
仅此一句,我感觉到心里仿佛有座高楼轰然倒塌,开始浑身发冷。
她是许莞然,但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许莞然,她是原来的许莞然!
那穿书的许莞然呢?她走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所以昨夜系统突然说女主人设已修正,但我分明什么都没做。
只是一夜,为什么她就离开了?昨夜她做了什么?还是说……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系统说与主要剧情角色接触过密会引发某种未知的后果,难道这就是后果?
可是这算什么后果?要是硬要联系起来,好像也太牵强了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难道她是完成了任务才离开的?难道她的任务和我不一样?
回想起她所做种种,好像她看似要接近祁麟,实则与我的做法一样,是欲拒还迎。
如今她离开,是不是就说明,她成功了?
所以她的任务根本不是推动原剧情,难怪她所谓推动剧情的戏码,会演得那么漏洞百出,却又那么天衣无缝。
看来昨日我与祁麟圆房,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难怪他的提议那么突兀,那么不合情理,可我一时昏了头脑,竟什么都没想到。
一早便露出破绽的我,也一早便被祁麟识破,那许莞然如此明显的人设偏移,他岂会不知?
所以祁麟早就知道了许莞然的这个秘密,甚至在我告诉他之前,而这个结局,是他们两个一手促成的。所以昨夜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许莞然。
神思回笼时,眼前是许莞然不解的神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许小姐,对不起,你才应该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我鸠占鹊巢太久了,我会立即同祁麟和离。”
【宿主,请注意人设。】
“任务都失败了,还维持什么人设!我把人家女主害惨了,你知道吗?”
【总部尚未下达任务失败通知,请宿主继续推动剧情。】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许莞然和我的任务不一样,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完成任务的人吗?难道还能存在两种结局?
“臣女当初确实心有不甘,可将军他既已对公主心生爱慕,二公主向来恣肆落拓,便不必为此事向莞然道歉。”
看来在这个许莞然心里,我只是那个她所知的琼玉公主,那看来要用她的方式跟她说话了:“实话同你说,许莞然,当初将祁麟从你手中抢过来,到与他成婚这么些年,我早已烦腻。所以本公主不要的人,命你接着,你就该谢恩才是。”
“公主此话,臣女却不敢苟同。”她眉宇间添了些坚定神色,倒是有了几分女主的风范。
我正与她对峙着,祁麟从门外进来了。
他朝我们走来,第一句话是对许莞然说的:“许小姐,谈了这么久,公主乏了,请回去吧。”
“阿祁,你是在赶我?”
逐客令已经下得很明显,祁麟或许未觉不妥,可从许莞然的角度来看,这个一直深爱她的男子竟有朝一日会对她冷言相向。
“许小姐,请注意言辞。”
“许小姐……”她的目光从祁麟身上挪开,看了我一眼,仿佛了然,“好,我走。”
她礼数端正地拜别我们二人,随后转身出了花厅。
见许莞然离去,祁麟看着我开声:“公主,依臣之见,和离一事还是……”
“祁麟,你早就知道,对吗?你背着我,与她达成了什么约定,又是从何时开始?我要你全都告诉我。”
“公主,臣与她……”他抬手想扶住我双肩,被我闪躲后将手放了下去,“是她上回入府,公主没见她,她便趁机将内情都告知了我。
“我知道你终究要走,我也不会自私地将你永远困在我身边,我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久一些。我说过会替你得到你想要的,祁某绝不食言。我只求你,即便和离,即便你就此恨我,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我怎么会恨他,我何尝不想留在他身边,可说到底他只是键盘敲动的产物,连爱意也是被设定好的,不论如何都无法滋长血肉生命。
“祁麟,我不怪你,而且我要谢谢你。如此,我便我死而无憾了。”我笑着看他,语气却不容拒绝 ,“和离已然势在必行,我们即刻入宫。”
“公主已向陛下求过多次,若是陛下还是不允又该如何?”
“这个你放心,我已备好了理由,而且绝对是父皇无法拒绝的理由。”
到了御书房前,我让祁麟在外等候,而他走到台阶之下双膝跪地,目送我入内。
见到皇帝,我也不客套,直接切入主题,将奏章递给了他后在他面前跪下:“父皇,儿臣还是那件事:与祁麟和离。”
“此事已论过多遍,朕不会答允的。朕早便说过,不让你们和离自有朕的缘由,琼玉,你何时才能体谅父皇的苦心?”
“父皇,儿臣从前确实任性妄为,可如今离武二国结盟,圣国马上就要起兵,您若还要为了压制他的权势将他绑在儿臣身边,武国军中缺少良将,只怕胜算会大大减少。儿臣知道我武国精兵良将甚多,缺他一个也不算缺,可世人皆知祁麟之才,难道多他一个就算多吗?”
“圣国即将起兵?你如何知晓?”
“儿臣都猜得到,难道父皇猜不到吗?父皇案上的奏折成山,恐怕军机奏章过半吧?如今时局已危,联盟尚未稳固,国战再起只是迟早的事。若是说到这个份上,父皇还不允儿臣和离,那请父皇恕儿臣不孝,毕竟驸马丧偶,亦可重回朝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竟突然有些续不上气。
圣国起兵这件事,正是在两国联盟不久后,如果我没记错,祁麟出战此役,并承诺许莞然凯旋后亲自向昌平侯提亲,他们就此圆满。
“琼玉,朕真是太过娇惯你了,如今敢用生死之事威胁你父皇?好啊,若你真敢为此自戕,朕便将他发配荒州,永不起用!朕倒要瞧瞧,你敢不敢死。”
皇帝果然是皇帝,从来只有他胁迫别人,没有别人胁迫他的份。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退,于是强忍着不明缘由的不适,抬眸直视他,扬起一抹微笑:“父皇,您不会的。祁麟如此天纵英才,您虽忌惮他,却也不得不认可这一点。所以啊,您怎么可能一辈子埋没他,一辈子不让他为您征战疆场呢?既然这些年,他的前途是因儿臣而止步,那么儿臣欠他的如今用命来还,又有何不可?
“无论如何,真到了要做抉择的时候,儿臣与祁麟要么生离要么死别,只能选一个。父皇,说了这么多,您还认为儿臣是当初娇纵任性的小公主吗?”
皇帝一言未发,终究叹了一口气:“琼玉啊,你倒是真的长大了。”
我突然开始没来由地喘着粗气,眼前一明一暗,甩了甩头还是坚持问他:“那父皇可是答应了?”
“若如你所说,朕会考虑你的提议。但你记住,琼玉,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不准你寻死。家国大事还没必要搭上你的命。”
没必要搭上女儿的命,却搭上了女儿的一辈子,又有什么区别?
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再说这种话膈应皇帝,毕竟除却此事,他还是琼玉公主的好父亲。
“多谢、多谢父皇……”
我扶着膝盖缓缓站起,然而晕眩感瞬间袭来,整个御书房顿时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问系统什么情况,我便没了知觉,而最后听到的是皇帝召太医的命令。
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处极为奢华的宫殿内,而一身便服的皇后正在榻边满面愁容地坐着。
见我恢复意识,皇后命人将我扶起来,拉着我频频落泪。
“母后,我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你用药太猛,导致身子过寒,才气力不支。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你可让母后怎么活啊?”
“那祁麟呢?”他总不能还在殿前跪着吧。
“你尚在昏迷时来瞧了一眼,后来让你父皇叫走了。母后瞧着他不舍离去的模样,倒也算真心,故而想不通,你怎么就非要和离呢?”
“母后可知,真心是换不来真心的。当初他对我冷脸,如今我便不让他高攀,母后不会要向着他说话吧?”我环着手别过头,做小女儿情状。
“母后自然不会帮他说话了。母后最疼爱的就是你,只要你开心,不用管你父皇,本宫下懿旨命你们和离。”
“还是听父皇的吧,不然父皇为了我与母后置气就不好了。”
皇后心中动容,伸手将我揽过去靠在她怀中:“好,本宫的琼玉真是长大了,会为母后考虑了,母后很欣慰。”
我安心地听着她的语调,心道:就当我替琼玉公主尽一下最后的孝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