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云玿

46、郊外烤鱼

　　听说要去城东的庄子了，晨儿兴奋得一晚上打滚，快天亮了才睡着。后果就是，没睡够一个时辰就被拎了起来，粗布短褐套上，这衣服凉快是凉快，就是有些磨，不如丝绸软和。
　　迷迷糊糊坐在马背上，被父亲搂着，迎着晨曦的凉风，一路奔腾。
　　等到太阳完全出来，已经到了地方了。晨儿揉揉自己已经被风吹到发木的小脸，晃荡了两下才在草地上站稳。
　　父亲牵着马儿往小溪边走，晨儿也赶紧跟上。到了岸边，学着父亲的样子，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踏进潺潺的溪水，清凉直冲脑门。
　　“慢些，小心石头。”欧阳羽一边牵着马走，一边告诫孩子。
　　晨儿的眼睛早就被水里的鱼儿引走了，哪里听得进话去，胡乱应了两声后，直盯盯看着鱼儿，两只手都准备好捉鱼了。
　　欧阳羽笑了笑，便由着他去了，把包裹往岸上一丢，饮完马就上岸了。
　　“晨儿，你在这看马，我上去看看。”朝晨儿吼了一声，得到回复后，便放心上了山。
　　这里密林深处，半山腰上，有一间小木屋，还有木头围成的小院子。房屋倒是整齐，应有尽有，就是家具都积了一层土。
　　“咳咳……这个周泽，说的都安排好了，就这？”欧阳羽边咳，边扫灰，边骂。
　　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后，已经快晌午了，便麻溜下山，准备吃些干粮先垫垫。
　　“你往那边去……”晨儿第一次独自面对高头大马还有些害怕，他只想捡地上的包袱，翻翻看有没有火折子，可这马儿就在这里吃草，连窝都不挪，晨儿只能尽量压着颤抖的声音跟它打商量，“求求你，往那边挪一下，就挪一下……”
　　二者的拉扯没有持续太久，马儿看见欧阳羽过来，啾鸣一声，抬蹄往前奔去，晨儿被马蹄吓了一跳，直接跌了个屁股蹲。
　　这一幕被父亲尽收眼底：“马都怕，没出息。”
　　“我没有……”晨儿委屈极了，小声反驳一句，眼泪也在打转。
　　“又哭？”欧阳羽皱眉，心想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跟哪惯的这么脆弱。
　　晨儿连忙用袖子抹干眼泪，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
　　欧阳羽想到这一趟是带孩子来散心的，不好训斥太过，于是主动走到晨儿身前，给他擦眼泪，只是手劲太过，小脸都被搓变形了。
　　擦完又拎起包裹，把孩子领到树荫底下坐下，再把包裹里的大饼拿出来递给小孩。
　　晨儿接过比脸还大的硬饼子，啃了一口，没咬下来，再啃一口，好容易扯下一小块，在嘴里压根嚼不动，好想吐掉。
　　欧阳羽看他食物在嘴里打转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要干嘛了，连忙说道：“不准吐，都咽下去。”
　　晨儿艰难咽下一口，把大饼还给父亲，宁愿饿着也不再吃第二口了。
　　欧阳羽也不管他，还挑食起来了，真是惯的，不吃就活该饿着。
　　看着晨儿蹲在旁边翻包裹，翻了几遍似乎没有翻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翻什么呢？”
　　“父亲，你没带火折子吗？”晨儿眼巴巴地问道。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欧阳羽蹙眉问道。
　　“生火啊。”晨儿理所当然。
　　父亲眉头舒展：“那玩意儿没有，倒是有打火石。”
　　晨儿顿时笑眯眯的，还大着胆子把小手搭在父亲肩上，紧接着轻轻拍了两下：“父亲，您听我的，我给你烤鱼吃。”
　　欧阳羽被他这一出整笑了，故意说道：“好啊，要我做什么？”
　　晨儿学着父亲的语气，还清了清嗓子拍着胸脯说道：“您去捡柴生火，我来烤鱼。”
　　欧阳羽笑得停不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摸着孩子脑袋说道：“想吃鱼直说就是，你去拾些柴过来，我来给你烤。”
　　晨儿不信，父亲做的能吃吗？
　　晨儿搂了一捆树枝回来，父亲才慢悠悠起身。只见父亲走到水边，弯腰捡了五六颗石头，放手里还上下扔着玩。
　　趁着晨儿和鱼不注意，抓住一个飞入水里，噗的一声溅起一汪水花，又连续飞了四五个过去，还有鱼和水花一起被溅起来的。
　　晨儿这次可算看清了，鱼腹都被打了个洞，连忙跑过去拎起五条不大不小的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亲：“父亲厉害，这招教我！”
　　“没什么技巧，多练力气就是。”欧阳羽漫不经心说着，手里已经接过鱼来，在河边处理完，穿上木枝就点火开烤了。
　　时不时翻转一下，快熟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小瓶盐，捏了一撮撒在了上面，香味一下子就飘出来了，看得晨儿都呆愣住了。
　　“吃吧，很好吃。”欧阳羽笑着递给他一串。
　　晨儿双手接过来，咬第一口脆脆的，吃到里面嫩嫩的，一点儿鱼腥味都没有。父亲的手艺还不错啊，想到这里，又是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父亲。
　　察觉到孩子的目光，欧阳羽没有丝毫不适，反倒还自信说道：“我的本事多着呢，学会一样都够你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要是都学呢？”晨儿总爱蹦出这些懵懂话语。
　　“都学？呵，胃口不小啊！”欧阳羽先是轻蔑，后又思索了一番说道：“学一样正好，会得太多反而不妙。”
　　“为什么啊？”
　　欧阳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解释，只能想法子搪塞过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我的话就是。”
　　晨儿不懂，可看见父亲不想再说的样子，他也及时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