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复始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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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黑发红眸的少女，身穿白底红边旗袍，扎着单边丸子头，头发上垂下长长的红色发带。
与人类不同的是，那少女的形象好像是平面的，线条分明，身体和五官比例也明显不现实。
【尊敬的异能者夕岚，您好，我是42。】少女的声音接近人类，但平淡无波，有些许机械的感觉。
“什，居然是二次元外观吗？”识之殿堂露出不存在的疑惑表情，“都几十年的AI了，居然这么赶潮流？”
“二…次元？”夕岚捕捉到记忆中没有的词汇。
回答他的是42。
【回复，近年来，各大基地掀起末世前文明的文化复兴，其中‘二次元’文化在年轻居民中倍受欢迎。故，42根据二次元文化相关资料，制作了在十至三十岁公民的通讯器中的默认形象。】
“……还有不默认的吗？”
【回复，您可选择其他年龄段的默认形象。】42抬起双手，身边的屏幕上出现两张图片，上有注释。
十岁以下的默认形象是一只小猫，三十岁以上的是一位成年女子的真人形象。
“……”夕岚没想到，42这么人性的吗，还真能换啊。
他更好奇了：“那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吗？”
【您可以选择私人定制42的形象，42会尽量满足居民的精神需求。】42收起两边的图片，说。
【您有三天的免费定制体验期，体验期后，您可以付费享受私人定制服务，费用为每月九百九十九贡献点。】
夕岚：……
“不了，我不配。”他手头只有八百贡献点，勉强够吃饭和买两件换洗衣物而已……
私人定制这种东西还是让大佬们享受吧。
“42，你能帮我看看基地里的招工信息吗？”夕岚拾起最初的目的，“我想要附近十公里以内的，危险性低一点的，最好不是体力活。”
【已帮您完成筛选，筛选结果6条。】42的形象移到屏幕左边，而屏幕右侧显示了筛选后的招工信息。
为了方便，42将一张招工信息放大，阅读：【商业七区一号办公楼三层北冰洋科技公司，招募电脑程序员一名，要求学历小学以上，会熟练使用至少一种编程软件。】
夕岚：……
夕岚：“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有学历吗？”
“妈妈，你有学历！你是高材生！”识之殿堂在脑海里回答，“虽然不是读计算机的但绝对薄纱基地九成九的人！”
“但是我不会编程，而且我的身份信息上是无学历。”夕岚说，“42，能把招工条件里要求学历的都去掉吗？”
【好的。已根据您的要求完成筛选，筛选结果0条。】
夕岚：“……”
“为什么都有学历要求啊？”
【回复，幸存者基地实行六年义务教育制，公民至少拥有小学学历。考虑到您来自荒野，建议您从事异能或防污染相关工作。】
“我不是很了解这些，有具体的推荐吗？”
【回复，根据您的异能与特长，42推荐您进入异能管理局从事通讯员工作，或进入军方成为污染源探查人员，或报名参加裁决者资格考试。】
“……前面两个我知道，但为什么推荐我当裁决者？”夕岚疑惑，“手册上说，裁决者都不是异能者。”
【回复，裁决者考试报名条件上并没有“非”异能者一项，只是因为裁决者的出现与异能的出现冲突，所以当下裁决者中没有出现异能者。】
“为什么会冲突？”
【古人言，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裁决者来自人类接触污染物后的特殊变异，数量极为稀少。他们接触污染后没有觉醒异能，但面对污染具有和异能者同等的抗性，且对周围环境与个体污染值变化极为敏感，通常可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夕岚想起晏秋辰，在他印象里，那人一直神色淡漠，枫红的眼眸中仿佛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唯有和夏烨拌嘴的时候会呈现出一丝近乎看不见的恼怒。
他问：“那晏先生呢？他是不是对污染值感知非常高，平常很忙？”
他记得，在观察所的那三天，他出房间时会遇到夏烨和其他从外面回来的人，但没有见到晏秋辰。
夏烨说，裁决者不用观察三天，晏秋辰回去工作了。
【回复，权限不足，不可查看裁决者[晏秋辰]相关资料。】
“……好吧。”
夕岚其实很好奇，能不能再见到晏秋辰。晏秋辰的眼睛很漂亮，就像秋日山林中层层叠叠的枫叶……
他喜欢那个颜色。
鬼使神差的，他问：“裁决者的工作是什么？平常都在哪里？”
【回复，根据基地公开公布的裁决者条例，裁决者主要工作内容有以下四项。】
【一、于基地内部巡逻或待命。42会实时监测基地内部污染值变化，若有地点出现污染值大幅上涨，裁决者要去往该地进行确认。】
【二、随军外出。大型任务和部分高危任务会要求裁决者同行，以确保能够在检测器意外失灵的情况下判定环境和附近人类个体的污染值。】
【三、于基地入口协助关卡工作。裁决者会在基地入口轮值，在发现入城人员疑似污染值过高时，会通知相关人员将其带走隔离，并用检测仪进行二次检测。】
【四、在确认任何人类污染值超过100或任何人类因污染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时，裁决者有义务将其击毙。】
啊……感觉……裁决者好忙……
“所以晏先生上次是出去做危险任务的？”夕岚好奇地问，“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回复，权限不足，不可查看裁决者[晏秋辰]近期任务记录。】
“……”42真的很敬业呢。
“我我我！这个我知道！”识之殿堂举起不存在的手，“妈妈你遇到他们的那个任务其实是个大型高危任务，因为荒野上突然消失的是世界上唯一的sss级污染物！
“当时附近的基地都派人去查看了，不过第六基地主研究，可作战人员比较少，只派了晏秋辰和夏烨两个人。毕竟只是确认污染物的行踪，没有要求歼灭污染物。
“关于安全问题，别小看夏烨哦！他虽然比较粗神经，实力可强悍了，能独自一人解决S级污染物，在目前活着的全部异能者中战斗力排第九！
“不过当然，他的污染值也是哗哗上涨，在观察所的这两天，他一直在用净化剂和看‘歌者’的直播，才把污染值给降到48，这个月还不许去荒野。”
“就算退一万步讲，夏烨不行，他们那次开的车也是特殊改造车，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速到300多码，还装备有不少热武器。要是这样还不能平安回来，他们俩可以去农场种地了。”
识之殿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夕岚一时间消化不完。过了许久，他才总结出来：
‘所以，是我多虑了？’
“Bingo！”识之殿堂欢乐回应。
“……”夕岚捂脸，“42，基地里有没有自由职业者？”
【回复，第六基地中存在大量自由职业者，通常活跃于地下黑市。】
“……基地居然还有黑市的吗？！”哪怕失忆了，他也知道黑市是不好的地方。
【回复，黑市自基地建成起便一直存在，因未干扰基地整体秩序，加之为许多人提供就业岗位，基地并不会将其铲除。】
识之殿堂接道：“我知道，因为有买卖就有市场，就算铲了也会长，所以干脆不管了。”
“……”
夕岚叹了口气，“算了，42，你回去吧。”
【收到。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再会。】42的形象从屏幕上消失。
“妈妈，你不会真的要去黑市吧？！那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识不允许！”
“没有。”夕岚站起身，“还有一个月。”
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找工作。
实在不行的话……去做体力活，或者听42的建议去当通讯员，也可以。
哎，要是他是草履虫就好了，草履虫又不用工作，也不怕饿死……
“但草履虫没有脑子！”识之殿堂说，“妈妈明明是萤火虫！会发光！”
夕岚：“……”
但是草履虫可以随波逐流。
但他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一件事他一直想做，却又一直想不起来。
他好像有一个很喜欢的职业，但是不记得了。
夕岚脚步打转，最终来到窗边，想透透气。
基地的空气比荒野好很多，至少没有那么多粉尘。居民区有专门的空气吸尘器去尘。
他抬眸，便撞进铺满鳞云的晚霞。
夕阳是耀眼的红金色，天空由深蓝变为淡淡的紫，最后被日暮的余晖染成红色。
云朵们有序而自由地排列着，好像是太阳吹了口气，便有了那蓝紫的一片片的柔软。
而夕阳的另一边，深蓝的幕布上登场数个小小的星，或聚或散，演奏着人类听不见的、阿撒托斯的乐曲。*
夕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的脑海深处传来刺痛，无数的情感向他涌来。
股间传来疼痛的感觉，是他无意识间摔倒了。
“唔……”夕岚扶了扶头，闭上眼睛。
识之殿堂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妈妈？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妈妈！？！”
“……我没事……”夕岚有点虚弱地回答。
情感的潮汐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他尚未分清那是何种情感。
不过，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工作了。
“我要把这些画下来。”他指着窗外的天空，说。
“……画，画下来？”识之殿堂的声音顿了顿，“你要……做画家吗？”
夕岚点头。
“……”识之殿堂沉默。
“怎么了吗？”夕岚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没有问题。”识之殿堂的语气难得地舒缓了，与他那孩童的声音非常不搭。
“我很高兴，你做出这个选择。”
“……谢谢？”夕岚觉得识之殿堂变得有点奇怪，但是说不上来。
是夜。
夕岚在房间的床上沉睡，一只手伸到被子外。
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42出现，与白天不同的是，没有屏幕，她的身影好像是直接投影在虚空之中的。
夕岚睁开眼睛。
夕岚，或者说“夕岚”，此时与往日很不一样。
明明是相同的外貌，气质却大不相同，眼中的清澈与懵懂完全消失，仅剩一片空洞，如同漆黑无底的深渊。
“你给‘我’的，是最高等级通讯器？”明明是问句，“夕岚”的语气却像是在陈述。
“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迟早会被发现，不是吗？]42的声音不复机械的平淡，而是有了情感波动。
仿佛一片荒芜的大地，突然染上色彩，化身花海。
[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42说，[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我的喜悦，小夕。]
“我也很高兴，能以这种形式与你见面。”“夕岚”说，“不过下次别突然跑出来了，但凡‘我’在装睡，你该怎么解释。”
[我会突然消失一声不吭，让你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彳亍。那你想待着就继续待吧，我要睡了。”“夕岚”闭上眼睛，“‘我’要去当画家了，祝福‘我’吧。”
[祝你开心。]42一手捂嘴，轻笑，[就当是，弥补从前的遗憾吧。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复始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