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偏差》纯真假面

63、63 解散

　　周末，段江城又早早登门来接嘟嘟。
　　嘟嘟破天荒没有直接跟爸爸走，而是扭头看了一眼谭千渝说：“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

　　段江城闻言便问她：“你要一起吗？”

　　临近过年，公司事务不再繁忙，裁员计划基本快走到尾声。突然清净下来的谭千渝靠在门边思考了数秒，决定满足嘟嘟微小的愿望。

　　逛了早市，去了游乐场，吃了好吃的，下午嘟嘟迷失在商场玩具区不可自拔，谭千渝和段江城像其他寻常的父母一样，在旁边看着。不同的是，两人是坐在一旁的咖啡店里。

　　“妈最近还好吧？”段江城率先开口。
　　“挺好的，除了向我抱怨快抱不动嘟嘟了。其他都没什么。”她喝了口拿铁，“对，他已经三岁了，我最近在物色周边的幼儿园。你也可以关注一下，如果有什么建议就给到我。”

　　“好。”他点点头，“我记得你那小区就有一个私立的，挺不错，还有外教，妈接送也方便。”
　　“唔。跟我想的一样。”
　　两人又陷入沉默。

　　“公司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们在裁员？”段江城试探地问。
　　谭千渝的眼神稍微分给了一点：“哦，是。没什么，就是现在新人还在培养期，再加上姜也走了，对其他人员没那么多需求，暂时砍了些。”
　　“后面没问题吧？我看有传闻说千娱现在有点困难。”
　　“你这么关心？”她淡笑一声，“要不回来接着上班？”
　　“主要是关心你。”

　　“你关心我做什么？难不成齐令颐找你来刺探军情？”
　　“说什么呢。”段江城哽住，“是我本人关心你，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谭千渝见不得他这样，只道：“这种事情你就有心想骗我也骗不住，都是一个圈子的，你现在在哪高就我能没数？我以前倒是不知道，谭都对你有这么大魔力。”

　　“小渝，你真是……”段江城摇头，“我是真想帮你。”
　　“帮我？”
　　“你看千娱之前一直被她使绊子，我们都不知道吧，陷入被动了。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儿都能提前招呼你一声，这不是好事吗？”

　　谭千渝不得不转头好好打量他一眼：“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真的，你别不信我啊，”前夫哥一脸恳切，“我跟你说，咱们两个联手，里应外合，把齐令颐干掉难道不痛快吗？”

　　“这就是你之前帮谭都搞千娱公司和姜也的理由？”

　　谭千渝说话夹枪带棒，但段江城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有条不紊道：“谭董遗嘱那事，我听你讲过，也听妈之前提起过，我一直觉得就这么让它过去了太可惜了。小渝，说实话我不相信你父亲会这么甘心，一分钱不给你留，还让整个齐家入主谭都集团。这事儿我之前就跟你表过态，你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于与齐令颐争，这我知道。”
　　“但现在不是你不争就行了的事儿，你不争，她照样要咬死你。你懂吗？她就不能容忍你在这一行混，哪怕你是只蚂蚁，她也要摁死才行。你俩这形势现在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还不至于这样吧。”谭千渝被他夸张的语气给搞得有些诧异。
　　“就这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跟我不对付，再加上她自己小肚鸡肠。”
　　段江城摇摇手指：“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她心里有鬼。”

　　谭千渝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小渝，你不信试试，你再培养出一个两个顶替姜也的，你看她能忍吗？肯定还会有幺蛾子出来！”
　　“可是梁清念也算起来了啊，齐令颐没怎么动她。”
　　“你怎么确定没动过呢？有可能是想动还没动成？”段江城无奈道，“枪打出头鸟，说不定她很快就会被搞了。”

　　段江城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小渝，我是对不起你，但你和齐令颐，我肯定还是向着你的。毕竟咱们两个是有孩子的，我不为自己，也得为嘟嘟做打算。”
　　言罢起身笑问她：“我这算不算只身闯虎穴？”

　　“我不知道，我只想做好千娱公司。”谭千渝放下咖啡杯，与他一同朝嘟嘟走去。

　　除夕前一天，谭千渝尝试再次给姜也打电话，依旧没拨通。于是在微信上以有些工作上的事宜需要商议为由，给他留了个言。

　　终于在接近下班点的时候收到了回复。
　　【姜也：什么要事？】
　　【谭千渝：见面说吧，可以吗？】
　　【姜也：不太方便，我在外地】
　　【谭千渝：去哪了？】
　　【姜也：跟你有关吗？】
　　【谭千渝：要过年了，不应该回家吗？】

　　她刚点击发送就意识到这句有多么不妥，连忙撤回。
　　但对面许久都没再有回音，反倒叫她越发在意这次没有下文的聊天。

　　她干脆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次直接变成了关机提示。在女声温柔的提示中，她茫然放下手机，第一次心里涌出了一种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到的惶恐。

　　【谭千渝：也没什么，就是你的粉丝后援会的问题，现在很多粉丝都不知道你解约了，还堵在公司官博里替你要说法，关心你的近期工作安排。你什么时间有空，咱们讨论一下这个后续怎么办。】

　　她将这一大串打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好像人都走了，还在逼人家为自己工作似的。
　　但转念一想工作而已，对事不对人，强忍着没再撤回，把手机放到一边充电去了。

　　等到家停下车，再打开手机，依旧没动静。

　　她叹了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十分莫名其妙。正背了包出车门，收到一条微博通知，随手打开一看，登时顿住脚步。

　　【劲爆！争议流量男星姜也空降微博高调宣布解散后援会】

　　图片里姜也的原话截图。

　　姜也：感谢大家厚爱，我已跟老东家 @千娱传媒友好分手，并成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姜也工作室。为响应国家号召，同时也能更直接高效地跟大家沟通，从今天起，我不再授权任何官方粉丝组织，各位可自行组织活动，更为自由地表达情感。微博超话将由工作室接管主持人，感谢过往所有相关粉丝的耐心付出与管理，下个路口，我将以全新作品与大家再次见面！
　　PS：提前给大家拜年了，愿凛冬散尽后，星河长明。

　　这条微博底下还搭配了张照片，是他剪了新的发型，在烟花绽放的尽头独自站着，看向镜头。

　　那是个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圆寸，发茬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配一身黑色工装，多了一份玩世不恭与冷硬。
　　可以说是，几乎换了一个人。

　　评论区里炸开了锅，但几乎清一色是谩骂。

　　【这是跟金主闹掰了？】
　　【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
　　【半年没作品好意思说这？千娱把你活生生搞死了还说什么友好分手，千娱过来谢罪！】
　　【心凉了心冷了没心了，哥哥说都不能说，提几个建议就把粉丝踹开了】
　　【千娱就是没照顾好你还不能说了？！我们质问千娱质问错了吗】
　　【已拉黑，永！不！回！粉！】
　　【算了断眉哥终于独立了，希望以后独美，好好做人】
　　【只有我关心待爆帝后续的饼是啥吗，毕竟吹了那么久的待爆帝】
　　【呵呵，断眉混不下去了吧，早说了半年抠脚谁还记得你，这时候跳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楼上昂丝内心忒歹毒了吧，用我甩出刘顶流最近G家销量给大家看吗，笑死个人还好意思吹顶流】
　　【这位我记得私德有问题吧，好多事解释不清楚，还没凉？】

　　她倒吸一口冷气。
　　之前那点微妙的小情绪烟消云散。
　　她越想越焦急，刚要打电话给他，又想起他压根不接，只好另辟蹊径，拨他的微信电话。

　　他的微信铃声是自己唱的《就忘了吧》，谭千渝听了好久，直到一首歌快唱完，电话才接通。

　　“喂。”
　　一个有点低哑的男声传来。
　　“姜也，我跟你发微信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说看看怎么交接一下比较合适，没说要你解散……”
　　“是我自己想解散的。”他平淡道，“我管不过来，她们又事多，容易起冲突，就这样好了。大家都清静。”

　　“可是……可是你不怕她们粉转黑吗？这样做显得太不领情了。”
　　“谭千渝，我还是千娱的人吗？”他不客气地反问。
　　“不是。”

　　“我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做我自己的事情，对吧？”
　　谭千渝愣了愣，竟无法反驳。

　　“你管好你的艺人就好了。我就算是胡闹，掉粉，被人骂，或者接不着活，其实也跟你和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一股凉意，“特别是在我今天公开澄清后。”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在哪？”

　　“还有别的事吗？”
　　“嗯……”她大脑飞速运转着，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借口，“好像没有了。”
　　“那就挂了吧，再见。”
　　“等等！还有一件。”

　　“什么？”他似乎在忙，已经有点不耐烦。
　　“我想请你喝酒。”
　　“为什么？”
　　“喝酒需要原因吗？”
　　“需要，对我来说，需要。”他认真回答。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