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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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鱼不知怎么突然恢复了力气，她站起身，俯身看着崔庆维满身的血污，鞋子重重踩在崔庆维的手上。
“我尹鱼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却也算得上一句颇有天赋。”尹鱼的足尖缓缓旋转，来回碾磨，“你在玄灵院三年，每年的试炼都是靠蹭别人的成绩，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最引以为傲的武法台第81名，是谁打的，你不知道？”
“你这三年的花销，是谁拿的，你不知道？”
“你这三年每年的异兽眼珠，都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去幽冥之森拿的，你不知道？”
“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甚至不敢组队，生怕被知道异兽眼珠是给你的。你不知道？”
“崔庆维，你凭什么认为，高攀得了我？”
一番话下来，崔庆维的左手已经在地上被碾得血肉模糊，哀嚎声几乎传出十几里外。
“好了，回玄灵院吧。”许七时捡了几块卷尾骷蛇的兽骨放入手环，眼看着常寻越将卷尾骷蛇的骨尸埋在土中，她抓起自己的铁锅背在身后，冷声道。
几乎被众人遗忘的角落里，折扇男子扶着一嘴里还在疯疯癫癫念叨着什么的人，悄悄站了出来，小声道“那崔庆维——”
“我们没杀他，不是吗。”
许七时声线冷冽，恍若冰剑。
三日时辰到，众人的体力和玄力都不能支撑太久，共同决定回玄灵院。
回到玄灵院时，已经有一个队伍正在清点收获的异兽眼珠。
“三级异兽眼珠四只。”
“四级低阶异兽眼珠路两只。”
“四级中阶异兽眼珠四只。”
“小小年纪，就能在短短三天之内猎杀这么多异兽！天才啊——”守在玄灵院门口负责清点之人朗声道。
五位元素长老正坐在玄灵院门口，金长老正襟危坐，其他思维则在百无聊赖地打麻将。
通报之人报上队伍收获后，许七时听到几声敷衍的叫好。
“哇，好厉害哦。”
“哇，好棒哦。”
“好好好。”
许七时：……
看得出来她们真的很无聊。
神识悄悄展开，许七时才听到她们的细语。
“现在的新弟子是不行了，等了这么久，所有队伍都快走完了，最好的一个队伍连四级高阶异兽都没杀得了。”
“也不一定，后面不是还有一个嘛。”
“后面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唉。玄灵院前路渺茫，危矣啊——”
“喂，你们的猎物呢？”门口的清点之人狐疑地打量许七时等人，“没有猎物从那边小门走，玄灵院丢不起这人。”
许七时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卢叶在队伍最后缓缓上前，沉默着穿过大门，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你们这个队伍啊，”门口清点的弟子嗤笑道：“那老太婆能让你们活着回来就够不容易了。去吧那边小门，推门进去左转就是医修诊室哈。”
许七时扫一眼身后的言汐和常寻越。
言汐上前，点点桌上巴掌大的小玉盘：“把这个撤了，换个大的。”
那弟子鄙夷地直接移开桌子，道：“你们还真有东西？我把桌子移开，来给我看看你们能拿出多少异兽眼珠。”
言汐见状双手叉腰：“那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一落，常寻越手中提着的袋子便直接冲地面开始倾倒，幼儿拳头大小的独眼蜂眼珠一个接一个落在地上，甚至有的谈跳起来砸在那弟子脚上。
“哎呦——什么东西！”守门弟子哀嚎道。
“哎呀！”言汐惊道：“可能是挖独眼蜂的眼睛的时候没注意，把毒针也挖下来了，快去医修诊室看看吧，记得从那边小门左转进去哦！”
守门弟子听闻是独眼蜂，头一栽便晕了过去，几个弟子手忙脚乱将他抬走，个个小心翼翼避开一地的独眼蜂眼珠。
五位元素长老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向门口走来。
水长老依然穿着一袭红衣，手腕一转，水流仿佛绸缎，直接将地上滚落的眼珠包裹起来，放在一个巨大的筐中。
“一百二十三只三级独眼蜂眼珠。”
“六十七只四级初等独眼蜂眼珠。”
金长老小心地上下打量常寻越，关切道：“你们遇到独眼蜂群了？”
常寻越颔首：“嗯。”
金长老抓着筐中的独眼蜂眼珠，顿时喜笑颜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一旁早已核收完毕的队伍早早等候，期待自己队伍的排名。此刻看到数量如此之多的独眼蜂眼珠，轰然传出一阵争议声。
“不过就是独眼蜂，独眼蜂本就是成群出现的。”
“就是，我如果遇见独眼蜂，没准我也能得到这么多。”
“嗤——就你？你可能先被独眼蜂搞死了。”
“独眼蜂群这个有点作弊了吧，而且四级以上异兽本就低中高阶的难度相差就极大，连四级中阶都没有，这得不了第一吧？”
火长老花铮衣袖一甩，人群中不知怎么掀起一阵风，尘土吃了众人一嘴。
“独眼蜂群极其危险，遇之能够生还已是万幸，以后遇见万万不可与之战斗，定要以保证自己安全为先，你们可记住？”花铮认真看向许七时道。
许七时点头：“当时确实有些意外。”
“好，十支队伍全部归院，试炼结束。稍后我们统计各位的成果。”花铮衣袖一扬道。
“等等。”许七时上前一步：“我们还有两枚。”
下一瞬，桌上玉碗中出现一大一小两枚眼珠。
小的那枚有深青色竖瞳，阳光下反射的光都带着森森寒意。
“这是……”人群中传来惊呼声：“这是四级高阶异兽的眼珠！我以前见过这个！”
花铮看向许七时：“四级高阶……卷尾骷蛇？”
许七时颔首。
花铮蹙眉：“只有一枚？”
许七时扬起下巴，指向碗里的另一枚：“另一枚在那里。”
花铮将信将疑地看向玉碗中的另一枚，那枚眼珠在玉碗中仿佛蒙上一层浅淡的薄雾，看不真切。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面色瞬间严肃起来。
指尖一触，她迅速感受到轻微的冰凝感，花铮向后撤了一步，摇了摇红衣水长老的衣袖：“小水，你去拿。我的玄力会破坏那枚眼珠。”
水长老水彩缓步向前，纤白的手指抓起玉碗中的眼珠。这枚眼珠通体银白，竖瞳部分却变成了赤红色。被水彩抓起来的瞬间，四周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
水彩指尖迅速在眼珠上画了几笔，很快，一层薄冰覆盖眼珠表面，周围的空气也缓缓恢复了温度。
“五级低阶异魔兽，卷尾骷蛇眼珠一只。”水彩温和的声音缓缓念出它的属性判定结果。
众人一片哗然。
“五级？异魔兽？怎么可能……”
“是不是带队长老作弊了啊，怎么可能新生队伍能打得动五级异魔兽？”
“不是吧，以前不就有师兄师姐刚入学的时候打败过，你是不相信新生能做到，还是不相信人家那个组合能做到？”
“这……本来她们就都是废物嘛……”
木长老向前走一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无不其其注视木长老的动作。
他与其他几位长老对视一眼，而后升起一道不知什么树藤编成的公告牌，上面从高到低写着新生试炼每一个队伍的成绩。
【第一名】
许七时，言汐，常寻越，尹鱼，由桉。带队长老：卢叶。
……
【第十名】
周玮琪，亚娜，柯双休，星振，崔庆维。带队长老：张雷。
正午的太阳太耀眼，众人几乎看不清最高一层的名字。
但此刻，没人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许七时身边突然穿过一道声音：“许七时，我会打败你。”
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她没有回头，只是笑笑：“好。”
……
许七时的小院中，言汐坐在桌边喝茶，许七时躺在摇椅里嗑着瓜子。
金日西沉，门口终于来了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是尹鱼。
尹鱼一进入院子，言汐“嗖”地一声窜上前去，一把关注院子的门，她拍拍手上的灰尘，假笑道：“来谈谈吧，我们尹大痴情女。”
尹鱼尴尬地立在原地，龟速向许七时移动过去：“嗯，啊，这个，就是……”
言汐不惯着她，直接躺在另一个摇椅中，单手托腮看好戏道：“先说说，你刚刚去干什么了吧。连我许姐的煮的汤都不喝了，亏得我特意偷偷去食堂后厨偷的异牛肉。”
“咳咳……”尹鱼眼光躲闪，犹豫许久，终究自暴自弃道：“好吧，我去医修诊室看他了。”
许七时微微闭着眼：“崔庆维没死吧。”
“没。”尹鱼低声道，却不敢多说一句。
许七时睁开眼，坐起身：“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他吗？”
尹鱼泄了气般坐在石桌旁，眼中又有泪光氤氲。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无论如何他受了伤，我应该去看看他吧，可谁知道……”
许七时眉毛顿时拧起：“谁知道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要走了我最后的一万玄石。”尹鱼说着说着，突然自己笑起来，“不过也算是我和他最后清算干净了。”
言汐抓起旁边的瓜子，道：“你欠他什么了？你给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你还欠他钱？”
尹鱼哑然，吞吞吐吐道：“我是一个很缺爱的人。最初遇见他的时候，我刚刚来到玄灵院。我这个人……比较内向，最初认识了他之后，他对我真的很好。”
“我活了二十年，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他会在我学习玄灵术的时候给我准备回玄汤，还会陪我去食堂吃饭，有时候还会每天把我送到住处，去幽冥之森出任务的时候，他也会一直给我加油。”
许七时的脸色越来越黑。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在骗我。他可能没那么喜欢我，但是他应该是真的爱过我的。他对我说过会爱我一辈子，那时候他真的特别特别真诚，你们相信我，他当时真的有爱的，我能看得出来。”
言汐长叹一声：“那现在呢？你觉得他还爱你吗？”
尹鱼的手指顿时抓紧茶杯，几乎要将茶杯捏碎：“现在……现在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为什么曾经说那么爱的人，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许七时站起身，坐到尹鱼身边：“我明白的，尹鱼。我明白的。”
“爱的时候会说，他爱你一辈子，爱你一生一世，爱你永永远远。”
“可是永远爱你的【永远】二字，不是长度，是深度。”
“我相信那个时候，他真的爱你，那时候他真的愿意永远爱你。可你知道的，永远太缥缈了。”
尹鱼的泪珠终于开始不受控，噼里啪啦地掉落。她一头扎在许七时怀里，青衣中散出冷冽的草木香气，却让尹鱼格外安心。
“许七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像是……太缺爱了。”
许七时指尖微动，轻叹一声揉揉尹鱼的头顶，轻拍她的后背：“不，你缺的不是爱。”
“你缺的是被尊重。”
“想要获得尊重，你就需要金钱、自由、权力，需要能够主宰自己生活的的全部资源。而尊重本身，是比虚无缥缈的爱更切实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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