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湾》鸢尾桃

15、第 15 章

　　应该是听到了关门的声响，何愿从屋子里走出来，微卷的长发搭配米白色连衣裙，脚上穿的还是她们一起买的兔兔拖鞋，许意的是紫兔子，何愿的是粉色。

　　许意看着何愿，总觉得姐姐又变漂亮了，漂亮得像快要飞走的蝴蝶。

　　“愣着干什么，怎么，才几天不见，不认识我啦。”

　　何愿看着傻呆呆站在那里的许意，笑道并走上前接过行李，帮她拿进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让半个月没回家的许意感到有一瞬间的陌生感，花瓶里新换的蔷薇花，客厅里新添的木色钢琴，是许意觉得贵一直没舍得买的一个品牌。

　　怎么？是要准备离开，所以给的补偿吗？许意看着屋里新置办的一切，并没有感到一丝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快去洗手，来尝一尝我做的小排骨。”

　　何愿催促并推着许意去水池处洗手，许意看着手上的泡沫，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机械地洗完手，又被推着来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

　　许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好吃。”，然后看着身旁一脸期待的何愿，便放下筷子，双手环抱着何愿的腰，抬头望向她。

　　何愿趁她不注意，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之后两人一起吃饭，但许意始终还想着回来路上和许国强的谈话，食不知味。她想直接问何愿为什么不告诉她订婚的事情，又不知从何开口，总觉得她好像没什么立场去询问，毕竟她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何愿先开了口：“我这几天可能要回家住。”

　　“嗯。”果然要说了吗，许意心想。但是等了许久却没了下文。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何愿察觉到从回来后许意就总是走神，以为是行程太累了：“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没，我不累。我就是想问……” 许意无意识的戳着碗底，想着怎么开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何愿着急询问，以为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许意看着何愿的眼睛。

　　“什么？”

　　“关于订婚的事。”

　　“你……知道了啊。”何愿慌乱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确实没想好该怎么和许意说这件事。本来还想着过两天再正式谈论一下，难怪许意从进屋就不对劲。

　　何愿还没开口解释，就见许意垂着头，隐约听到了吸鼻子声音，瞬间慌了神，赶紧走到许意身旁，“别哭，星星。”

　　何愿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但却越来越多。

　　许意推开她的手，挡着脸，不想让何愿看到自己哭，感觉很狼狈。

　　何愿被推开，心里很难受，但她知道这事不怪许意，上前把许意抱在怀里：“对不起，让我们家星星受委屈了。”

　　许意听到这话，一直忍奈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我、我不想你走，不想你离开，不想。”

　　“我知道。”

　　何愿顺着她的头发，眼睛湿润，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安抚许意。

　　过了一会，许意起身，用手抹干眼泪，缓了缓情绪：“我知道，你、你不用管我，我哭完就好了。”

　　何愿依旧默默看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到许意真的没事，才松口气。

　　“行，那还饿不饿。”

　　“不想吃，你今晚就走吗？”

　　“不走，今晚陪你。” 听到何愿说不走，许意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晚上也是好的。

　　“那你今晚要收拾东西吗？”

　　“都行。”

　　“你收拾吧，我看着。”

　　“看我收拾东西，不是更难受？”

　　“难受，但你还在就不那么难受了。”

　　“傻瓜。”

　　许意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她们一起买的兔兔玩偶，一边看何愿收拾东西。毛绒绒确实能治愈破碎的心情，许意把玩着长长的兔子耳朵。

　　看到何愿拿出她们一起买的各种成双成对的情侣物品——T恤，帽子，鞋等等。

　　其中饰品最多，带有两人名字首字母的项链，同款手链，刻有双方名字的对戒，手表……

　　每一件物品都是何愿曾停留在这里的证明，它们参与了她们的生活，见证了她们的悲欢。

　　许意下巴抵在玩偶头顶，看着何愿拿出一件东西就想起一件她们在一起发生的小事，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不想你走，怎么办。”许意察觉到情绪控制不住的那一瞬间，就把脑袋埋在玩偶里。

　　终究温暖的毛绒绒也治愈不了人类的悲伤。

　　何愿满脸无奈，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许意揽在怀里，哄着这个说着说着再次把自己说哭的小人儿。

　　“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可是、那就见不到你了。”许意依靠在何愿怀里，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毛绒绒。

　　“可以见面呀，还是可以一起逛街吃饭。”

　　“那不一样。”

　　那不一样的，许意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何愿，不能拥抱亲吻，不能想念，不能喜欢……想到这些心脏就仿佛被一双手挤压揉搓，喘不过气来，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不想让何愿走，不想何愿离开，会死掉的。

　　她本该可以在黑暗里怡然自得，可谁让她见到了光呢？

　　如果未曾感受到温暖，她本可以忍受孤独的。

　　许意紧咬下唇，死命抵抗着想要说出口的话——那些挽留的，祈求的，她不想那么没尊严，也不想让何愿为难。

　　这样的许意太让人心疼了，无声的眼泪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心底似有一人诱惑着何愿，就这样吧，不结婚，不回家，就留在这里，和她在一起。

　　脑海里又浮现出从小父亲严厉的教育，母亲关切的话语……亲情和爱情的选择题，内心不断地挣扎，最后——何愿的沉默已交出了答案。

　　夜晚，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事也没做，就互相紧紧地抱着对方，轻声说会儿话。床头柜上还放着那盒还没用完的SAPPHO，是刚才收拾东西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