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六十九只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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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音乐声停了，整个厂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靠近转角的鬼还在孜孜不倦地用脑袋撞墙。
旁边的鬼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鬼正努力撞墙呢，猛地被这么拍了拍，他以为是被鬼发现了他在浑水摸鱼，咬牙狠撞了一下，随后装可怜道：“我还没死呢。你别着急，我很快就死了。”空旷的回音传入耳中，小鬼撞墙的动作顿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对上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
小鬼：！！！
小鬼：大家是发现他是个混子了吗？还是发现了他并不是人？那是不是要把它当场撕了？
黑雾凝成的身体模糊一瞬，迅速聚拢，缩小成一只小猫模样。
“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他叫喊着，在鬼群中逃窜，“我什么都没干！你们别杀我，呜呜呜～”
小猫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朝什么方向跑，只是凭着本能撒开四条腿拼命逃窜着。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那些凶神恶煞中的一员，平日里见了，他是要躲远二里地的。
但他那天也不知道怎的，脑子抽抽了想试试两脚兽行走的感觉。才改换了身行，走出门就被鬼断个正着，迫于形势，他只能进了这个组织。
待到真进去了，小猫鬼就更后悔了。
里面都是一群疯疯癫癫的鬼，嘴里喊着造反，然后不分昼夜地捣乱。
他一度想要逃，但逃走的前辈以死为代价告诉他：别作死。
小猫鬼害怕，每天活得战战兢兢，梦里都是自己被揭穿的场面，鬼魄已经处在极其虚弱的状态，在音修的精神攻击下，他已经精神恍惚。
如今被这么一吓，梦境与现实重合。他哪还能冷静分析大家为什么看他？
小猫鬼只能一边慌不择路地逃跑，一边抖落自己的罪名。
直到他被白木笙捏着后脖颈，四脚腾空地拎了起来。
小猫鬼依旧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黑洞洞的眼睛傻傻地看着白木笙，四只小短腿依旧在扑腾。
“他要死了吧？”
“我们中间怎么混了一只小猫鬼？”
“这就是经常浑水摸鱼的那家伙吧？果然不带脑子。”
“傻傻去送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怪不得是猫。”
……
细碎的讨论声传进场中央的一人一鬼耳中。
方才还在扑腾的小猫瞬间缩成一团，浑身抖成筛糠。
白木笙被他的模样逗笑，但这抹笑很淡，不待人看清，笑就消失了。
他转手将小猫鬼扔进庙鬼怀中，冷脸看着下面错愕的脸，不急不缓地问道：“谁先来？”
群鬼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
“没有吗？”白木笙沉下了脸，“那我自己点了。”
话音未落，五只自认为有点实力的鬼将白木笙团团围住。
鬼气迅速将人笼罩在内，白木笙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幻境。
这是一个由鬼构建的小世界，并不如鬼域那般强大——他们不能化成其中的任何东西，也就少了被偷袭的可能。
白木笙在这里施展得比对付领头鬼时还要顺利几分。
一刻不到，五只鬼接二连三地被他葱迷雾中踢了出来，他们无一例外地在一秒后破碎消失。
白木笙解决完他们仍有些意犹未尽，便又继续问道：“还有谁？”
除了部分糊涂鬼，能被领头鬼带到这里的鬼大多数是自愿加入的。在执念和贪欲的侵蚀下，他们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人，并强烈认同着：拥有神秘力量的鬼就该统治人类。
他们不会忍受白木笙的挑衅，一旦内心的疯狂占据上风，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地冲到白木笙面前，企图将他杀死。
在他们前仆后继地陪练下，白木笙的剑招变得越发娴熟，神识的探知也变得更加敏感。
到了最后，只要稍有异动，白木笙就能迅速察觉，并赏他一个灭鬼符。
等到白木笙实在挑不出可以动手的鬼时，剩余的鬼已经完全僵在原地，明明怕得要死，偏偏连腿也不感抖一下。
“神，神君夫人。”庙鬼战战兢兢地喊道。
“怎么了？”白木笙收敛起浑身的戾气，笑着回望庙鬼。
仿佛刚刚一刀一个小朋友的人不是他。
“这、这只猫鬼，他、他好像被吓晕了。”说着，庙鬼将软啪啪的小猫鬼往前一递，四个爪子随着晃了晃。
白木笙伸手揉了揉小猫鬼的脑袋，入手有些冰凉，但还是有猫毛细软的触感，甚至比青龙的鬃毛手感还要舒服。
说起来，他和孟章也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想不想他？
白木笙干脆将整只小猫抱进怀中，从头到尾薅了一把。
半晌，他估摸着那些鬼缓和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转过身去面对他们。
白木笙不是什么残暴的人、尤其他们曾经还是他的同胞。
但他也绝非普度众生的圣母，对于那些与他站在对立面的鬼，他绝对不会仁慈。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摊开手，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被我打得魂飞魄散；第二，与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追随者，帮我办事。当然，效忠于我的，我会施以一定的保护。但……倘若被我发现你并非真心效忠，我会有一万种方法把你找出来。”
说着，他缓缓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在场的鬼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要知道人死了，还能变成鬼，但要是鬼死了，也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他们不傻，知道该怎么选。
“我倒数三个数。给你们思考选择的时间。”白木笙将手从猫鬼身上移开，他缓缓竖起了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三……二……一……”
随着手指缓缓落下，在场的鬼都默默地站在了代表第二种选择的那一面。
待到所有鬼都离开后，庙鬼忍不住疑惑道：“夫人不怕他们阳奉阴违吗？”
白木笙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答反问：“知道东晋祖逖吗？候骑常获濮阳人，逖厚待遣归，咸感逖恩德，率乡里五百家降逖。（1”
“他们要是真阳奉阴违才好呢，我还愁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六十九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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