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散落的日常》简安哲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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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之言喝醉了在我家安营扎寨。
　　李长言的脸都快拉到地面了。

　　我强撑着昏头的脑袋，反复和他解释：“四年啊，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就比我们少两年·······”
　　“跟我们有什么可比性！”李长言更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意思，嗝——”打了个酒嗝，瞬间捂着嘴，“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
　　像被戳中笑穴。
　　李长言一脸烦躁的拉我去卫生间。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长言已经去上班了，床头放着蜂蜜水。
　　喝完一嘴的甜，来到客厅，竟看到许之言在一脸哀怨的拖地。

　　我问：“你干嘛？”
　　许之言答：“收拾残局。”

　　我要动手帮他，他拦住：“别，你家那位让我自己全部整理好，不然不能来找你玩了。”
　　他撇撇嘴说：“脾气真差，一脚把我从沙发上踹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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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一桌子菜等李当家的回来。
　　拿拖鞋放包，牵着去洗手，洗手液都挤好放手心，殷勤得不得了。

　　如此手段也不是第一次用，李长言也配合着不拆穿。
　　打饭添菜，坐在对面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吃。

　　等到李长言吃得腮帮子鼓鼓地，我才突然冒出第一句话：“怎么能用脚踹客人呢。”
　　李长言瞪圆了眼睛。
　　我继续说：“你脚重，万一把人家踹坏了，医疗费还好说，邻居关系不是毁了吗？”
　　李长言：“你，你······”

　　我不给他机会：“人家是我请来玩的，闹得再疯也不是他的错，你这么对人家，是不是想我以后都没朋友？”
　　“······不是。”李长言一脸委屈，“没挡着你交朋友，是想让你跟我说一声。”
　　“行行行，下回跟你提前说。”我逗小孩似的摸摸他的头，又伸出手：“折腾一桌子菜累死了，钱也没了，拿卡。”

　　李长言“哦”了一声，朝他挂包的地方努了努。
　　我走过去拿了卡，冲他晃了晃，“那你慢慢吃啊。”

　　“你不吃？”他问。
　　“我不饿，都给你做的。”说着打了个哈欠，往屋内走，“我先睡了。”

　　回到房间就装不下去了，在床上乐得打滚。
　　李长言呆傻的样子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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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的李长言才反应过来，站在床边质问我：“王乐乐，你今天是准备道歉的吗？”
　　我哼唧了一声，翻个身继续装睡。

　　没想到这人直接来武的，那么大的个子没有丝毫犹豫的骑坐在我身上。
　　我惨叫一声，佯作吐血：“没想到，我一世英勇，到头来······却栽在你这个兔崽子······”
　　“快说！”李长言毫无耐心，抓着我的双手用力按住。

　　我眯着眼睛看他：“新姿势呐。”
　　艰难抬头亲了他一口，姿势不太美观，但吻得真心实意。

　　李长言舔舔唇，嘟囔着：“又来这套。”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饭吃完了吗？”
　　李长言：“嗯。”

　　我：“好吃吗？”
　　李长言：“当然好吃。”

　　我：“那还要我怎么道歉？”
　　李长言：“······”

　　他吃瘪，悻悻松开手，贴着我的肩头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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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找工作不太顺，李长言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我叹气：“没收入就没有底气，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李长言一脑门子疑惑：“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我盘腿坐在地上，用计算器啪啪算着家用，“好穷哦，我要赶紧出去工作。”
　　其实李长言的工资不算低，加上他挺会理财，养活我们两个那是轻而易举。

　　我工作之后基本不存款，喜欢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美其名曰提升我们的生活情调。
　　李长言嗤之以鼻，倒也从来不阻止。

　　所以我一旦没工作，钱财就断啦，只能刷李某人的卡啦。

　　“我老是觉得你卡里的钱没有我的耐用，”我仰着头看李长言，“每次比用我自己赚的钱还心疼，每次嘀的一声，就好像在抽我的血。”
　　李长言直翻白眼，又从钱包里摸出另一张卡。

　　我假意推辞：“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都没明白。”
　　李长言：“那还要不要？”

　　要还是得要的，虽然我真的不是这意思。
　　“那你怎么办呢？”我保证自己是真心，但问出来好像就没那么真诚。

　　李长言没好气道：“吃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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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

　　不喜欢“特别”这个词，对我而言等同于灾难。
　　小时候的性格安静，非常不愿意成为焦点，希望随大流，不被人注意是最好。
　　朋友也少，印象中只有一个性格很活泼的男生主动和我做朋友。

　　也不是很亲近，就是一起打打球，玩游戏，在食堂约着一起吃饭，他还喜欢抽烟，邀我一起被拒绝后，就帮着他在厕所门口望风，以防老师过来。
　　实在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但某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其实你挺特别的。”

　　这句话倒没什么，但他的眼神很奇怪，接着，又用沾满烟味的手来牵我。
　　我吓得发抖，当即甩开他跑开了。

　　第二天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却实在没办法再和他继续他做朋友。
　　大概被此事激的，觉得安静实在不好，于是强迫自己主动交朋友，像“正常”的男生一样，淘气，嬉笑，打闹，习惯之后觉得也没那么难。
　　只是时常觉得寂寞。
　　掩饰了真实的自己，也就没办法交到真心的朋友。

　　这样算起来，我意识到自己的同志身份，要比李长言早。
　　我是初中，他是高中。

　　不同的是，李长言发现之后就很快接受了，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我羡慕他，也心疼他因为活得太真实而受太多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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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言的真实就是自我，固执，不通人情，相比之下，许之言的真实就可爱得多，坦率，活泼又热情。
　　也可能是我对许之言还不太了解，只看到他的优点。
　　接触多了，我还是觉得，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许之言这种正能量太多的，做朋友是很好的，但绝无可能有爱情。

　　我的爱情，还是独一份的李长言。
　　我们满身缺点，但合在一块儿，就看不见了，只有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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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安慰完许之言的失恋之后，我又成了他的情绪树洞，装满了他与他前男友的七七八八。
　　一开始我还挺感兴趣的，因为身边没有这种朋友，所以听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又熟悉又陌生。

　　但许之言也好八卦，分享完他的，又要听我的。
　　一上来就是劲爆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要具体的，不能含糊。”许之言搓着小手。

　　我身上还残留着之前交朋友留下的臭毛病，死要面子。
　　觉得许之言都这么大方分享，自己扭捏就小气了。

　　但又真的不想说，嗯，那一次，很好，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回忆。
　　对许之言，我还不够信任，不愿意把这宝贝轻易拿出来分享。

　　只好装作很无聊的语气：“就，告白之后，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许之言：“告白之后？那么快？”

　　“唔，奇怪吗？”
　　别问了。

　　许之言：“不奇怪，那地点呢？”

　　“就这个房子，我房间。”
　　这倒是真的。

　　许之言：“谁主动的？”
　　“咳咳，嗯，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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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电影院亲完，回到家，脑袋都还很懵。

　　是在一起了吗？室友变男友了？

　　还站在原地思考的时候，李长言已经把我按在墙上了，又要亲。

　　我有点煞风景的抿起嘴说话，叭叭的：“我先，先考虑一下。”

　　“嗯？”李长言明显不满意了，我还想解释我不是后悔的意思时，他伸手一把捏住我的脸，嘴巴又嘟嘟的露出来。

　　他说：“亲完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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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在一起之前，我完全想不到李长言在□□上那么强势，还很凶。
　　哦，还总是有些让人无法反驳的歪道理。

　　那一晚亲的骨头都软了，哪有脑子再去考虑？
　　李长言这心机狗！

　　但第一次没有在那一晚交代，李长言还是很贴心的，他看得出我有顾虑，亲够了就放我去洗澡。
　　我他喵的几乎是爬着进浴室，洗完澡出来还撞到了门，李长言在旁边毫不掩饰的嘲笑。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回到床上时想着这就够了吧，晚上留着回味那个吻就好了。
　　但事情还没完。

　　李长言又来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