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城之恋》八回秋

55、第 55 章

　　贾萧瑳没想到林深会提到魏延，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林深走到贾萧瑳面前，缓缓道：“在旁观者看来，爱情好像使人盲目，甚至是有些失去理智，这才是爱情不是吗，幸不幸福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当然那些明显有问题的除外。我的意思是，萧女士跟我在一起后，是快乐更多还是难过更多，你应该都可以看出来的，爱情使人盲目的盲目，也应该是那种好的盲目。”
　　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暮色四合，魏延给他发了微信，告诉他今晚又不能回家了，点了些瓜果蔬菜到家里，让贾萧瑳好好照顾萧冉。
　　贾萧瑳回了个“好”字。他把手机紧紧抵握在手心，看着满街匆匆的人群车辆，心头止不住地想起魏延来。如果没有魏延，此时他应该是一个孤寂落寞的心境吧。从前他也想过，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不过他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了，孤身一人真的能丝毫不羡慕万家灯火抵过漫长岁月吗。
　　回到家，萧冉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在餐桌上谈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些曾经让贾萧瑳不愿主动想起的过往，如今说起来倒是分外轻松。那些年的时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萧冉还说起她当时是如何不管不顾父母的劝阻和贾兴臣走到了一起，刚开始也是度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变了，生活中的甜蜜陡然变成了诋毁侮辱，以至于两人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萧冉谈论这些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静，谈到她第一次发现贾兴臣出轨的场景的时候，她停下来，问贾萧瑳是否有红酒。
　　贾萧瑳从柜子里拿出酒，给萧冉到了半杯，她一口气饮完，长舒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贾萧瑳大概知道父母的婚姻是如何破裂的，不过这其中的许多细节，他如今才明了。那时候他被那件事的阴影笼罩着，也没有评价父母谁对谁错，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接受了父母迟早会分开的事实。如今听起萧冉谈论这些细节，他仍然觉得，这件事他们都没有错，也许这就是命运。
　　等到一瓶酒被饮尽的时候，萧冉停了下来。整个过程贾萧瑳都充当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陡然安静之后，他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于是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萧冉像是有些醉了，但又无比清醒，“瑳瑳，你会觉得我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
　　贾萧瑳放下手中的碗筷，来到萧冉的身边坐了下来，“不失智又怎么能算是爱情呢。”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都那么多年了。但是，遇到林深，我真的很开心。就算之后有不好的结果……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妈，我也为你开心。我仔细想过了，其实我一直支持你再寻找新的感情的，你也是成年人了，只要你开心，我不会多说什么。”
　　萧冉如释重负地笑了：“好儿子，我就是想得到你的认同。儿子，真的谢谢你。”
　　贾萧瑳鼓励道：“姐弟恋很酷的好吗。而且，你对我和魏延，从一开始就是支持的啊。我认为，恋爱嘛，心之所向，其他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
　　“是啊。”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在濮城还有工作。”
　　“我明年就到退休年龄了，正好你也在这边，我明年就打算完全搬到海市来。”
　　“这样也好。”想了想，贾萧瑳开口道：“你面对林深的时候，一定要有底气，要知道，你还有我。”不管过去如何，这是他做儿子的责任。
　　这世上也许真的有人可以独自一人生活得很好，但贾萧瑳是做不到的，他与萧冉、与魏延、与贾兴臣，甚至是贾愫儒，都有着割舍不断的牵绊。
　　“那是当然，要是他对我有一点变心，我就立马打包行李来找你。”
　　“好。”
　　“瑳瑳，我就这你这儿住一晚，明天林深来接我，你觉得可以吗？”
　　贾萧瑳爽快到：“当然。”
　　说罢两人就很有默契地一起站起身收拾桌面。
　　萧冉率先抢占了洗碗池，贾萧瑳只把餐盘往厨房端。
　　收拾好桌面，贾萧瑳就靠在柜台边，陪着萧冉洗碗。
　　萧冉随口问道：“魏延呢，他什么时候下班？”
　　“公司刚开业，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忙的，今天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随便他去搞好了，我对他是一百个放心的。”
　　“为什么？”其实贾萧瑳真的挺奇怪的，一开始萧冉对贾萧瑳和魏延的事情就接受得很快。
　　“他对你的感情，是怎么都断不掉的。”
　　看萧冉这么肯定，贾萧瑳突然就想反着来：“人心易变，没准儿三五年后……”
　　萧冉停下手中的活儿，扭头对着贾萧瑳严肃道：“别人我不敢说，魏延是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呢？”
　　“你刚走那段日子，魏延其实经常来找我，也不多说什么，就待在你房间好一会儿。我刚开始以为是因为你们关系好才这样。后来发现，你们根本没有联系。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确实比不得旁的，不过我以为最多过个三五月，他应该就会有新的朋友的。没想到，他还是会经常来咱们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会那么快就接受你们俩的感情。”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萧冉摇摇头，继续洗碗，“魏延那孩子，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他为你做的许多事，你应该都不知道。”
　　贾萧瑳有些好奇：“他找你都说什么呢？”
　　“其实也不说什么，有时候带着书本在你房间做作业，上了大学之后，放个假，拿着书本就来了。我就问他在学校怎么样，他也不多说，都是什么实验之类的事情，要不就是考试。有时候也会给我寄点吃的用的。奇怪的是，我们很少谈到你。但是每次看到他，我就会特别想你，他应该也是一样的。”
　　当时，贾萧瑳一心地想要忘记濮城的所有人和事，他认为那里只有无尽的痛苦，像是毒瘤一般。而在这个过程中，却忽略了那些爱他的人。
　　突然贾萧瑳相信了魏延对他的爱，这个世界上，也许魏延是最爱他的那个人。贾萧瑳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九年，这九年，贾萧瑳鲜有想起过魏延，而魏延却坚持爱了他九年，这样的深情足够让贾萧瑳动容。
　　听到敲门声，魏延一脸倦容地抬起头，不过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他的连立即堆满了笑容，“你怎么来了？”然后接过去贾萧瑳手中的饭盒，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把贾萧瑳拉到了沙发上。
　　贾萧瑳微微一笑：“你在忙吗？”今天一大早，萧冉就起床做菜，他正好也学了几道。吃过饭，林深就把萧冉接走了。贾萧瑳突然觉得家里安静得不行，就计划着去找魏延，他这才知道自己连魏延公司地址都不知道。魏延肯定是跟他讲过的，不过那时候贾萧瑳一般都困得很，根本记不住魏延说了什么。最后在卧室翻箱倒柜地终于找出了魏延的一张名片。贾萧瑳跟魏延的助理见过面，对方见是他，就指了指办公室，贾萧瑳就敲门走了进来。
　　“你来了还忙什么，你这是给我送的吗。”魏延指着贾萧瑳带来的饭盒道。
　　“我跟我妈学了炸藕盒，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得到贾萧瑳肯定的回答，魏延立即打开了饭盒，用筷子夹了两个放在嘴里：“很好吃，我正好饿了，明天我还能吃到吗？”
　　做好之后贾萧瑳也尝了味道，那跟他母亲萧冉做的差远了，看着魏延像是品尝什么珍馐般，贾萧瑳总觉得他平时对魏延忽视太多。
　　还没等贾萧瑳开口，魏延继续道：“算了，你的脸还是要离灶台远一点，以后少烧饭，要做也做那种蛋糕啊沙拉之类的吧。”
　　“魏延。”
　　“怎么了”见贾萧瑳脸色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像是生气了，魏延有些慌乱：“我刚才说错什么……我真的觉得很好吃，而且我也不是介意你的脸才这么说的，我……”
　　贾萧瑳一下子笑了出来：“别解释了，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敏感的人吗？”
　　魏延立即道：“当然不是，我就是因为在乎你嘛，怕你生气，怕你不高兴，然后就不要我了。”
　　贾萧瑳无奈道：“行了，少说点这种话。”
　　“想到了就说了。阿姨怎么样，你正好多带她去逛逛，我待会儿给你转些钱。”
　　“不用。魏延，我妈她跟林深……”
　　不等贾萧瑳说完，魏延立马会意：“那小子，追不到你开始追阿姨了，真不要脸……”
　　贾萧瑳摇摇头道：“他们算是两情相悦。”不管怎么样，魏延对那个林深都没什么好印象。
　　“哦，那我收回刚才的话。就他那样的，真是委屈阿姨了。”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们差了十四岁呢。”
　　“因为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是没办法控制的啊，我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都可以成为眷属。”说这话的时候，魏延紧紧盯着贾萧瑳的眼睛，满是坚定与炙热。
　　贾萧瑳别过头，“得了，我该走了。”
　　魏延满脸不舍：“这么快啊，还没说几句话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贾萧瑳转过身，主动邀约道：“抱一下吗？”他一说要走，魏延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萧瑳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魏延紧紧地抱住了贾萧瑳，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身体里似的。贾萧瑳抬起双手，慢慢环住了魏延的腰。
　　“古少。”刚从魏延那里离开，贾萧瑳就接到了古裵的电话，对方也没说什么，就直接问贾萧从有没有空，出来见一下。
　　经过上几次的聊天，贾萧从觉得这个古裵有时候还挺坦诚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的有钱少爷家的架子，于是便欣然同意了。
　　两人约在了一家大型商场门口，古裵比贾萧瑳早到了几分钟。贾萧瑳见到古裵，笑着打了招呼。不过他戴着口罩，应该古裵也不知道他是笑着的。
　　古裵本来是戴着墨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见到贾萧瑳，便摘了墨镜，双手也放松下来，嘴角一提：“你看起来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