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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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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姜树出院了。
陈洁看用不上姜幽了,话里话外催促她出去打工。姜幽巴不得离开这个家,收拾好东西立马就走了。
刚出门,接到了一条的信息。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就赶紧来上班。】
她下意识以为是南宫问渠发来的,仔细一看,不是。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大公司里的实习机会很多挤破头都进不去,这机会给了姜幽,姜幽知道,南宫问渠给足了道路给她闯。人性是贪婪的,因为南宫问渠对她好,她就去期待一个“更好”,越克制,自欺欺人的意味越足。
“姐姐,你又要出去打工啊?”
说话的是姜幽的弟弟。
“对啊。”她若无其事回答。
“那你回来给我带好吃的。”
姜幽看看这个弟弟,很自然答应他。
她恨父母的偏心,可不讨厌这个弟弟。
收拾好碗筷,打扫完家里,姜幽带着自己行李,又踏上打工的路。她对家是没有依恋的,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待在学校。宁愿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也不愿意回压抑的家里。
火车路程漫长,青山绿水从眼前晃过,一点没记住。她在思考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就是你。
南宫问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小姑娘,你在哪下啊?”
姜幽没回答具体地方,她防备心重。
“应该是终点站。”
对面的大妈很热情:“是去路游的吧,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出去玩,尤其是暑假!”
姜幽笑笑,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市是南宫问渠带的,现在她也只是第二次出市。去路游什么的,她还没有过。她想起来,学校组织春游,她很想去,而她妈妈认为纯属浪费钱,没什么好玩的,不让她去。她有次自己攒钱去了,很累,但是过后回味是开心的。
她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微微笑着,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对呀。”
那位大妈更来劲了:“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一毕业就说要去路游,张口就是一万块,不给她,她还哭!”
她声音很大,表面是斥责自家孩子,实际上一脸宠溺。
“你父母给你多少钱呀?”
姜幽喝水的动作一顿,镇定盖好瓶盖。
慌说多了,就面不改色了,她仰头笑道:“父母没给,姐姐给了两万块。”
就暂且叫南宫问渠姐姐。
那阿姨惊讶了一下,笑道:“这么多呀?”
看姜幽浑身名牌,她也没有怀疑。反而问了一句:“那我闺女一万够不够呀,我对这个不清楚,你们年轻知道多一点,可以跟我说说吗,我怕她钱不够,在外面被欺负。”
姜幽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深处情感,转头看向窗外,那双圆圆的眼睛红了一圈,眼眶里遍布着泪,仿佛下一刻就倾泻而出。
她总是很羡慕有爸爸妈妈爱的孩子。
“应该够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在吵闹的车厢被淹没碾碎,到大妈耳朵里只听见一个字——够。
“那就好那就好。”
她对自己深恶痛绝,为什么时至今日还会羡慕别人,那么大了,还在期待什么父爱母爱。
手背刺痛,留下五个鲜红的月牙,冒着血。
姜幽心神突然间回笼,她看着伤口,有些迷茫,急忙拉衣服遮盖。
“有这么多钱,怎么还坐火车,坐高铁飞机不是方便一点?”
姜幽经验老道说:“我去的地方不远,火车就行,省一省总是没错的。”
“好像也是。”大妈的笑声很有穿透力。
火车环境其实不是很好,姜幽目之所及就是三五个脱鞋睡觉的,有的把脚伸到对面座椅,有的直接睡在座椅下面,挡路的挡路,占座的占座。
在火车的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长。
外头的风景从村庄变成青山绿水,又变成高楼大厦,昼夜交替,朝阳陡然生起。
坐久了,出去的时候眼睛一下子没适应,加上有点低血糖,蹲着缓了一会儿。
姜幽确定自己不会眼前一黑后,拉着行李箱正要走,一个身影从后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传来一股大力,她的头惯性缩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头上多出来的帽子,她警觉回头一看,眼睛蓦的睁大。
“南宫问渠?!”她惊喜交加,就像浑身都灌满了新鲜的血液。
南宫问渠眉头微不可见蹙了一下,她对这个称呼不满意,太生疏了,她们应该更亲密才是。
姜幽之前残留的疲倦一扫而撒,她和南宫问渠并肩而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车站?”
南宫问渠很自然的接过姜幽的行李箱:“长这么矮,行李箱差点就比你高了。”
“......”姜幽伤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又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个车站?”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坐的什么车,也没说什么时候到。
南宫问渠:“猜的。”
她才走了几步,姜幽就落后了,不得不停下来等待。
“下次别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姜幽缄默了一下,说:“哦。”
这个点的游客特别多,车站很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她深陷其中,就如巨人踩死蚂蚁的蚂蚁。南宫问渠大手一揽,把姜幽抱在臂弯下:“矮子,别走丢了。”
姜幽回味了一下这个称呼,或许别人这么叫她,她会生气会自卑,但从南宫问渠叫出来,不那么讨厌。
“让一让,让一让!”
“麻烦让一让!”
“谢谢谢谢哈,好人一生平安!”
这声音异常突兀。
人家在往前走,他却逆行。
这声音姜幽有点印象,当即踮起脚看,可南宫问渠一把按了回去。
“别乱动。”
眼看于盛和她们的距离拉近,南宫问渠果断换了一个方向。
“南宫问渠!!”
“南宫问渠,你有本事别走!!”
周围人投去异样的目光,于盛也毫不收敛。
“别走啊——!”
姜幽这次听清了。
“他喊得有点像被抛弃的糟糠之夫。”
南宫问渠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挣扎的于盛,嗤笑一声。
“嗯。”
姜幽大概知道是谁了,她脚步犹疑,但还是跟着南宫问渠走了。她的私心想占有南宫问渠。
她不再想做懂事的人。
姜幽伸手拉住南宫问渠的衣服,小心翼翼试探。
南宫问渠似乎怔了一下,反手拉住姜幽的手:“别拉衣服,布料薄,会破。”
夏季天热,姜幽又紧张,手心一直冒汗,南宫问渠也不嫌弃,就这样拉着她到人流稀少的地方才放手。
“姜幽,我不希望你给我省钱。”
姜幽疑惑抬头,看见南宫问渠漂亮的眸子,覆盖的霜雪化成一汪春水,温柔流进她冰冷躯壳。她心难自抑,盯着柔情的狐狸眼发愣。
她眼睛微弯,说:“好。”
南宫问渠自己开了车过来,司机一看到南宫问渠就赶上来搬东西了。姜幽和南宫问渠在后排落座。
同一辆车,同一个空间,姜幽鬼神差使想到那天南宫问渠对她做的事情。当时只觉得是羞辱,现在想起来,品出了脸红心跳的暧/昧。
南宫问渠见姜幽脸红,还特意把温度调低。
姜幽:“......”
认为她是热的总比知道她在想少儿不宜的事要好。
经过了几个红绿灯,南宫问渠在药店附近叫停,下车买了点药丢给姜幽。
姜幽:“?”
南宫问渠:“自己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姜幽迷茫的眼转而窘迫,最后变得幽怨委屈。
南宫问渠:“......”
“看什么看,难道我帮你上药啊,本小姐的手很金贵的!”
姜幽哑然一笑。
姜幽慢吞吞撕开包装盒:“公司里不忙吗?”
平时南宫问渠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就算有时候准时下班她也要在书房工作很久,更别提工作时间抽出大半天来接她。
南宫问渠:“还好。”
外头的阳光穿透而来,金丝瀑布衬得南宫问渠神圣不容侵/犯,她鼻梁弧度恰到好处,美人尖高贵昳丽,精致的轮廓带着力量美感,姜幽目光停留了一秒,不露声色低下了头。
姜幽嘴角不自觉上扬。
顶级骨相。
姜幽再次回到这个她只住过几天的地方,竟然有种久违的回归感,大概......是回家的感觉吧。
细水长流,潜移默化,她竟是把这里当作家吗?
玄关柜里她的东西摆放整齐,就像她也是这房子的主人。
“这双小皮鞋是给我买的吗?”
姜幽看得出,那不是南宫问渠的码。
南宫问渠:“我难道买给狗穿的吗?”
她促狭一笑,狐狸眼带侵略性的探究,上下打量姜幽:“你这身板也跟......”
她故意停顿,然后说:“差不多。”
“......”
姜幽受人恩惠不心安,但每当南宫问渠说出令人伤心的话,她的感动就会减半,她以前会伤心,现在不会,她知道,南宫问渠以这样的方式让她不再愧疚。
姜幽跟上去,主动给南宫问渠倒了一杯水,眉眼带笑。
“公主请喝水。”
南宫问渠狭长的眼尾勾起一丝坏意,她没有要接住水晶杯的意思,而是把自己的手覆在姜幽手上,指腹轻轻划过手背,指节,然后和姜幽十指相握。
水杯落地,水溅到小腿。
姜幽吓得后背一耸。
一个如无人区称霸的毒蛇,吐着蛇信子耀武扬威,一个如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在砧板瑟瑟发抖。
姜幽羞赧,脸色发红,大脑全是南宫问渠冰凉的指腹划过她指节的的痒意。
她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