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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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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迷你的小爪子中,紧抓着的传讯符倏地被抽走,啵的一下,好似泡泡破裂般消失不见,大抵是送往了该去的地方。
听得动静,立在椅前那枚圆滚滚胖乎乎的雪白不由得随着声响瑟缩一下,这才犹如受惊的小鹿般一点点仰起了头。
凤须玉再一狠心,刷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直直看向寸度。
寸度一双冷眸早已落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但那视线并没有任何异样,既不是雷霆暴雨也不是和煦春风,甚至与凤须玉所预想过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寸度对此是否满意。
莫非是默许了这一称呼?
凤须玉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验证道:“仙祖大人?”
声音清亮,语气却极其的不确定,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的话音都还没落下,他就看到那双雕塑般深邃的冷眸中好像一下子更暗了几分。
尽管如此,寸度也仍是一言不发将他看了好一阵,又突兀向后倚向椅背,整张脸都消失在了凤须玉的视野里。
若非寸度气场摆在那里,凤须玉都要以为这金光璀璨的殿堂里只剩下他这样一颗圆润迷你也弱小无辜的蛋。
凤须玉并不明白寸度的意思,向后看了一眼就迈着小短腿往后撤,将头仰得高高的,试图找寻寸度的神情。
然而不等他后退到足以看到寸度面容的时候,松风般的声音已是自他的头顶飘出,淡淡如同呢喃。
“无趣。”
凤须玉闻言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出声道:“啊?”
就在这时,寸度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修长指节微微勾起,轻柔好似拨动轻纱,压迫感却更似移山拔海。
凤须玉呼吸一滞,身体当即便失重向上飘起。
“呜哇。”
凤须玉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激动间手脚不自觉乱动,以至于等他飘到寸度面前时,已经是彻底的倒立形象。
寸度仍是那副冷眸冷脸的模样,只静静看着凤须玉扑腾扑腾手脚试图把自己正过来,当真像是水中刚刚学习游泳的小海豹,一双小爪子都快要划出残影。
哪想到别说正过来了,干脆要扑腾着转过身去。
眼见着雪白蛋壳上的金色笔迹都要彻底移出视野,划水小海豹般的蛋却是干脆停止了动作,似乎是打算等待自己借着惯性旋转回到寸度眼前。
寸度眸光微变,伸手捏住了蛋的脑壳将他迅速转了向。
倒立在指间的蛋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憨笑一声道:“仙祖大人。”
寸度几不可见扬了扬眉尖。
——
不管怎么说,“仙祖大人”这个称呼大抵算是固定了下来,那么现在摆在凤须玉面前的,就是寸度那张传讯符中所写的内容。
【启渊,本尊至宝已精化形,将发宴,备以待之】
“启渊”他知道,仙祖所在的玄云宗宗主周启渊,那么这封传讯符是什么意思呢?
寸度在向这位宗主传递他已经成精的喜讯,为了庆贺这件事要举办一个宴会,需要这位宗主替寸度操办一下设宴的事宜。
换句话说,他凤须玉、额,预言蛋,要在修仙界以全新的面貌出世了。
会是好事吗?
不知道。
但在此之前,如果寸度能把他放下来就好了。
米粒大的小爪子不自觉抵在寸度的手指头上,丝丝凉意一点点顺着蛋壳与指腹的接触传入脑海,薄荷一样让凤须玉感觉自己的头脑愈发清醒。
只是再清醒也不能理解寸度为什么会就这样举着他举了好一时。
毕竟凤须玉看不到,自然也就没法想象,自己的脸上已经被寸度画上了·V·,而现下倒过来,则是成了·A·。
因着笔画形状的缘故,倒过来的笑脸看起来并非是难过的哭脸,而是更为茫然也更像是气鼓鼓的模样。
对比起来,·A·无疑更加贴合凤须玉实际的表情。
于是,寸度指节微转将倒立在指间的凤须玉正了过来。
微凉的指腹揩过蛋圆润光滑的蛋壳,金色的笔画当即改变了形状,瞬间将凤须玉的表情由·V·变为了·A·。
虽然当事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了表情这件事就是了。
只是凤须玉终于不再倒立,在一边充血一边冰镇后的头脑作用下,眼睛里寸度身上的珠宝都更耀眼起来,每一颗宝石都在闪闪发亮,一下子迷得他都要睁不开眼。
但只是一瞬,伴随着揩过面上的微凉触感,属于寸度的气场毫不留情闯入感官,任由珠宝金银是如何贵气如何闪耀,都再难喧宾夺主。
优雅,着实优雅。
凤须玉缓缓神,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声这份独属于寸度仙祖的优雅与恐怖,这才重新想起关于那传讯符的事,然而还不等他出声,寸度就已是抢了先。
寸度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热闹吗?”
没有任何解释与说明,寸度只是这样问道。
凤须玉眨眨眼,明明是被笔墨固定好表情的一张脸,却生生打上个看不见的问号,想不通落到他头上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问题,说得好像他说不喜欢寸度就会当场撤回那张传讯符说这宴会咱不办了一样。
想了想,凤须玉脱口答道:“我晕人。”
寸度:“……”
片刻,晕人的凤须玉被寸度一拨,当即在空中晕晕乎乎转了三五圈。
眼见着寸度一双冷眼看着他打算任由他转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凤须玉急忙扑腾扑腾自己的短手短脚,游向寸度的指节。
好容易抱住寸度的手指,凤须玉当即树袋熊一样把四颗米粒似的小小四肢紧紧攀附其上,巴巴望向寸度道:“可以商量的嘛。”
浓密眼睫蝴蝶一样起落,却难掩那双深眸中不留一丝商量余地的冰冷,寸度只道:“好好准备。”
——
好好准备……
凤须玉躺在自己的宝盒里盯着房顶闪闪发亮的天花板,还是想不到自己一颗蛋到底有什么地方需要好好准备。
准备好一副好心态去迎接接下来可能出现在仙宫里数不清的人吗?
倒也当真差不多就是了。
凤须玉拉拉身上的绢帕,几乎要把自己整颗蛋都裹进去,也想不通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那么凤须玉是当真晕人吗?
这件事该怎么说呢,刚开始凤须玉说自己晕人不过是脱口而出的拒绝说辞,而被寸度亲口证实拒绝不掉之后,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主角一行中可能会有人前来赴宴。
当然凤须玉会这样想并非没有依据,他记得原文中主角受计商身边有几人的初次见面就是在寸度仙祖的某次宴会上,其中就包括主角攻。
某次是哪次就完全不能确定了,毕竟主角受本身并没有参加,自然也没有作为一个篇章去详细描写,只是作为背景一笔带过。
细细想来,既然他们好几个人能凑在同一场宴会,那也就说明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拿到寸度的邀请,这次的宴会中说不定就会来几个。
他有没有可能会接触到他们呢?会看到主角攻吗?
想着,凤须玉突然感觉一穿来就已经在故事中边缘化的自己有了沉甸甸的存在感,自己似乎已经是在一步步接近主角受了。
凤须玉当即一个激动,眩晕感立马传来,确实是晕人没跑了。
不过好在,寸度当真留给了他一点时间去好好准备。
昨日里伴随着夕阳渐落,寸度与那位宗主的传讯符来来往往,最终将宴席的时间定在了一个绝好的吉日里,也就是十天之后。
并不遥远,但貌似已经是那位宗主极力劝说的结果,按照寸度的意思,就是立刻马上明天就要。
凤须玉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讯符居然能给传出火星子来,燃烧的金色火焰伴着夕阳砸在他面前时,切切实实的灼热感可是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
就是不知道对面收到这封传讯火炮时是什么情形了。
等到一切敲定,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寸度把宴会定在十日后的消息告诉他之后,就把他扔进宝盒中休息去了。
直到现在。
珠帘轻晃,榻上人优雅起身,缓步行至屏风之后,更衣梳妆。
有了昨天的经验,凤须玉只是乖乖躺在宝盒中等待,避免再撞见寸度更衣。
只是寸度动作起来实在是毫无声响,听了好一阵静悄悄,凤须玉揪着身上的绢帕想了想,决定起来看看寸度到底还在不在。
这才摸到盒边探出脑袋,视线就撞在一道正走向他的高大人影,不是寸度。
凤须玉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纯白的面具,分不清是顾思顾想中的哪个。
松风般的嗓音从白面具身后传来,寸度唤道:“小玉儿。”
凤须玉懵了一下,微微歪过脑壳从白面具已经让开的位置看向寸度,确信是在叫自己没错。
寸度只是继续道:“你醒得正好。”
寸度身边站着另一个白面具,正在为寸度的华丽装扮做最后的调整。
凤须玉看看寸度身旁为其梳妆的白面具,侧目看了看旁侧的白面具,恍然般应声点了点头。
扒在盒边的两只小手向上一撑,把整颗蛋都支撑了起来,仰起一张小脸努力递向白面具。
“谢谢。”
片刻的沉寂之后,白面具在三双视线的注视下,犹豫着抓起自己的袖口,轻轻蹭向那圆润蛋壳上惹人怜爱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