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长寿村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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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
白子原独身回到了那个疗养洞里。
他走在曾经涉足的小路上。不一样的是，这里比白天更加静谧，只有滴答的水珠击打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他本能地向前走着，不受控制地走到那棵桫椤神树面前。
黑漆漆的洞穴里缺少自然光的照耀，桫椤神树的整个轮廓隐匿在夜色中。这棵树原本在白日里还和圣洁还沾有几分边儿。而在夜晚时，它的树干像是蠢蠢欲动的身体，繁茂的枝干则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触手，整棵树宛若伺机杀死猎物的魔鬼。
树干上还残留着白子原戳开的那个窟窿，汁液已经凝固，徒留一个黑黑的洞口，像凭空长出了一只眼睛，空洞地凝视着世间。
白子原眯起眼睛，隐隐看到有数十个人影围绕着树干跪下，僵硬地向上抬着脖子，身体一动不动，仿佛固定的摆件。
他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当机立断，尽快以极为轻微的动作，挪到了旁边一块巨石的后面藏匿起来。
就当他刚刚在石头后方站定，突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嗡鸣之声，在洞穴里一遍遍回响。
“赐我与天地同寿……”
“赐我与永世同辉……”
忽然，所有人径直一百八十度扭过头来，像是察觉到了白子原的存在，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藏身的那块大石头上。
白子原轻轻摒住了呼吸。
即便一片漆黑，他竟能看清每个人的脸。这些人就是穆家白事上去抢夺尸体身上血块的几个。他们的眼睛部分好像硬生生地被挖掉了，留下的黑窟窿居然和树干上的一模一样！
只瞬息之间，他们闪现到了白子原面前，将他紧紧地包围在正中间。
“赐我与天地共寿！”
那些人冲着他，齐刷刷地张嘴喊着。
那些嘴裂到了夸张的程度，却始终大声地重复诵读。
“赐我与永世同辉！”
“赐我与天地共寿！”
随着越来越快的诵读语速，他们眼睛处的黑洞往外争先恐后地拥挤着黑血色的触手，朝他的方向蜿蜒而来。
“赐我与永世同辉！”
只是瞬息之间，白子原就察觉到，那东西带着粘腻冷滑触感，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脚踝，脖颈，手腕，迅速缠绕向上。
“赐我与天地共寿！”
白子原陡然一惊，习惯性地从头上要摘筷子，却发现自己竟是披着头发，手里摸了个空。
就在他分神的空挡，那东西便迅猛地吞噬掉了他的半边身，贪婪无度地淹没他的躯体，最终冲着他的脸张开血盆大口——
“赐我与永世同辉！”
白子原猛然睁开眼睛。
凉薄的月光透过没有遮挡帘的窗子朦胧地泼洒在他的床单上。
没有会恶魔低语的圣树，没有着魔一样的人形怪物，他也没在疗养洞里。
梦？
怪不得他在梦里是披着头发，因为他睡前把筷子拆了下来。
在穆家白事上时，他就辨认出来那些人曾经见过，所以才会入梦？
那棵桫椤神树想必就是“岁神”的一部分。这些人在那里疗养，早就沾染上了“岁神”的因果。
白子原缓过神来，抬眸看向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床尾的身影。
“是你在吓唬我？”
虽然那小东西不说话，但凭借身形轮廓，白子原已经猜到了是谁。
他稍稍冷静了一下，拿出储物空间塑料袋，指了指里面的血块。
“这是你的东西吗？”
小东西动了动，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是我，是我。”
一边说着，小东西抬起头，“看”向白子原的方向。
白子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清秀的男孩的脸庞。仔细看看，居然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
只是，男孩没有眼睛。
如他梦里那些人一样，只有黑洞洞的眼眶。
“大大大佬？你在跟谁说话？”
彼时，向天歌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小男孩迅速站起身，作势就要消散在空中。
“没什么，说梦话。”
白子原手疾眼快，抄起枕边的筷子，夹住了小男孩的腰，一个猛劲儿将他带进了自己怀里。
小男孩显然被吓到了。黑色血块状的触手似无边的愤怒和惊恐，从他的七窍迸发，发狠似地冲着白子原的方向攻击，铺天盖地，几乎要充满整个屋子。
即便面对如此威压，白子原依然很冷静地单手落在男孩冰冷的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随着二人短暂的肢体接触，触手霎那间消失。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率先露出一个手机，紧着露出向天歌的脑瓜。
向天歌本着“拼死保护大佬”的意志逼自己硬着头皮过来看一眼，却只看到大佬本人斜靠在床头，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屋内一片安静，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月光下的白团长披散着银色半长的头发，蓝眸璀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给人一种迷幻的不真实感。
“有什么事吗？”人偶娃娃见他一脸呆愣，开口问道。
向天歌立刻缓过神来，打了个哈哈：“没啥，没啥。我睡觉一直比较浅，总觉得今晚很吵。听到您这儿有声音，寻思您半夜遭歹徒暗杀了呢。嗐，我这真是瞎操心。既然没什么事，那大佬你先忙，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殷勤地又关好了门，很懂事地退下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白子原掀开被子，垂眸看向安静窝在那里的小男孩。
男孩还有些警觉和害怕，空洞洞的眼眶紧紧“盯”着他。
白子原沉默了一会儿，想要用筷子从塑料袋里夹出那两个小血块。但不知道是否自然融合为一体了，他只翻到了一个血块，交付到小男孩的手里。
“你的东西，还给你。”
血块落在男孩手上，缓缓地与手掌心处的皮肤融为一体，像是被表皮组织吸收了，很快不见踪影。
此时此刻，系统提示白子原。
【<长生>试炼场景的专属物品“****”已离开存储空间！收集进度（3/5）→收集进度（2/5）。请您务必妥善保护好专属物品！在此提醒您，集齐全部专属物品，可获得试炼场景终极大奖！】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为了哄小孩吗？
白子原在内心有些肉痛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躺下闭上眼睛，不想再见到这个导致他没有办法集成大奖的小东西。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约莫半小时，白子原睁开眼，眸间清明一片。
他侧过头去，看见小男孩似是贪恋被窝里的温度，已经合上了眼皮，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的戾气荡然无存，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攥住了他的卫衣帽子，还发出了小小的梦呓。
“妈妈……”
白子原：“……”
再这么烦人，你可就要顶替那个肉块，当我的收集品了。
与这边的母子（？）温存氛围不同，在距离另一座吊脚楼的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状似亲昵地并排坐在一块。
实际上，他们之间交流语气并不十分愉快。
“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们不宜见面。”其中一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你的两具尸体我都处理完了。那两个女孩，你到底选中了哪个？”
另一个人紧贴着爱人，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你把她们都拿去用吧。我最近另有人选了。”
“谁啊？我们村子最近也没有来其他人。”
“白子原。”
那人下意识反驳道：“不行！”
另一人噤声片刻，冷笑道：“连我的‘尸体’，你都让他去做缚身了，还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居然在我的尸体前面打情骂俏？”
“这都什么歪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男人苦恼地挠挠头发，“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换一个女孩的身体，要不然爹不会让我们在一起。我们的计划不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吗？你怎么临时变卦？”
另一人语气十分伤心：“是我变卦了吗？穆贵春，你摸着良心说，是你变心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就变心了？”穆贵春的声音带了些恼羞成怒，“是你没按计划做事！”
“如果没有你们穆家和大巫贤共同作法，岁神怎么会显灵？又怎么会出现‘那东西’？别跟我说，是他白子原天生受岁神庇佑！”那人见他语气暴躁，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不就是想让我能换上他的身体吗？”
穆贵春百口莫辩：“这跟我们真没有关系。白子原确实是岁神大人所选中的……”
那人直接打断他：“好好好，那你就护着他，别来寻我了！”
说罢，便站起身来，赌气大步地离开了。
穆贵春下意识想追上去，只是望着那人往考察团歇脚的吊脚楼去的身影，最终理智让他止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悄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因如此，他没有听见，刚刚与他分别的那个人独自走到吊脚楼楼梯处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楼梯后方传来。
“我跟你说过的，对吧？他早就移情别恋，不想要你了！”
那人沉默半晌，低声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你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交换条件？”
“嘻嘻嘻，别急嘛，我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你告诉我，这个村里关于‘候鸟人’长寿的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