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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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念不知道自己怎么睡……不，是昏过去的，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清醒，又或者周遭一切本就是梦境。
她木讷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她知道自己是能看到窗外景色，但却无法得出景色是景色这一结论。
只是在某一瞬间 ，她脑中的好像有一根弦一双不知名的手轻撩——她恍然意识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幽深的黑色。
不见月亮，也不见婆娑树影映照在窗户玻璃上，只有纯粹的黑色，仿佛被涂抹匀称的黑色染料。
渐渐地，渐渐地，黑色染料被覆盖上了一层轻柔的白，风顺着窗户缝偷偷溜了进来，轻柔的白仿佛泛起涟漪的湖面，有人进来了。
好像是护士。
她在讲话吗？陈不念直直地看着她，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带着口罩，但她应该是在讲话的——她向她伸出了手。
陈不念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几乎是应激反应，她瞬间伸出手，抢先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双手白到病态，手背上青色的血走向清晰，因为手腕被她攥着，手上勉强有了些血色——手指修长，指尖泛着红色，不好看的深粉色。
有些眼熟。
陈不念抬眸看向对方——顾知秋也正在看着她。
她侧身坐在床边，被陈不念攥住的手，应该是准备为她掖被子。
两个人在不见光亮的房间内对视着，呼吸声交叠，窗外偶有虫鸣声响起。
顾知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陈不念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握住她手腕的手倏然使力，没有防备的，顾知秋成为了躺在床上的人。
陈不念屈膝坐在她的身上，两条长腿内侧的皮肤紧紧贴着。
“乎——”
不知道什么名字飞鸟倏然从树干上飞起，向着月亮，消失在了幽深的墨绿中。
顾知秋平躺在她身下，那双仿佛深渊溪涧淬过的眼眸，那样平静地望着她。
真实又虚幻。
陈不念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能看见这双眼睛，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嘶”
顾知秋的身体轻微瑟缩了一下，陈不念单手扣着她两手的手腕，俯身在她锁骨下靠近绵软的位置，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舌尖蔓延开淡淡血腥味。
她松开手，慢慢直起身，视线与顾知秋相撞的瞬间，陈不念的第一反应是——“她一直看着我。”
一股无力感，巨大的无力感，像是雪崩将她淹没，胸口憋闷难言——病室里她能够尝到血的味道，在这场她们告诉她是幻觉的梦里，口腔中依然是同样的味道。
【叮——】
【您的精神值当前为:87，友情提示:请玩家保持理智。】
顾知秋的身体松了下来，陈不念望着她，声线喑哑：“我咬了你。”
“嗯，”顾知秋看着她，“还好，不算疼。”
陈不念闻言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笑了声：“我并没有在乎你疼不疼。”
顾知秋没有回答，她看着她，眼底不见波澜，却好像透过她的躯体，看着陈不念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某处。
这眼神令她厌烦。
陈不念干脆捂住了她的眼睛，睨着她，问：“不好奇为什么？”
顾知秋摇了摇头：“你总有自己的道理。”
——你总有自己的道理，而我不疼。
陈不念一哽——按照成年人社会生活法则，她应该对顾知秋说一声抱歉，但她看着顾知秋，被她捂住眼睛的顾知秋，那句“抱歉”，怎么也讲不出。
她偏开视线：“为什么和罗斯一起拦着我。”
这是一个问句，陈不念的语气却是陈述。
顾知秋的回答言简意赅：“你的综合评分下降了。”
陈不念微怔，她抬起捂着顾知秋眼睛的手——顾知秋没有说谎，她手腕上手环的综合评分从【87.2/96】变成了【85/95.76】。
“你应该不想游戏这么快结束。”顾知秋望着她，淡淡说。
陈不念垂眸看着她——如果她真的杀了西蒙，根据规则，她的这个行为完全破坏了完美世界的规则，综合评分说不定会清零，游戏直接结束。
——她冲动了。
陈不念深吸了一口气，她得承认，顾知秋拦她是拦对了。
她从顾知秋身上下来，余光里，那只玩偶熊依然在原来的位置。
陈不念舒了口气，移开视线，顾知秋已经坐了起来，两个人坐在黑暗中，无言。
良久，陈不念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被那个什么安德烈打？不对，被打了干嘛不还手？”
顾知秋眨了眨眼睛，说：“他的身份是收养我的人，是我的父亲。规则规定，女儿要听话。”
“不然会扣评分。”
陈不念无言以对，她想反问顾知秋，那就这么认了？任由拳头打在身上？
——不然呢。
规则如此。
她反抗的结果便是掉评分，如果清零，便会在这个游戏中出局。
陈不念抬眸：“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次选的是多人模式。”
顾知秋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平静：“不知道。从【微澜国际中学】出来后，再睁开眼就在这了。”
陈不念眉头微蹙：“你没有进【大厅】？”
顾知秋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陈不念望着她，她观察着顾知秋，想要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但都没有，顾知秋坦然地望着她。
亦如初次。
“陈不念，我没有骗你。”顾知秋说。
——陈不念一顿。
顾知秋身上有太多玄而又玄的地方，她从什么地方来，她是怎么混进多人模式中的，她又是为什么会和她一样莫名其妙的进入退出又进入。
她无法解释，又或者，她不愿意解释。
陈不念不应该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的“我没有骗你”或许本身就是一场谎言——那，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陈不念发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游戏。
她起身，向顾知秋伸出手：你骗不骗我和我信不信你，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都不重要，我们能选的只有合作这一条路。”
顾知秋垂眸，最终还是回握住了她的手。
“合作愉快，”陈不念淡淡笑着，尾音轻扬，“老朋友。”
——
陈不念在房间内踱步思考着，她抱起那只玩偶熊，看向顾知秋：“西蒙为什么没有赶你走，让你跟我待在一起？”
“我是被长期暴力对待的人，规则认定是因为他的教育，你才能做出拯救我这一勇敢行为，把我赶走违反规则的判定。”顾知秋耸了耸肩，说。
陈不念嗤笑了声：“我很烦一句古话，叫‘子不教父之过’，父在子的成长过程中好像一直在隐身，印象中是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早起给一家人做饭的母亲，下班之后继续进行家务无偿劳动和无偿家教工作的母亲，父在哪儿？”
“子的行为价值凭什么要一直和父绑定？”陈不念淡淡说，“子是从裙摆下降生，是非对错的价值标准来自生存环境的塑造，父有什么作用？父，一无是处。”
“母也没什么用，”陈不念自顾自说，“我没父没母，也活到了现在，还被困在这个破游戏里。”
顾知秋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她的回答简短而平静，如果没有那双澄澈的眼睛，陈不念大概率会觉得这货在敷衍。
——不太会讲话的小狗。陈不念脑子中忽然想到了这个。
她垂眸摇了摇头，心情轻松了不少——算了，跟毛茸茸较什么劲。
“他让你盯着我？”陈不念问。
顾知秋：“嗯。”
陈不念笑了下，明知故问道：“你准备听话？”
顾知秋摇了摇头：“救我的人是你。”
陈不念指尖微顿，笑了：“不错，还有点良心。”
顾知秋看着她怀里的玩偶熊：“抱着？”
“手里闲着也是闲着。”陈不念说着，举起了玩偶熊，小熊黝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微光，陈不念随着那点微光笑了笑：“毁掉它之前，我得弄清楚，它到底做了多么该死的事。”
顾知秋了然，说：“这座房子的一楼是客厅、餐厅，西蒙和罗斯的卧室是西北角的主卧，主卧对面是西蒙的书房，也可以说是办公间。”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被锁了。”
陈不念点了点头，自然地夸了一句：“效率挺高。”
她垂眸轻笑了下——高效率的搜证犬。
“先去办公间吧，那边应该会有惊喜。”因为【微澜国际中学】，陈不念开门前用【全知视角观察器】看了门外一圈，确认没有莫名其妙的巨大眼珠贴脸操作后，打开了门。
门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陈不念伸手摸到了开关，反复摁下，灯始终没有亮起来。
“停电？”陈不念轻啧了声，“游戏NPC也逃不过为水电费折腰的日子。”
陈不念刚往外迈出一步，倏然，衣角被扯住——她回头，顾知秋错开她的视线，低着头，言简意赅地解释：“怕黑。”
陈不念：“……”、
如果没有一起走过本儿，她说不定会信，但开口却是：“哦，那你跟紧我。”
“好。”
陈不念没有让自己去细究莫名的嘴瓢，两人到了一楼【办公间】的门口，才发现门是锁着的。
“你是怎么确认这是西蒙的【办公间】？”陈不念瞥了眼门上的密码锁，问。
顾知秋：“次卧在二楼，主卧对面的房间不是书房或者【办公间】是什么？”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又不可能是餐厅。”
陈不念活了二十七年，也穷了二十七年，租房子只租一居室，眼界水平着实有限，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密码，”陈不念想着，“要不去主……”
话音未落，只听见“嘭”的一声，木质门变成了木质拱门，密码锁的部分完完整整，只是屏幕按键亮了起来。
顾知秋收起自己的【锤】，弯腰走了进去，见陈不念还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说过的“怕黑”，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陈不念看着这扇门——怪可怜的。
她对顾知秋比了一个大拇指：“顾知秋，你这一身劲，挨打的时候不能还手一定憋屈死了你了。”
陈不念躬身进去，看清房间布局的瞬间，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这是摄影师洗胶片的暗室。
大红的色调，看不清颜色细绳上整齐地排列着一张张照片。
陈不念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早上坐在餐桌前，想要吃早餐，却被门外声响打断，好奇抬眸张望地瞬间。
——【叮！恭喜玩家解锁场景：艺术的诞生之地。友情提示：暴力破门虽高效，损害公共财产不可取。】
【解锁场景奖励判定——判定结束：积分上涨：五百。（暴力破门，奖励减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