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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筹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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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妃有些吃惊,涂了丹蔻的指甲紧紧扣住了身下的椅子。
她很想让儿子下来,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硬生生叫停二皇子的一片心意,只能干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最前方的大象之上摆了个精致的藤椅,藤椅上方铺设了柔软的红色披风二皇子就端坐其上,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辫子,不时轻轻甩在大象背上。
跟在二皇子后面的,还有两只体型稍小一些的象,上面坐的看起来是御兽房的驯兽师,一共三只象。
吴贵妃眼尖,看见象群脚下都绑了铁链,随着象的步伐在地上拖动,看起来很是限制行动,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拿出一个光洁的象牙号角,吹出不同长短和高地的声音,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象群也跟着舞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它们脚上的锁链发出叮当碰撞的声音,就像是在给奏乐和声。
隽柔注意到,象的脚链内侧带有尖刺,已经深深扎破了大象原本厚实坚韧的皮肤,四个脚踝都露出了深红色的血肉。
隽柔自己养鸟,也是热爱山野生灵之人,见到这种场景实在是有些犯恶心。小猫把头撇开,脸埋到李清丞的衣袖里。
李清丞不明所以,揉了揉小猫的头。
这群象翩然起舞,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场景,颇有异域之风,比刚刚的幼猫表演有趣的多,群臣看的目不转睛。
启帝也看的新奇,赞道:“不知皓儿竞有这般能耐,那百兽之王在他御下也这般服帖。”
“还是多亏有那些驯兽师们的协助,不然皓儿哪来那么多时间去驯兽,他今日读书可用功了。”吴贵妃假装谦逊,也不忘夸奖儿子一番,“不过,确实比某人之前不痛不痒的那一场戏来的有趣的多。”
启帝道:“这缘也不是他想做的,怪不得他。况且朕觉得,一文一武,二者各有所长。”
这是在指二皇子撺掇着李清丞成作猫戏,吴贵妃听了顿时又有些不开心。不再想着吹耳旁风,而是老老实实的欣赏二皇子特意为她准备的生日贺礼。
见到这么多人表情沉醉的看着自己,二皇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越发兴奋起来。手中的皮鞭不断的抽打在大象的身上,迫使它做出更多高难度的动作。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温顺敦厚的大象,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朝着人群中冲去,百官骇的目眦欲裂,纷纷躲闪。
禁卫军冲了上来,用长枪指着大象。发狂中的大象并没有躲避,任由那些长枪划伤它的身体。
二皇子一时不察,差点被发足狂奔的大象甩下座椅,但很快他就稳定身形,同时为这场由他引起的闹剧感到颜面尽失。
他发狠了般猛抽大象,试图让其安静下来,拔出靴子内侧的匕首,狠狠插在大象的背上,大象痛的向天嘶鸣一声,象鼻往上甩,把背上的二皇子硬生生从座椅上拔了下来,朝着地上狠狠掼去。
“殿下!”
“快救二殿下!”
护卫们惊呼着朝二皇子冲去,不惜趴在地上成为他的人肉垫子,被压的吐血。
二皇子靠着护卫们的血肉之躯得到了一些缓冲,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惊慌不定地爬了起来,向人群中跑去,想要寻求更多的庇护。
但大象并不是他以为的低贱的畜生。它似乎能认出他就是刚刚用手扎了自己的人,很快锁定目标,也朝他的方向冲了过去,人群惊慌散开。
二皇子愤怒质问:“你们怎敢?”
在生与死的这一刻,身份地位都不再重要。
大象如愿以偿的实施了报复,一脚踩在了二皇子的大腿上,令人胆寒的骨裂声响起,二皇子惨叫一声,身下很快就血肉模糊一片。
在侍卫们终于杀死疯狂的大象,把二皇子从大象脚底抢救回来。放在床上时,太医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二皇子,眉头紧锁。
吴贵妃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精致的妆容晕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色红红白白的几团。
“陛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皓儿,否则好端端的大象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疯?请陛下彻查此事,给皓儿一个交代!”
启帝的脸色也是苍白一片,他是个俊秀文人贵族公子。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遭遇这样的惨事,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贵妃放心,假若真有人借此事暗中谋害浩儿,朕定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
映雪殿。
隽柔缩在自己的猫窝里,听永昼眉飞色舞地讲述今天的“趣事”。
“活该,这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吧。谁让他想在宴会上大出风头,竞想骑到大象头上去。”
李清丞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
他在小铜壶中将水煮至沸腾,缓缓注入红褐色的陶杯中,滚烫的热水将原本蜷缩的茶叶烫的舒展开来,仿佛是在浪潮中翻滚的一叶叶小舟。
时人爱茶,但更喜欢的是里面添加了奶,糖和各色香料的茶,喝起来醇香可口。李清丞却仿佛有一种怪癖,只喜欢喝这种什么都不加,纯粹用水煮开的茶。
姜隽柔见了,在自己的宫殿中也叫人尝试了一次,差点没把她苦死。
隽柔自己的话,喜欢喝各种花果煮出来的香饮子,淡淡的糖水,清香又可口。
从此更加觉得,她和这个雍国质子不是一路人。
“即便侥幸未死,落下终身残疾,他这一辈子也算是废了。”李清丞抿了一口茶,表情平淡,说出来的内容却很残忍。
“公子,我这便通知永夜,有了这次的功劳,那位应该愿意让你回去了。”
李清丞却默然不语,半晌道:“有时我在想,拼命回去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从一座孤城,到了另一处孤城。”
隽柔听明白了,宴会上二皇子的事故即使不是李清丞全然策划的,也一定有他的推波助澜。
二皇子虽然是个纨绔草包,但确实是启国目前最适合的太子人选。如果二皇子真的因为此事逝世或留下终身残疾,启国必定朝野动荡,元气大伤。
剩下的皇子中,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个宫女出生卑微,三如今九岁,自幼病弱,是个难以托付重任的药人。四皇子是谨妃所出,如今刚刚两岁。
隽柔已经可以想象她父皇是如何愁白了头发的。
而李清丞,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对二皇子的报复欲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想用启国最有前途的皇子的死作为筹码,来交换他回雍国的一个机会。
饶是平日里再讨厌二皇子,看到活生生的人那样血肉模糊的场景,隽柔也不仅胆寒。
“公子千万别这么想。在那儿您至少还有亲人,容夫人一直很挂念您。留在这儿,您还有谁呢?”
“还有谁……”李清丞喃喃,走到猫窝前,摸了摸小猫柔软的毛发,“猫儿,你说我还有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