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映空月》周泽平

17、从此江湖无违法代拍

　　警察局里，一间约莫20平方米的看守所押着35个代拍。钟队把这些代拍抓进来以后，就把他们晾在看守室里，既不审也不问。35个代拍心里都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那个打林征的代拍站出来，大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审就审，该问就问，不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看守室外的警察说：“你们急什么？原告还没来，人家还没写谅解书，你们出不去？”
　　代拍道：“他到底要怎么样？”
　　“不要怎么样，只是想请你们走一趟法院。”林征的话传进来，紧接着，钟队、韩检察官和林征就走了进来。
　　有一个身高1米6，满脸堆笑的矮胖子来到林征跟前，说：“他不就是打了你一拳吗？要不这样，你的医药费我们付了。”
　　林征笑了笑，不说话。
　　“如果不行，我们愿意两倍赔偿，你就写一下谅解书放过我们吧！”矮胖子说。
　　林征摇头，说：“不是我不肯放过你们，是我的当事人不肯放过你们。”说着林征拿出手机，打开照片，把授权书一张一张地展现在代拍们的面前，“你们看，这么多授权书。而且他们说了，要我一定坚持让法律严惩你们，不能写谅解书，所以这件事还真要去法院不可。”
　　一个高高瘦瘦，头发中分，棱角分明的男青年走了出来，突然跪在林征的面前，央求道：“我求你们了，这件事千万不要闹到法院去，我现在是个大三的学生，就要毕业了。如果这件事闹到了法院，我就毕不了业了。”
　　林征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大三学生，说：“你毕不了业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韩检察官说：“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我知道，可是他们对我说，做代拍来钱快！而且拍的都是明星，明星工作忙，就算侵犯他们的肖像权，他们也不会起诉。我看到他们都挣钱了，所以我就来做了。我只是想挣学费和生活费，减轻家里的负担。可是没想到——”大三学生说完就哭了起来。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是个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林征大声道：“站起来！”
　　大三学生说：“你要是放过我，我就起来，不然我就这样跪着。”
　　“好啊！你喜欢跪着是么，那就跪着吧！”林征对看守所里的代拍们说：“我实话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的身份是什么，我绝不会写谅解书，我也相信我身边的这位韩检察官也不会放过你们。”
　　韩检察官说：“没错，人必须在法律的许可的范围内活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违反法律。”
　　林征对韩检察官说：“韩姐，指证他们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的证据就是他们的手机——”
　　“现在那些手机就在证物房里，我现在就去把它们取来！”钟队说着就出去了，等他再来的时候已经把一个白色塑料做成的大箱子搬来了，大箱子里是各式各样牌子的黑色智能手机。钟队说：“我们在收缴这些证物时，有些人想要抹去手机里的痕迹，我们都请技术人员将手机里的信息恢复了。”
　　韩检察官点头，从中取出一部手机，打开照片，就看到许多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韩检察官把手机扔进白色框里，说：“不错，现在是证据确凿了。”
　　林征说：“韩检察官，要不我把你和证据再次送回法院吧？”
　　“好啊！那就多谢你了！”韩检察官说。
　　于是林征抱起那个装有35部手机的箱子，对钟队说：“钟队，要不你也来送送我们吧？”
　　“好啊！”钟队点头。于是三人走出了警察局，来到了林征的车旁。
　　林征把箱子放进了后座，对钟队说：“钟队，你现在把那个大三学生拎出来，关到审讯室去。”
　　钟队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方才虽然口上说不放过他们，但是还是想放过应该放过的人的。”
　　林征摇头，笑道：“我不是要放过他，而是要给他一次选择。世界上能放过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不是别人。”
　　钟队点头。
　　林征说：“把那个大三学生提出来以后的事还要我插手吗？”
　　钟队说：“当然要了，所以你送林检察官回去之后，还得回来。”
　　林征点头，说：“好，既然要，那就请你把他提到审讯室以后，就让我来审问。”
　　钟队略作思考，点头同意了。
　　于是林征开着车，在高德地图的导航下，往北京市人民法院来了。
　　在路上，林征就问韩检察官：“韩姐，你说这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的事，能让他们赔多少呢？”
　　韩检察官说：“那要看你要他们赔多少了。”
　　林征说：“如果我要他们赔6000万，他们能赔得起吗？”
　　韩检察官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征，说：“你真要让他们赔这么多钱吗？”
　　林征点头。
　　韩检察官说：“这些手机上确实有许多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的罪证，让他们赔这么多钱也是可以。”
　　林征笑了笑，说：“好，那就让他们赔这么多。”
　　林征把韩检察官和证据送到了法院，又开着车回了警察局。当时，钟队已经按照林征的吩咐把那个大三学生提到了审讯室。
　　林征来到了审讯室外，审讯室里只有大三学生一个人。林征说：“我来之前，你们没有问过他吧？”
　　钟队说：“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做到。”
　　林征点头，说：“那我们进去吧！我还从来没审过人，一会儿我在旁边说，你在一旁看，我有哪里说得不符合法律规范，你可得及时指出。”
　　钟队笑着点头，就和林征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大三学生看到林征和钟队走了进来，就站了起来。
　　林征说：“你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坐下来聊吧！”
　　大三学生点头，于是又坐了下来。
　　林征坐在大三学生对面，钟队坐在旁边。
　　林征说：“你认识我吗？”
　　大三学生点头，说：“你是作家林征。”
　　林征点头，说：“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大三学生说：“我叫陆鹤云。”
　　“鹤云？是黄鹤的鹤，白云的云吗？”林征说。
　　陆鹤云点了点头。
　　“鹤云，好名字，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林征说：“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一定对你寄予了厚望。”
　　“可是我却让我的父母失望了。”陆鹤云说着，两行泪流出。
　　林征给陆鹤云递过来一张纸。陆鹤云接过，擦去流出的泪水，说道：“谢谢！”
　　林征说：“我也是出身寒门，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是我妈起早贪黑的工作，供我上大学，我才有今天。从步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学有所成，否则就对不起我妈妈。你出来以后，我仔细观察了你，其他的代拍在挣钱以后，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只有你衣着普通，我相信你的出身也不高。”
　　陆鹤云握住林征的手，说：“我求你了，饶了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做代拍了，以后一定走正道。”
　　林征把手抽出，说：“现在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陆鹤云说：“什么意思？”
　　林征说：“你把代拍是怎么运作的、怎么收钱的都供出来，我们把你转为污点证人，这样的话，你的处罚就会轻很多。”
　　陆鹤云低下头开始犹豫。
　　林征说：“你可得想清楚，如果你不选择这条路，那么你的大学就全完了。你就辜负了家人的期望。”
　　陆鹤云抬起头，说：“你们问吧！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林征和钟队相视而笑，钟队说：“那你就跟我们说说吧！代拍是怎么运作的？”
　　“我们把拍到的照片交给方策，方策拿去卖，然后把卖了的钱分给我们。至于他卖给谁，怎么卖，这些我们都不知道。”陆鹤云说。
　　“谁是方策？”林征问。
　　陆鹤云说：“就是那个动手打你的人。”
　　林征点头，对陆鹤云说：“谢谢，从现在开始到代拍案件解决，你就是警方的污点证人，警方会保护你的安全。”
　　陆鹤云点头，走出审讯室。走到审讯室门口，对林征鞠了一躬。
　　林征笑了笑。
　　钟队说：“现在我们可以提审方策了。”
　　林征摇头，说：“先提审四五个人之后，再审他吧！”
　　钟队看着林征笑了笑，说：“你这个人不当警察太可惜了。”
　　林征说：“我是个演员，我现在只是把自己演成了警察而已。”
　　钟队哈哈大笑。于是林征和钟队又提审了四个人，在林征的一番心理攻势之下，那四个人全招了。但是，他们招的内容和陆鹤云招的没什么区别。
　　四个人之后，就轮到方策了。
　　方策进入审讯室以后，就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打死都不招的态势。
　　林征笑了笑，说：“方策，在你前面进来的人都很老实，都已经把该说的话说了，现在轮到你了。”
　　“这帮没有义气的混蛋，等我出去了，我绝饶不了他们。”方策说。
　　林征对一旁的钟队道：“把他这句话记录下来，庭审时给他加上一条威胁恐吓的罪。”
　　方策说：“你爱加什么罪就加什么罪，难道我还怕你们吗？”
　　林征笑道：“你是不用怕我们，但是你要怕法律啊！告诉你吧，你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的事已经做实了。”
　　方策说：“那又怎么样？”
　　林征说：“那就是说你现在要面临赔偿了。”
　　方策说：“赔呗，要赔多少？”
　　林征说：“我在送韩检察官回去的时候，问过她说，她说可以赔6000万，甚至更高；本来吧！我只想让你们赔3000万了事。可是你如此的不配合，那我就要你赔1个亿，看看能不能达到。”
　　方策听到林征说完，脸色有些变了，沉默了五秒钟，然后说：“你少唬我了，只是侵犯隐私权而已，那里要赔这么多。”
　　“因为被你侵犯隐私权的人多啊！积少成多，自然也就多了。”林征站起来，来到方策身边，说：“你不妨设想一下，你幕后的人会不会拿出1个亿为你摆平这件事。我在成为作家以前，在一家公司呆过，那家公司有一句话，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非常有道理。它说公司招聘员工，是为了给公司创造价值，不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员工，就应该及时清出去，及时止损。如果我是你幕后的人，经过此事之后，你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我肯定把你一脚踢出去。”
　　林征离开方策，走到门边，笑道：“1个亿啊，看得出来，如果让你赔这么多钱，你一定会倾家荡产。”
　　方策“呀”的一声大喊，站起身来，就要冲过来对林征动手。钟队赶紧过来，把他按住。方策说：“林征，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干代拍也没妨碍到你，你为什么要砸我的饭碗？”
　　“饭碗？你把这种违法乱纪的活当成饭碗吗？我真为你感到悲哀。法律的意义是让所有人在规矩之中活动。你犯了法，就算没有我林征，也会有张征、赵征、李征站出来，将你们绳之以法。”林征摸了摸被方策打肿的半边脸，说：“你若是不想倾家荡产，就考虑一下如何减轻处罚吧！”
　　方策闭了一下眼睛，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林征和钟队相视而笑，钟队说：“你把照片收上来之后怎么处理？”
　　方策说：“找一家公司卖出去或者有人直接找我来买。”
　　钟队说：“明星的图一般可以卖多少？”
　　“有的几百，有的上千。”方策说。
　　林征说：“这么说你们一天就可以有几千元进账，看来别人说你们代拍一年挣百万还真不是盖的。难怪会有这么多人不务正业！”
　　方策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在这里说我们这些代拍者不务正业，为什么不去说有些人低俗审美？是那些精神极度空虚，生活极度无聊，癖好极度邪恶的人把我们催生出来的，林征，你为什么不去对付他们？”
　　林征笑了笑，说：“控制传染病有三种方法，第一叫切断传染源，第二叫控制传播途径，第三叫保护易感人群。现在网络如此发达，第二种和第三种方法明显不适用，所以只能用切断传染源。”林征站起身来，说：“你卖的那个图片平台叫什么？”
　　“熊猫科技。”方策说。
　　林征和钟队点头，离开了审讯室。林征说：“行了，这件事解决了，我先走了。”
　　钟队还没做出反应，就有一个警察跑过来，说：“钟队，外面聚集了一堆的记者。”
　　林征哈哈一笑，道：“好啊！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我先出去了。”说完林征走出了警察局，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林征一出来，那些记者就对着林征拍照。林征笑道：“大家安静下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但是不要乱，一个一个问。谁给我一个话筒啊？”林征朝着那群记者伸手，一只蓝色的话筒就到了林征的手上。
　　一女记者说：“林征先生，请问你是认真的吗？”
　　林征道：“当然是认真的，我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估计赔偿金额将达到1亿。”
　　记者中一片哗然，一男记者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赔偿？”
　　“因为他们侵犯的明星多啊！我说句实话，这可真是比我写小说、拍影视剧挣钱多了。我现在都想组成一个团队，专门向法院起诉代拍，为明星维权，我想这个应该比你们做记者的工资要高。代拍们在日晒雨淋之下拍明星，我们在空调下电脑前准备起诉材料，他们挣的钱都是我们的。”林征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些记者们也笑了。
　　一男记者问：“林先生，请问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赔偿金？”
　　林征笑道：“当然是进入我个人的腰包咯！你看明星没时间，我花时间。这时间对于作为作家的我而言，真是胜过金玉啊！这些钱难道不该归我吗？”林征取出手机，拿出一张授权书，展现在记者面前，说：“我给明星的授权书里有这样一条，赔偿金额，归我处置。我想，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帮我妈在惠州买栋房子了。同时，我也希望违法代拍不要就此消失，要坚持下去，如果你们消失了，那我吃什么？喝什么？还到哪去挣这么容易的钱啊？”
　　林征做的这件事，立刻上了各大网页的头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