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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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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全场肃静,只剩下灼人的呼吸。还有——他的眼睛。
平淡。仿佛她的一切与他无关。
她苦笑,心中却泛起一丝甜蜜。假的,若要真的摆脱了她,那为什么还会在今天赶来,只为看她的一出舞?
他在乎,她知道。
但他不要他,她也知道。
什么只要过程,不问结果,都是一些自欺欺人的鬼话。既然不能在一起,当初何必相识?虽然万般不情愿,用尽方法想要把他的痕迹从记忆中抹煞,但总是不争气一次次在脑中闪现和他的点点滴滴。她的怨,她的痴,她的恨早就在心里围成了团,打成了结,找不到头。狠下心快刀斩乱麻,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忍。
竟然有着变态的快感。
身着红紧身衣,大步流星地向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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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繁花似锦,柳叶纷飞,惊为天人。虚幻缥缈,不落凡尘。
在此预见,金銮宝殿,居庙堂之高,盛气逼人,感慨万千。
一个人,两种形态。她很好奇。什么人可以呈现完全不同的两面。
结识之心从那时产生。
仔细想想,爱慕之心,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但随着关系的深入,她看到的不仅仅是他的两面。绝望,盛怒,无奈,一一展现,多的令她眩晕。
她完全被迷住了。
“如果你想要这个江山,那么我会为你打下。”她信誓旦旦,眼神清澈无比。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没肯定亦没否认。
他总是这样。
自己被他利用的很彻底。
真傻。
但不悔。
甚至他为她指婚时。
只是不甘。
他是皇上,万万人之上,绝对的权威。
与他相配的只有也只能是公主郡主。
而她,是将军,太煞。何况他的列位臣公都反对。
包括她的父亲。
可以前他深情地说要娶她时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当时倒是仔细地考虑着要不要放弃战马上自由的生活,毕竟那才是她所爱的。
嫁他,意味着进牢笼。
不过最后为了他,她已经做好了在牢笼中生活一辈子的准备。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被迫软禁在家,往事一幕幕浮现,那么清晰。
过都是过眼云烟,虚幻缥缈。
她对他来讲,只是剑。
一把很好控制的剑。
“因为是一个女人。你是这么想的吧?”冥冥之中的一个凉凉的声音说。
她猛然清醒,从床上站起。
“谁?是谁?”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既然你不想结婚,那么继续当他的剑,如何?反正你已经习惯了。”
她安静下来。
“如何做?”
“觐见,去守边疆。你们的北边不是屡战屡败么?”
……
三天后,她如愿见到了他。
先前的请愿他已看过。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微微感到失落。
“是的。”她恭敬的回答。
“何必作到这种地步?你知道朕只是……”
“臣去意以决。”她打断了他的话。
尚书房安静的出奇。她低着头,感觉到了他的锋芒朝自己直射过来。
半向,尚处房才响起一个字:“准。”
翌日,她启程。
临行前,他赐她一柄剑权当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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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
他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就是这把的剑,他御赐的剑,战场上的剑,与她如影随形。
这把剑,往日里出鞘必见血。
她冷笑。
但那也只不过是往日。
乐起。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剑起。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一点过渡也没有,就这么硬生生的进入高潮。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众人为之屏息,尽被她的气势所震。
突然,她单脚触地,剑气凝聚,尖端刺向长空!
时间在这时静止了。
众人只看见红衣缥缈,宛如一只□□凤凰般,随时都有生天的可能。
这难道就是当朝最富有盛名将军的风采?
不知道,众人只能眼勾勾的瞧着台上的人,心里跌宕起伏。
一抹雪白落在身上,接着是地上,身上。
下雪了。
六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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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麻木的接下诏书。
三年。.
三年来,她带着他送给她的剑征战南北,戍守边疆,令敌人闻风丧胆。她实现了诺言:为他打下一片江山。
可是他的诺言早已遥遥无期。
不但如此,如今又要老调重演么?
“让你去和亲啊,”依旧是那凉凉的语调,她早已见怪不怪,那个声音还说自己叫冥。
“啧啧,还是去敌国和亲?这个白痴是怎么想的?”
她微笑,不说话。
不,应该说是说不出来话了。
冥说的没错。
让她去她正攻打的国家和亲。等于要了她的命。
她不傻,知道这个馊主意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那些宦官们,他们怕她重兵在手,嫌她功高盖主。
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可他,他怎能眼睁睁的看她被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情感上这样叫嚣着,但理智上竟然还是理解他的做法。
该死的理解。
因为他现在腹背受敌,权力被架空,他只能妥协。
以她的牺牲作为代价。
恨,怨,完全找不到出口发泄。
她已为他牺牲太多。
他不娶她,好,她不纠缠;他想要一个安定的边疆,行,她为他去守。
其中淹没了多少情,蹉跎了多少岁月青春她已难以去计较。
只是,想让他记住,记住曾经有一名女子为他牺牲至此。
“冥。”第一次,她主动叫出了时常在她耳边响起人的名字。
“嗯?”
“你原来说的话还算数吗?”
隐约听到一声低笑,“当然!怎么,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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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六月飞雪。
太监宫女们纷纷为主子们乘上了伞。
就在这慌乱的时候,音乐的曲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优柔清丽,凄凉婉约。
她把紧在腰上的腰带解开,紧身的红衣霎时间变成跳舞用的舞衣,随风摆动着,展现万般风情。
剑也随着曲子的节拍收敛起霸气,渐渐变轻,变慢,犹如杨柳摆枝,媚态尽现。和先前的豪气万千相差千里。
步如莲,剑如水。
众人又再一次傻眼。
他的眼中也暗流涌动。
何止他又多面?
人人有多面。
雪一直下,她舞得也越来越轻飘。
全场肃静。众人的眼睛又再一次专注于同一种事物。全然没有发现银色的舞台上的点点红渍。
这时,幽幽的歌声传来,她的声音:
独立寒阶望月华,
露浓香泛小庭花,
绣屏愁背一灯斜。
云雨自从分散后,
人间无路到仙家,
但凭魂梦访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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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定永恒的契约,帮我完成两个愿望。”
“……你好大方。永恒?我不要多,三世就可以。”
“这两个原望有点困难。”
“噢?说来听听。”
“第一,我想死得漂亮,让他永远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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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下了,连同她的剑。
血浸透了她的红舞衣,使得它更加妖艳。
漫天飞雪,一点红。
诡异的搭配。
诡异的和谐。
她很困,想睡。
朦胧中好像感觉被一个人抱了起来。
呵呵雪地里也不是这么冷。
身体轻飘飘的,看见一名自己躺在一个明黄色的怀里。血,已经蔓延到了雪上,他的身上。
他不顾一切的吻着她苍白的脸,不停的咆哮:“御医呢!御医!”
舞台下的人们呼啦啦的跪成一片,比什么时候都整齐。
哎,何必呢,她人已经死了吧?
心里百感交集。
“死得真是漂亮。”她背后响起了一格凉凉的声音。
她没有转过身。
她的第一个愿望已经完成。
“……圣上……将军……将军她……”御医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全。也是,他们哪有看过他这般震怒过?
“滚!都给我滚!”
“万岁爷……”其中一个太监爬过来,她记得好像就是他让自己嫁到塞外去的。
“滚!”
“万岁爷……”那个死太监坚持着,看着就恶心。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事情?
突然,那个太监口吐白沫,倒地。
干脆利落的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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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第二个愿望呢?”
让所有干涉他执政的太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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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恐惧的看着。
“龙威震怒。”不知道谁说着。
“圣上息怒!”众人大叫着。
好不热闹。
“看够了没?”凉凉的声音又想起。
“你没遵守约定。只干掉一个。”
“一命换一命,如果要了这么多人的命,仅凭以你的灵魂为代价是远远不够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被干掉了,如果他连仅剩的残党都对付不来的话,那我看他不如退位算了。”声音了多了点玩世不恭。
她又定定的看了一眼,细细的记下了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去。
一个模糊的影子。
“跟我走吧!”
“为什么选我?”
“你值得。你的魂很强。我从来不与弱者定契约。”说着,那个影子便转过身去。
“噢,对了。你以前的名字不要用了,自己给自己再起一个。这个可是要用永生永世的。”影子拿起了一格发光的东西,“这是你的剑,不过现在也成了剑魂了。”她感觉那个影子在笑,“叫你将军可好?”
她抿了抿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红衣,喃喃的说:“舞,我叫红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