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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八章 ...

  •   佳盈不喜欢医院,那满眼满眼的惨白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一群人围着一个平板车急速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佳盈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让人痛不欲生的早晨……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佳盈瞪着两只熊猫眼走出自己的房间,从没失眠的她昨晚竟然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瞪了一夜,还没来得及郁闷,家里的电话就那样急促的响了起来。佳盈停住了脚步,心里开始莫名的——发慌!
      那个清晨,奶奶去世了……

      佳盈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唯一让她纠结的就是,奶奶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如果那个时候她回去看看奶奶,如果她常常打电话问问奶奶的身体,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的离开??
      丁磊慢慢坐在佳盈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佳盈对他笑笑,装作没事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仔细看着丁磊的表情,佳盈又问,“你见到司徒牧了?”
      “见到了!”丁磊低下头开始摆弄佳盈的手指,她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被她修剪得尖尖的,她从不喜欢涂那些亮丽的指甲油,手上唯一的装饰,只有他送给她的那枚未婚的戒指……
      “怎么了?”她的石头虽然不太喜欢聊天,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沉默,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石头?怎么了?是不是司徒牧对你说了什么,又或者,他要你做出某些选择?”

      “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你笨一些!”丁磊看向站在司徒牧办公室门前的一个患者家属,说,“他的母亲得了很重的病,可他把她母亲保护得很好,以至于,现在那位母亲还以为自己得的是——免疫力低下!”
      佳盈顺着他的指引看了看那个正在和司徒牧交谈的男人,“所以——你也要对我说——我得的是免疫力低下?”
      丁磊被她的话说愣了,佳盈一向是坚强的,他知道!可是这一次,他宁愿她不那么坚强,他宁愿她躲在他的怀里哭,他宁愿——得病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那么,接下来——”其实在家里的时候,佳盈已经想过很多种情况,只是,她从没想过她的石头会这么痛苦,“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去面对了呢??”
      丁磊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眼睛也不再盯着远处,慢慢的他把佳盈的手放在一边,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要我陪么?”
      佳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当然要你陪!”

      站在办公室半开的门前,佳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和丁磊一起走了进去。

      司徒牧在接电话,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了没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你的体检报告我已经给丁先生看过了!”司徒牧礼貌的笑笑,又重新从他桌子上的文件中抽出几页纸,递给佳盈和丁磊……
      “这是什么?”佳盈没有翻开手中的纸,相对于那里面的医用的术语来说,她更容易接受司徒牧说的一些事实!

      司徒牧诧异的看了看丁磊,“你没告诉她?”
      丁磊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等报告出来才决定是还要告诉佳盈,只是思来想去,佳盈不是逃避现实的人,或许,有些事情当面告诉她比瞒着她要好得多!

      “你的全身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发现你的卵巢有些异样,于是给你做了彩超,发现里面有一个三公分大小的囊肿,而且,现在需要你再去复查做个彩超,如果它在增大的话……”司徒牧在犹豫着该不该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继续增大会怎样?”佳盈只想知道结果,至于这个治疗的过程,她不想了解!

      司徒牧愣了愣,目光却转到了丁磊那边,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为好,“如果有增大的趋势,需要做个切片检查,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也许不用开刀就可以治疗!而且——”
      “如果有问题呢?”佳盈终于明白了司徒牧要表达的意思,切片检查,这是不是已经代表着,她得的是——癌,所以才会采取下一步的治疗?

      “盈盈!”丁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管怎么样,先把彩超做了再说!”
      佳盈用力的回握着丁磊,“我总得知道一些详细的过程!”转头看向司徒牧,她又问,“如果是癌,有治愈的希望么?如果——我选择中药呢?”

      司徒牧第一次发现——这个在自己母亲和儿子口中很特别的女人究竟特别在哪里。他医生做了也有十年了,像韩佳盈这样坦然的面对自己病情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也许,他真的像母亲说的,错过了些什么……

      “司徒医生?”佳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在犹豫着应该怎样把病情告诉给自己,“你直说好了,我的病——我有权力知道!”
      司徒牧点了点头,开始解释,“卵巢的位置是在——”
      佳盈不想知道这病是怎么形成的,她只想知道这病要怎样治疗,或者说,会不会彻底的治好而已!看着司徒牧像个老师一样的想要把病理讲个清楚,她实在没耐心继续听下去,只好先开口打断了他,“司徒医生,我只想知道,如果是癌,接下你,会怎么样?是要动手术切除掉卵巢么?还是,用化疗或是其他的方法来治疗?”

      被打断话的司徒牧无奈的笑笑,“作为一个医生,我说话不可以这么绝对。我只能说,就现在你的报告来看,癌症的机会——很大!如果想要进一步治疗,你必须做很多项检查!”
      “我可以选择中医么?”大概是从小被奶奶影响到了,佳盈还是更愿意喝些中药来调理。

      “盈盈!”丁磊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司徒牧,替她向他道歉,“抱歉,她这人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你不要在意!”
      司徒牧点了点头,“没关系!中医确实在某些地方比西医要博大精深,有些中药也起着你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我不反对你选择中医!可是——”话锋一转,“你无法否认西医的检查方法确实比中医要来得准确!”

      她不想去做那些检查,也不想接受那些所谓的治疗,更不想留在医院里!佳盈轻声的叹了口气,她很想心中的话说出来,可看着丁磊担心的表情,她还是没办法把这话说出口。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为她好!
      她了解,这种病既然让你来继续检查就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消息!
      她更明白,如果她选择逃避,那么,那些爱着她的人,都会失望!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她不想看到爱她的这些人因为她而痛苦,这个选择,竟然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还要难!

      “司徒医生,给我们时间商量商量!”丁磊把佳盈的犹豫看着眼里,他对司徒牧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佳盈离开。

      

      坐在快餐店里,佳盈刚刚拿起筷子,便后知后觉的问丁磊,“司徒牧,他是个——妇科大夫?”
      “错!”丁磊把一块鸡肉夹到佳盈的碗里,纠正她说,“他是妇科主任!也是那座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医生!”
      佳盈夹起鸡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小有名气的——男——妇科主任?他还真是会选专业!”
      丁磊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佳盈,学着她刚刚的口气,几个字几个字的断开,“我发现——你好像——对他——”
      “怎样?”佳盈喝了口旁边的饮料,丁磊的目光总是那么犀利,以至于有些时候她想要对他隐瞒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恐怕,这是个借口吧!”丁磊了然的笑笑,这样犹豫不绝的佳盈他见过,上学的时候只要遇到考试她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到了不同,可问自己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什么借口?”佳盈决定装傻,“我从小就是喝中药的啊,从出生到现在,我有病的时候,奶奶都只给我喝中药,而且,虽然好的慢,可不会有西药那么大的副作用,而且——”

      丁磊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西药或是中药,西医或是中医,我要问的是,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的决定——又是什么?”
      这样的伪装还是被他看出来了!佳盈泄气的放下筷子,她这么努力的伪装成那么故作轻松的自己,怎么就这样被他一眼就看穿了呢?
      伪装成另一个自己,真累!佳盈勉强的笑笑,“我什么也不想做!也——没有任何的决定!”

      “盈盈~我爸妈周三回来,周四去找韩叔和韩婶谈谈我们结婚的事!”原本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人算不如天算,司徒牧打来电话的时候,佳盈恰好不在屋子里,他只好接了电话,就这样,接着他又去了一趟医院,于是,所有的事情他都先佳盈一步知道,可惜,他却无法代替她作出任何的决定……

      “我只是不喜欢医院!”佳盈叹气,“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丁磊皱了眉头,“什么感觉?”
      佳盈又想到了奶奶孤零零一个人盖着白布躺在太平间的样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死亡!”
      “韩佳盈!”丁磊一向只叫她盈盈,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全说出口,语气也比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你乱说什么?!”
      “石头,你怎么了?这是每个人都不可能避免的事情!”佳盈似乎还没注意到丁磊越变越黑的脸,只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不害怕死亡,只是不喜欢在那个地方——”
      “还反了你了!”丁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拉起佳盈便往门外走,佳盈眼急手快的拿起自己的背包,跟着他走出了快餐店。

      停车场里,丁磊把佳盈“丢”进车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快速的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我以为你在害怕,因为那是一种我们都无法预料的病!就算你害怕也情有可原!”
      “我以为你不想治疗只是个借口!”
      “我以为我对你很了解!”
      “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的这些以为只能代表——我的自以为是!”
      “盈盈,可我真的没有想过,你是真的不想治疗,你是真的不愿意被动的接受这种命运!那么,嫁给我吧!等到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奶奶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父母把我送到她这里并不是已经放弃了我,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幸福,所以她不让我恨任何人!因为恨只会让人不幸福!”
      “奶奶喜欢叫我囡囡,她说那代表着我好养活,以后的生活虽然会平淡如水,却会比任何人都感觉幸福!”
      “石头,我没有想过要逃避,可——我的幸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舍得让它就此结束?”
      “好吧,我嫁给你,在我还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时候!”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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