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信息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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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的课程一结束，几人顶着烈日，按照先前分工各自奔往目的地。生日的事儿只有张前跟田静文知道，其余人都以为是平常聚会。
去超市的路上，纪野不时用余光偷瞥身旁的贺川冗，对方比他高出半个头，从他的视线望去正好将对方的长睫、挺鼻、薄唇尽收眼底。不知怎么的，纪野竟生出一种陪家人闲逛的感觉，整个人十分放松，仿佛只要有贺川冗，他就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因为对方会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纪野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内心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冲散，热风袭来，空气变得黏腻又闷热。纪野垂下眼眸，漆黑的眸子中失落难以掩饰。
贺川冗有喜欢的人。
很显然，他并不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纪野心中一沉，将头垂得很低，又开始安慰自己，能跟他作同桌已经很好了，其余的不再奢求也不能奢求。
而与他并肩同行的贺川冗在他偷偷瞄自己时，已有察觉，便也趁对方移开视线的刹那看向他。
发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更加蓬松柔软，对方鼻梁侧面的痣在自己视线内一晃一晃的，整张脸因热浪而微微泛红，贺川冗很想伸手揉一把他蓬松的发、戳一戳他瓷白的脸颊，然后看他双手抱在胸前，满眼严肃又霸气地说别闹。
似是想到什么，贺川冗顿时在心里将自己狠狠鄙夷一番，后又悄然观察纪野的反应，可之后对方却一直垂着头，不再看向他。
热浪一层叠一层袭过，贺川冗心底陡然泛起丝暴躁与无措，与热潮混合在一起，将他浸泡其中。
见纪野心情不佳，贺川冗此刻无比嫌恶自己不如张前那般幽默风趣，能逗纪野开心；也不似余芮那般健谈，不让话题落地更不会冷场。
可张前带着陈望几人去干货批发市场买冻品，而余芮则跟着田静文与其余同学先去自助烧烤的场地。
他们都不能及时赶来帮助打破沉默的氛围。
霎时间，贺川冗心里更加烦躁，斥责自己为什么连这样一点小事儿也处理不好。
“纪野，”最终，贺川冗迟疑道，“你，不开心吗？”
他问得如此直率，让纪野感到疑惑，不禁抬头。
“没有，怎么这么问？”
他强装淡然地笑着，却心虚攥紧衣角。
总不能说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所以我很是落寞。
“看你一路上垂着头，我以为你不开心……或者是对分工不太满意……”话愈到后面，贺川冗声音越小。
他害怕纪野带上他是出于无奈，毕竟谁也不想与时刻板着脸的人待在一起。
话落。
纪野立即反驳，“不是的！”
分工是他带着小心思安排的，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此有意见。
但纪野同样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否则贺川冗知道后还不得与自己“避嫌”，他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我对分工很满意，垂着头是在想你会不会因又晒又累而产生想法。”纪野半撒谎说。
距离六月还有段时间，可气温已经与六月不相上下，尤其现在正值日头最烈之际，谁也不想绕道走如此远。
听他这么一说，贺川冗心中顿时暖意骤生，原来，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真好。
“不会！”贺川冗眸中溢满笑意，对上纪野漆黑的眸子，回答得很鉴定。
先前的阴郁也随之一扫而空。
“真的？”纪野双眼一亮，但还是小心翼翼补充一句“要不我们打车？”
贺川冗知道纪野担心自己觉得晒，可好不容易能与之并肩独行，他又怎么会放弃如此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摇了摇头，表示想和他一路走过去。
闻言，纪野脸上的喜悦掩藏不住。
贺川冗见他如此雀跃，仿佛看到高兴得蹦蹦跳跳的小狗，想将他拥入怀中，然后揉揉他的发顶，再拍拍他的后背。
为不让贺川冗感到此行枯燥，纪野找来一堆话题。贺川冗积极回应着，虽然显得有些许僵硬，可也比之前KTV里那次说得还要多。
来到超市后，纪野拿出手机翻开购买清单，两人推着购物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半小时后，再三清点所有需要的菜品无一遗漏后，两人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去。
看着排成长队等待付款的队伍，纪野皱起眉头，思索再三，把手机屏幕时间改长，然后塞到贺川冗手中。
贺川冗疑惑，还没开口，就见对方指着卫生间，随后冲他抬了抬下巴。
“去吧。”贺川冗了然点头。
付账队伍半晌未曾挪动，身后断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搞得贺川冗也有点烦躁，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原来队伍。
贺川冗正思索要不要回去时，周围声响戛然而止，灯光骤灭、超市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紧接周遭噪乱不断，超市工作人员急忙出来安抚众人，表示立即启用备用电机，让大家稍安勿躁。
然而半秒不到，人群再次骚动，甚至惊叫、推搡起来，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贺川冗在黑暗中被人群裹挟着，差点撞上一旁的货物架。
“厕所！有E！”
不知谁尖叫着惊呼一声，人群刹那间如炸开锅，仿佛已然闻到E那极具压迫的信息素，纷纷四处逃窜。
贺川冗呼吸一窒，丢下购物车，于慌乱不堪的人群中艰难穿梭，双手撑在收银台边沿一跃而过，借着应急灯的光冲进洗手间。
只见男厕便池处果然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扭打在一起的人。
专属E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饶是贺川冗也被影响，只得暂时靠着墙壁大口喘息，他视线快速将对面隔间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紧闭的无障碍隔间。
他深呼吸调整状态，靠着墙壁挪动，正互殴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手腕上的电子脉冲控制手环不停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微弱的蓝光急促闪烁。
电子脉冲控制手环分白、蓝、橙三色，其中白色的佩戴者为极易失控并有过伤人前科的E，属于危险个体，而后两色的佩戴者为刚分化就去登记的E，情绪较为稳定并无前科，危险级别较低。
虽然有的E为逃避佩戴控制环而隐藏身份，但这两人手腕戴的是蓝色控制环，他有信心将其收服，可那势必暴露自己的身份，现下他不能冒这个险。
好不容易挪到无障碍卫生间门口，一股淡淡的艾蒿味萦绕在鼻尖，贺川冗心急如焚，快速叩门。
“纪野，是我，贺川冗，你开门，我带你出去。”
他压低声音，不想引起两个E的注意。
然而敲了一会儿，里面也没有开门的意思。
情急之下，贺川冗抬脚踹开隔间门，在应急灯的照映下他终于找到蜷缩在角落的纪野。
对方脑袋埋在双臂间，身子微微颤抖。
贺川冗反手锁上门，迅速蹲在纪野身边轻轻拍着对方肩膀，十分担忧问道：“纪野，你还好吧？我带你出去。”
可对方却没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将身子更加缩紧。艾蒿味不断充斥在鼻尖，贺川冗有些招架不住， E的领地意识跟占有欲极强，何况近在咫尺的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而外面是另外两个陌生E，刻进血肉的好斗、暴戾逐渐被唤醒。
贺川冗双腿一软，倏地跪倒在纪野身边，他轻甩脑袋保持清醒，咬牙去搀扶纪野。
电子脉冲控制手环已发出警报，警察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到来。但贺川冗不能等，四周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他必须即刻离开，带着纪野离开。
时间紧迫，贺川冗索性直接伸手环过纪野的腰，想要将其抱起来，可手刚触碰对方腰身，对方反应很是激烈，不仅用身子将其撞开，还发出极具攻击性的低吼。
“滚！滚开——”
贺川冗别无他法，只能将其紧紧禁锢在怀中一遍遍安抚：“是我，是我，我带你离开，我不会伤害你的。”
尽管自己十分难受，可贺川冗还是极尽耐心，大概几分钟后，他的安抚终于奏效。
纪野从双臂间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极为熟悉的脸，他再也忍不住，紧紧搂住贺川冗脖子。
顷刻间，所有的恐惧都因温暖怀抱而烟消云散。
“没事了。”贺川冗轻抚他的脑袋，将人摁在怀中，待怀中人的身子不再颤抖，才半抱半搀将人从地上带起来。
打开隔间门时，扭打在一起的E还没有分开，信息素熏得人脑仁儿疼。
贺川冗紧咬牙关，把纪野完全罩在自己怀中以试图挡住些许信息素。他蹭着隔间慢慢挪动，距离门口愈近，贺川冗内心愈加不安。
虽说两个E的攻击性不强，可到底是E，此刻他怀中又抱着个A，三者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他很担心那边的E将闯入自己领地的A视作挑衅者，而对其发起攻击。
每一步，贺川冗都走得如履薄冰，额头浸满薄汗。
好在有惊无险，他顺利把纪野带到门口。
眼前骤然变亮，贺川冗眯起眼睛适应须臾，把怀中的纪野又抱紧几分，手持武器的五名警察与他擦肩而过冲进厕所。
剩余的两名警察和身后的几个医护人员见他们出来，快步走来接过他怀里的纪野。
贺川冗迟疑了下，才松手把纪野交给他们。
医护人员就地对纪野进行检查，而两名警察则向贺川冗了解情况。
贺川冗视线始终在纪野身上，把刚才的事如实告知。
以防万一，医护人员给纪野打了针抑制剂。眼看药水一点点注入纪野身体，贺川冗才稍稍放下心来，因信息素而带来的痛苦也随之减淡。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信息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