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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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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她是我要献给陛下的女子。以后切莫妄言!”
冷飕飕的一句话灌进徐管家的心肺里,冷的打颤。
他颔首低垂:“魏公子说,说的呀……”
徐欣毅眼眸一凛,坏事!
“赶紧给本候找出来,告诉他不要瞎说。”
说着,拂袖打袍就走,前脚一迈,又退回来。
“她住哪里?可是我隔壁的厢房?有些规矩还要亲自教她,免得惹怒了陛下,日后会牵累于我。”
徐管家两眼一翻,思忖着,咱们家这位镇国还怕牵累?
这不是说笑嘛。
连忙笑着回答。
“那我让她从您的卧房搬出来,去隔壁厢房……”
徐欣毅的卧房大,正经的卧室里除了他睡得床,隔了小间是给通房或者守夜的丫头休息的,方便照顾他。不过一直空着,他没注意过。
现在想起来,兼这话一说,徐欣毅心里是抓心挠肝的难受,脸色陡然铁青。
要是按他的意思,非得同室一间不可。
可是人家怎么也说是清白姑娘,未出阁与男子一室,传出去难免声誉不好。
但是心里总一个声音魔怔着他,就这样安排,就这样安排――
张嘴却是:“怎么年纪大了竟做糊涂事,赶紧给我撵到隔壁院子离去。”
一脸愠怒,眉心发青,肉眼可观的怒。
老管家连忙准备去,徐欣毅想了想,那意思就是现在她在他的卧房?
他一把提住徐管家。
先打了头阵。
心里是一阵难受……他肖想两年的女子,亲手从自己的房间里送了出去,该如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一闭眼,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然后郑重其事的交代管家:“她是本候送入宫的女子,优待着些。”
心里却是:他是本候的女人,优待点!!
老管家点头应和。
徐欣毅悲愤,老管家多么好的一次安排,全都是因为荀太后一党没彻底缴清,从而还不能太高调的与她过密。
算是将荀太后外戚恨了个透心!
此时他浑身发冷,徐管家走在他身边都觉得寒的慌,特意跨开了一步距离。
沉着眸子这么一扫,徐管家直接腿软,恨不得跪下认错,却不知道错在何处……
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口,只见她还穿着自己的朝服,顶着寒风站在门口而不入。
十分困惑踌躇的样子。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神情又纠结又恍惚,总之是在出神,连他走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徐欣毅看着发愣的孙碧岑朝着自己身上撞,嘴角偷摸一勾,眼神化开颜色,轻柔了些。
但不过眨眼之间,他又恢复方才的样子,一脸孤寒。
“今日这是第几次了?”
在她刚撞入怀还没吓走她之时,他合时宜的吐了这么一句话。
成功的将孙碧岑吓得又软在他怀里。
徐管家在,说送入宫就是送入宫,所以他不能像在马车里一样去揽她的腰。
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后趔趄几步,这次身子稳,并没有摔着。
此时心上将徐管家也恨了一道,暗搓搓地咬牙。
孙碧岑站稳后,连忙俯身小礼。
“见过侯爷。”
徐欣毅挑了挑眉间,怎么觉得生疏了些?
她怀里抱了徐管家发的洗漱用品,就一眼,徐欣毅直接转头,指着她怀里的杂物说。
“你就准备这个?”
徐管家看着,头上冒虚汗。
这个着实有些冤枉,府上除了婢子,从来没有一位女子居住过,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你看,不然为什么这姑娘还穿着您的朝服?那是因为没衣裙可换呀。
以为是未来候府的夫人,穿着自家相公的朝服倒还添些情致。
不若给一套婢子的?那侯爷知道了,还不一刀宰杀了他?
能东拼西凑一套用具出来已然是十分难得。
立马采买,也没有这个时间。
候府无女子这是京都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如若突然大肆采买也不太合适……
“来不及准备……明日姑娘起身必然准备齐全!”
徐欣毅冷冷地看一眼,薄唇上下一动。
“最好的,一个时辰送不来就打你板子!”
徐管家心一疼,这怎么说也服侍长大的,怎么这么个女子就要打板子?
送入宫的娘娘?
那这是侯爷要势颓了?
徐管家心里一盘算,是啊,当今陛下还有几个月就要满十八,要接权了……
这侯爷――
他十分忧心地瞟了一眼自家侯爷,连忙收了目光,连忙应“是”。
“老奴即刻着人不动声色的去准备,自当给姑娘这京都最好的。”
说着连忙下去。
徐欣毅点点头,只当管家是听话,却不知道徐管家心里一紧,老泪纵横的替自家主子忧心。
辅国八年,怎么落到一个日后要靠女人的地步?当真是狡兔死。
转身之时还抹了抹眼角。
而徐欣毅见着管家一走,怅然的吐了一口气,可算是无人了……
低头看着略显狼狈的孙碧岑,他慢慢眯起眼睛,嘴角轻挑起来,心情十分好。
但说气话来,还是沉着嗓子,变不过来。
又是冷言。
“这是不愿意脱下来?嗯?”
他下颚在孙碧岑身上一扬,一个示意。
孙碧岑往后半步,磕磕巴巴的臊得脸红。
“不是,是我没有衣裳……换不了……”并不是想穿你的。
俨然这半句没说出来,让徐欣毅心里得了点趣味。
他当然知道自家没有女子衣裳,要是有也要一把火燎得干净。
在徐管家准备之前她都只能穿着自己的。
心里开心的厉害。
他清清嗓子,“那你就穿着,晚些管家就给你送过去了。”
孙碧岑仰着脸问:“侯爷,我要与你同住吗?这日后陛下若知道了,小女怕是要落罪,那还怎么能在后宫帮衬您?”
这话问得又小心,又不卑不亢。
徐欣毅脸一黑。
这是绕着弯与他说不愿意住?
哼――
都多久了,连门都不踏进去。
心里有些难受的被刺扎了一下。
磨牙狠狠吐到:“你进去转一圈出来我就让你去隔壁院子里住。顺便去柜子里随便捡一件衣裳换,朝服脱下来挂好。”
话说的依旧凉薄,还隐隐带着愠怒。
孙碧岑反正听得是心一惊。
进去转一圈?换衣裳?
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孙碧岑上下牙齿一碰,将疑窦问了一问。
“敢问侯爷,这是让小女子如何转?怎么转?”
这个她实在不能理解,故有一问。
徐欣毅额角泛青,眼神一沉。
怎么转?本侯想同你大婚之日执手在房间好好转转,告说你这是我们日后常住的房间。
张嘴说的却是:“去换衣裳,这朝服不适合你长时间穿。”
有心之人见着她穿着男人的朝服怕是会落罪。
他是大夏的镇国候,自当无碍。
可孙碧岑就不是,能请到他屋门口的,必当也是他看中之人,被人举罪。
他的言行就要小心,十分受限,稍不留意便是连罪,最终加诸得只能是她身上。
说白了就是受他连累。
这也是为何,两年,才将她揽进府里……
孙碧岑上下抬了一眼,点点头。
“侯爷君子雅量,恕小女子莽撞之罪。”
一句话,既称了他是君子,不能做小人之径窥探她。
又将二人身份拉开,言明是她莽撞闯了他的屋子,而不是他行为轻浪,将他归为正人君子。
徐欣毅听出来之后就面色泛冷。
“快些。”
孙碧岑抱着东西就往屋子里蹿。
他不乐意后半句孙碧岑对自己的位置摆放,这是还寻思着日后有人晓得了这件事,她将他撇开自己揽责?
简直是……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男人断没有在女人身后的。
故而徐欣毅眸子里的颜色不好,颇有些动荡。
站在门外,眼看就要晌午了,也是该备午膳了。
他的住所不喜欢人靠的太近,一般侍卫家仆婢子都会站得比较远一些,但也是在他可召唤的范围内。
这时他摆摆手,立马一位青衣的婢子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备一桌子膳食,今日用乌米配水晶肴肉和白玉虾圆,火瞳鱼翅……”
徐欣毅想了想当年孙家小姐在荣恩宴还复夹了哪些菜,一时间也不知道她的口味,着实为难了些……
遂半响无音,又没说话,这婢子一直屈身候着。
徐欣毅想着,当年宴席上统共也就那么些个菜,后来他们家境遇又不太好,爱吃些什么也不好说……
他拎着腔。
“以后府上每位厨子都做自己拿手的菜,一日三餐不重样,一个厨子做完换一个。”
婢子应了是,就朝膳房走去。
这将要抬上的一桌直接被拦下来,说了侯爷要吃什么,一厨房忙翻了……
连忙重新做。
还好一般的菜准备的都新鲜,足……不然这今日还要出事。
然后这婢子将侯爷这话一交代,厨房管事心里盘算,这是侯爷准备靠炼他们厨艺吗?
怎么挨个做?
青衣婢子也不知道,只当是让他们小心着。
后来徐管家采买东西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儿,心里更是担忧,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一个多时辰没出来。
他以为侯爷是准备尝尽佳肴,怕以后吃不着……
徐欣毅其实就是为了想知道孙碧岑爱吃什么,张口去问实在难以启齿,只能用这个最笨的办法。
孙碧岑自进这个房间后,心里那就是砰砰直跳。
一股子书木檀香的清雅气息萦绕着她。
这样大的卧房她没来过,同是一品,他爹和摄政王的待遇明显天差地别,果真皇室就是非同凡响。
这花瓶,这一桌一椅,一花一草简直让人啧啧称奇感慨万分。
整间卧室素雅的紧,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她往玉质的雕花镂空屏风后面一走,直接看到了徐侯爷的床,直接红臊了脸,连忙掩面。
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辈子除了她爹爹,儿时听训去了一回,她那里去过男子卧房的。
只是她知道这官服她是不能久穿的,有心之人自然会给徐侯爷递状子,告他目无法度。
无论他有事或无事,这样的事情都不该发生才对!
孙碧岑这才冒着羞愧进来找衣裳。
一般床架旁边就有柜子,她按照正常家具摆放的方位走去,一直暮光躲闪他的床架。
果然走了几步就到了,连忙将怀里的东西搁下打开柜子。
这徐欣毅的常服真是清淡……
除了白就是青和蓝,且都是那种浅色系的,素雅至极。
这也能看出来,他生性宁静,不急不躁。
孙碧岑几乎也是差不多,娴静温雅。
她目光一跳,随手取了一件,捏在手上正要解领口时,手停住了。
特意的细细侧耳屏息去听,卧房里没有第二人之声,许久,她才蹙着眉咬着牙解了扣,最快的速度将衣裳换上……
怎么说了,无论生处多么被动,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掌控一些……
她里头的衣裳透是透了些,但好歹也是衣裳,她没褪。
只是将遮体的朝服给脱下挂在衣杆上,自己这件连忙挂在身上,匆匆系好就准备出去了……
随手取的是一件银线织成的浅碧色袍子,比朝服小许多。
她见柜子里这件衣裳比之其他要短些,所以取了这一见。
穿上之后还是大些,不过比朝服要好上许多,至少不需要拎着走路,稍微提着些便可。
她四下一看,觉得也算是合仪,连忙抱着东西就出去了。
慌忙无措的。
一出去,徐欣毅正巧听见声音转过身子就看见她选的这件衣裳,直接笑了出来。
见孙碧岑一愣,他连忙脸一沉敛起笑。
“送你了,正巧要扔,我带你去隔壁院子,顺便和你说府上的规矩。”
冷飕飕的话说到一半便开始走,孙碧岑迈着步子抱着洗漱的用具就开始追……
才转身走,他就又开始笑。
笑得格外舒心。
这件袍子是他两年前入宫参加荣恩宴穿的衣裳,虽然身量小了,却一直舍不得扔。
今日倒是巧宗,一柜子也衣裳偏被她选中了这一件,这要是说无缘,他是不能够信了。
孙碧岑脑子是方才那一簇而灭的笑。
简直是形容不出来的温润儒雅,笑起来眼睛都是会发光的,亮晶晶的。
跟读了一卷醉人的好诗一样……
温润还没感觉够,孙碧岑耳边就是清冷的声音砸下来。
“以后早中晚三次膳食你同我一起进,每日午膳后我要小憩一个时辰,来给我念诗。寅初至卯处我教你乐器,请人授你技艺。其余时间呆在你的院子里,无事莫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