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住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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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天地，又得了蛟龙降福之后，这些新弟子才算是正式拜入升龙剑宗门下。便有年幼的童子若干，抱了些绣有升龙剑宗标记的衣服分发。两套衣袍，一套乃是正经的道袍，另一套是习武劲装。皆是白衣白裤，只在左手臂的位置有一条围成圈的灵动黑龙。
这衣衫也不论大小，穿上之后便宛如量身裁剪过的一般，十分合体。众人更换过衣服之后，便被掌门带着朝升龙剑宗的正殿而去。只见这老者一拂袖，也不用法器，这些新弟子们便如真正的神仙一般，飞行在半空中了。千丈之下，是巨大的湖泊，四周是万仞雪峰，而伸手便能捉得住云雾。这种御空飞行较于御器飞行更让这些少年人恐慌，并且沉醉。
呼吸之间，他们已经抵达了升龙剑宗的正殿。这正殿占地极宽广，从空中俯瞰，宛如将一座山峰削平，专用来建此大殿一般。一群人落到殿前的演武场之上，这场地却非是白石，而是青石板铺就而成。这演武场比之门前的白石广场虽未有百倍之宽，但大上十倍却也是有余的。
广场西南有几队弟子正跟随授课的师长修习剑术，剑光绚烂又整齐划一，煞是好看。又有几对弟子在场中一角切磋过招，引得闲人围观。而这而这广场上最多的居然是各式各样的摊点，同那寻仙镇上的散修集市无异，弟子们或蹲或坐，就地出手一些用不着的东西。
他们在掌门的带领下穿过众人，聂焕看到那剑铺的店主在广场的角落上摆了个小摊子。他面前放着几把剑，又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金铁石矿之类的东西。由于无人问津，他此刻正撑着脑袋打瞌睡，挽起来的袖子露出了一节看起来十分有力的手臂。
“啊！多眼鱼！”走在前面的柯莳突然小声叫道。
聂焕顺着看过去，那夜市上卖多眼鱼的摊主正笑眯眯地同柯莳打招呼。他面前的灵兽崽子们都换过一茬了，只有多眼鱼还是那条多眼鱼。它呆头呆脑地在水里游动着，听到柯莳的声音便立刻机警起来，趁柯莳走到面前之时，它便再一次跃起来，朝她喷水。只是这次柯莳微微一闪，便躲过了这水柱。它居然在跌落之前又吐一道，柯莳从容闪过，然后对它吐了吐舌头，轻快地走了。
聂焕路过这摊位的时候，这尾多眼鱼已经气得鼓胀了两圈有余，一边暴躁地用尾巴胡乱地拍着水，一边气到翻白肚。
她看见那年轻摊主伸手挠了挠多眼鱼的肚皮，然后笑着安慰道：“别气了别气了，你最漂亮了对不对？翻白肚给人看像什么样子？”
这鱼正在气头上，被他一挠肚皮，张口就浇了他一头水。摊主只尴尬地笑笑，用袖子揩揩脸，也不生气。
繁华的广场尽头，是百丈长的四道台阶。台阶两头的青石花坛里，种的却是高大的松柏。台阶也是青石所砌，中间用松柏隔开，显得十分幽静。这山中少有花色，唯三的艳色是天蓝湖蓝，还有那一轮红日。
台阶分三级，每级都有三百三十三阶，越往上越陡。掌门与峰主们一步一步地在前面领路，新弟子们也不敢跳脱，只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终于见到了主殿的正貌，果不其然，也是十分素色。乌瓦白墙，庄重古朴，却不如众人所想那般仙气飘飘。
主殿分三层，当门一层格外高深，众人站在门前向内望去，长宽便有白石广场的大小，而高也似那龙门一般高。其上两层则层层递减，二层楼上挂着一块乌木牌子，用朱笔写着“非虚殿”三字。这主殿的门柱乃是雕了飞龙的云纹石柱，殿中供奉着两座木像，一座是胡须长长的祖师爷，另一座便是今日他们见到的蛟龙。这雕工极佳，可谓是栩栩如生，叫不少弟子们见了便脸色发白。
主殿之外，两翼还有两处侧殿拱卫。门前左右又有两座香炉，正在冉冉升烟。高台一角又有一座小小的凉亭，也是盘龙雕柱，飞檐斗拱的结构。这高台左侧便对着掌门嫡属的小云峰，而右边及后方，便是那湛蓝的大升龙潭。一道长虹般的拱桥，自殿后延伸出去，跨过这深潭一角，通向对岸的弟子峰。
掌门带着一众弟子又在正殿拜过祖师，接着又有一个须发灰黑的严肃长老，将他们引到侧殿，叫弟子们排成队列，开始分发命牌。
这双龙符是两块圆形的令牌，两块令牌上的图案与文字一致：一面雕刻着那条蛟龙的飞腾之姿，另一面则在左上刻有“升龙剑宗”四个字。不过是一为阴刻，一位阳刻。两面令牌可合二为一。
“写下你的名字。”那老者抽出一张宣纸，又递出一只毛笔来。
柯莳结果笔，端端正正写下“柯莳”二字。
这长老看了两眼之后，道：“端正有余，劲道不足。”
说着也不等柯莳改写，便虚虚伸指往她额上一点。一丝微弱的灵光自她的额前浮出，尔后落于字上。他伸手将宣纸上的墨迹一弹，这字迹便落到了那阳牌上、写有宗门名字那面的空白处。同时间，这阴阳两牌自行雕琢起来。待到最后一笔雕成，这牌子上的龙印飞转三圈，发出一声清吟。这一对牌子在空中相合，又各自飞散。一块落于柯莳手中，一块则自动挂到那祖师像旁边的架子上。
“下一个。”他挥手示意柯莳离开，便是赵元一上前。
“字太虚浮了。赵元一得了这个评价。
这长老似乎颇为看中笔迹的模样。接下来的弟子之中，也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你会写字吗！给我去练过三个月，再来领牌子!”评价最低的一位弟子直接被他赶出了侧殿，哭丧着脸，手足无措。
聂焕握笔极稳，这长老专注地盯着她一笔一划将焕字写完，正要满意地夸奖时，却见她手劲一松，那一撇笔锋尽失。
他气得当即站起来，拍案道：“笔锋呢？！！焕字的笔锋呢？？写字无锋你做什么剑修？”
聂焕只低眼看着那两个字，不答话。她并非是有意藏拙，只是方才写得尽兴之时，却突然想到自己早已不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心气一松，连带着这字也失了锐气。
她本以为这长老会赶自己出去，却见他不耐烦地把命牌做成，甩给自己：“出去出去，你再写多少次也一样。”
她拿上命牌道过谢，出了门去。
而这九十三个人中，字写得最好的是庄平。他原是项国国主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虽然不受宠，却也是得到过名师大家指导的，自然要比场中这些家境普通的少年少女写得好些。他卯足了劲写出了自认为平生写得最好的两个字，这长老捻须看了看这两个，又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画功不错。你这画的是谁的字啊？我闲散人一个，你又何必投我所好？”
庄平脸色一阵青白，站在原地并不答话。那长老摇头道：“罢了，拿去。”
值得一道的是，这些人里面，字最丑的非是先前那被赶走的弟子，而是王草儿。她握住笔用力在纸上写出王草儿三个大字来，那长老看完之后苦笑不得，最后只道：“你这手字又蛮又丑，但自有一股劲儿在里头。罢了，拿去罢。回去多读些书，好好练字。”
众人既领过命牌，收管妥当，便有弟子峰的引接师兄姐自那长桥上来，带着他们往弟子的居所去。他们在这桥上走了一个时辰，才跨过下面的湖泊，来到弟子峰。
这山峰比起其他来说，要低矮许多，山顶甚至没有太多积雪，许是考虑到外门弟子修为不足，不耐寒冷的缘故。山上错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宅院、洞府、还有阁楼。新弟子们便要凭着命牌去弟子峰的管事长老处，选择居所。
新弟子们挤在管事的院子里，见这位中年的金丹修者取出一幅舆图。她将这舆图平铺在院子中央，弟子峰以及其他几个可以住人的地方，便清晰地展现在他们面前。附近几座山峰上闪烁着大大小小的星光一样的亮点。
“黄光的地方是有人住的，绿光是没有人居住的，你们可以选择。”这位金丹女修道：“你们住的院子也都要交付租金，根据院子大小与位置，来评估价位。最贵的这一栋。”
她伸手点开弟子峰中间的一个绿点，放大之后，是一座十分精致的小楼。这楼乍一看像是云楼缩小版，而内部的装潢颇为雅致。整体是素雅的木色背景，书房卧房中挂画摆件一应俱全。
“这栋楼一个月十块下品灵石，你们可以五人住在这楼中。”她话一说完，便有好些人跃跃欲试。
“师叔！我想住！”赵元一立马举手道。
“一个月两块灵石也不算便宜，你们得想清楚。”她提醒道。
但是赵元一很中意这栋小楼，当即就纠集了几位相熟的同伴，将它租了下来。
柯莳正在与聂焕窃窃私语，她们商量着找一个清净些的地方，哪怕是偏远点也无所谓。丁一也想加进来，被柯莳一脚踹开了：“丁一你变成女孩子，我们再考虑和你一起住。”
他只能转头去寻杨青和甘霖。罗珞珞与另外三个人关系都不错，她提议四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王草儿也并不反对。
聂焕与柯莳索性等到最后，其他人把热闹地方都选走了，剩下的便净是些安静的院子。她们先是选中了一处离传道堂较近的地方。
“师叔，我们能看看这里吗？”柯莳问道。
那女修将绿点点开，一座小小的宅院便展现出来。柯莳本来颇为期待，结果左看右看，发现这处居然没有雪。
她失望道：“聂焕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没有雪可以玩诶。”
“有雪的地方很是寒冷，你真的要住吗？”聂焕问。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大雪！我以前就想着一辈子一定要在雪上滚一滚！”柯莳眼中发光，摇了摇聂焕的手臂。
聂焕无奈道：“师叔，能让我们看看哪些住处有雪吗？”
那女修点开其中两个点，一个是许久无人居住的山中旧石屋。而另一处则好上许多，是一座布置得大气风雅的四合院子——旁边的偏院。不过也很不错了，不但有雪，还有好些繁茂的梅树。
“我们要这一间！”柯莳开心指到。
那女修犹豫片刻，劝道：“这云归崖的院子，离传道堂有一个时辰的山路。你们不如选别的地方吧，好些院子虽然没有雪，却也是能够看见远处的雪景的。”
柯莳问聂焕：“要走一个时辰，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聂焕道，她也觉得云归崖的景致赏心悦目，兼之清幽，只一个时辰算不得难以忍耐。
聂焕又问道：“师叔，那此处租金几何？”
“一块下品灵石。”
管事想起掌门前年说过的话来“给她租出去给她租出去！出门游历几十年也不回来，每年我还得贴钱让弟子替她打扫院子！”
“那租金......”
“一块下品灵石不能再多了！没得替她赚钱！”掌门气急败坏吹着胡子走了。
饶是这样说，管事也没敢把李神都的正院挂出去，只将侧院放了出来。没料到真有人愿意住在此地，她只能暗自希望师叔再多游历几十年，等这两个新弟子搬出去再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