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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热烈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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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时间花得有点多以外,计划非常的顺利。
天台的门被踹开的时候,江口的手仍稳稳地搭在扳机上,透过瞄准镜凝视着目标,丝毫不被影响。
上来的两个男子有些诧异,他们对视了一眼,但也不打扰她。
大约十秒后,随着消音器的轻响,子弹出膛。
“噢,目标死了。”
男人们联络的耳麦里传来一个声音。
江口则默默爬起来,开始飞速拆解枪支,统统装进身边的大包里,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
“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艾米(Amy)?”
“爱实(Aimi),江口爱实,叫我江口就好了。”
还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从衣领上取出平光镜,架到鼻梁上。也不在意他们两个大男人堵住下楼的唯一的路,平淡地问。
“还有事吗?”
“没想到有名的杀手竟然是一个小女孩。真是令人意外。”皮肤较黑的那位金发男子挑眉,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也似乎一点都不吃惊我们会在这里?”
“因为我看到你们了。你们和你们的同伴在一起的时候。”
江口有问必答,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像极了个乖乖女。
可是眼前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把她当作真的学校乖孩子来看待。
波本、苏格兰、黑麦,三个以威士忌名字作为代号的男人隶属于某个隐藏于黑暗的组织。
今日的任务是要将某位政客一枪爆头,不过在正式出任务前,波本调查情报时注意到有人和他们盯上了同一个目标。
——是最近业内出名的艾米。
对方开设了一个简陋的网站接受任务,近一年来业绩极高,效率不低,还价格低廉,一时间名声大噪,组织内甚至有不少狙击手暗中想要和她比划的。
波本留意到对方的网站目前承接的任务与自己相同,以防万一便上报了上去。
而得到的反馈是任务要完成,最好人也要带回来。
这个“人”当然指的就是艾米。
黑麦提前踩点,留意极有可能被对方占用的好位置,打算从一个地方确认着目标的同时也留神这位神秘的杀手。和人沟通这件事就交给舌灿莲花的波本和看起来人好面善的苏格兰。
目标死了,任务借他人之手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到底是劝这位小姐成为伙伴,还是现在准备被黑麦狙了。
“这位小姐警惕性不错。她的包挡住了头,我这里只能看得到腿和手臂。”
黑麦饶有趣味地说。
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无怪乎组织想要收揽对方。
波本——黑皮肤金发的男人,还有紫灰色的双眼——面色不改。
“那么,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室透,被称之为波本。我们是前来邀请您成为我们组织的同伴的。”
江口同样面色不改。
“噢。”
她飞快想了想——计划跟不上变化,就像文手码字从来都会脱纲一样——按照现在的发展,如果一口答应会有些奇怪,不如还是问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好处还比较自然。
“不加入就会死,加入呢?”
波本微笑,“看您需要什么。不过我能好奇一下吗?您是国中生?有在上学吗?”
江口摇了摇头,脑海里大概有了个定数。
“我接任务只是为了练习自己枪法,不是为了钱,所以加入你们其实也没有损失。假如你们组织是我想的那个的话。”
——不可以对组织毫无印象。
印象深了仿佛有备而来,印象全无看起来也很刻意。
这个没有名字的漆黑的组织以酒作为高层人员代号的事情,只要涉及黑暗便会隐隐有所耳闻。
但她这么说,波本的表情似乎反而还一僵。
尽管掠过去的情绪很快,但江口还是捕捉到了。
厌恶?轻蔑?
为什么?
她一脸茫然。
答应了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他们下了天台上了辆车,然后去载了个黑色长发的针织帽男人到副驾驶座。
他挑起眉毛,和波本最初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
“你就是艾米吗?比镜头上看到的要更小一点啊。”
“江口爱实,叫我江口就好了。”
“刚才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苏格兰,绿川光。这家伙是黑麦,诸星大,我俩和你一样是负责狙击的。”
扎着松散的双麻花的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沉默寡言,波本和黑麦都不是爱搭讪的。反倒是和她一起坐后排的苏格兰话比较多,一直在试图和江口聊起来。
看他的样子,像是把她真的当成了十五岁的少女。
“江口是一个人行动?没有后援?”
“没有。”
“这样啊……是一个人在外吗?会辛苦吗?”
“不会。一个人挺自由的。”
“但是有的时候像是生病了就会比较麻烦呢——江口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帮忙哦。”
“谢谢。”
江口并不完全是冷漠的。
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的面无表情,不如说是呆呆的面无表情,有些发愣的那种。
苏格兰没忍住,上手揉了揉人家的脑袋。江口只是低着头,不做反抗。
波本从后视镜中全看到了,说了一句。
“苏格兰,太过热情也会吓到别人的。”
并不是。
“啊哈哈,抱歉。我只是在想我要是有妹妹的话会不会也这么大呢——什么的,不由自主的就……”
“我不在意的。”江口摇头,又看向了车窗外。
并不是。
车内归于安静,波本再看了眼后视镜,捕捉到苏格兰的苦笑,眸色微沉。
他和苏格兰是公安派入组织的卧底。和他不同,苏格兰本身就是个温暖善良的家伙,最初他就不太同意苏格兰进入如此需要伪装和阴暗染色的地方。
心软的时候太容易暴露明亮的那一面的情绪了。
像是如今,波本能意识到江口呆楞之中流露的心狠手辣,苏格兰却看到了一个十五岁孤独的少女深陷黑暗需要援手。
他不由得捏紧了方向盘。
把杀人当作了是练习的一种,将他人生命的逝去作为能力进步的阶梯。
……简直无可救药。
江口忽然打了个冷颤。
嗯?
怎么回事?
表情比谁都要茫然无辜的她揉揉鼻尖,对车窗里陌生的自己眨眨眼。
这是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