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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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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躺在野地里,魏秋瑜紧紧挨着韩晋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足够的安全感。
此刻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有点后悔自己选的这条路了,撇开前头蹲大牢的苦不算,流放之路要吃的苦远超她的想象,更别提到了之后,估计也是苦活累活等着他们。
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苦。她把事情想当然了,她以为自己能撑过去的,先苦后甜,可是这才第一天,就让她感到窒息了。后面的,她是一点也不敢去想象。一时间,她眼泪直流,这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除了走下去,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无声地落泪韩晋安感觉到了,他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安慰,“让你跟着受苦了。”
魏秋瑜转过身,埋首在他怀里,胡乱地摇着头,“这是我愿意的,为了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韩晋安紧紧地抱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赶路,田启刚带着他们每天必须走五十里地及以上。姚春暖不是最拖后腿的那个,相反,她一直都保持着走在队伍中前段。
姚春暖有自己的计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上路的时候被迫戴上手铐,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她得想办法改变一下自身的处境。正因为有了这么个想法,所以她不能表现得像一摊烂泥,她得稍微积极一点,让官差们看到她是个省心的。
其实乐观点想,不就是走路而已吗,又不像那些需要修运河水渠的犯人那么辛苦。有了对比,这路走起来就不那么难受了。
直到他们大部分力竭,他们才走到一处破旧的驿站。今晚,他们就在此处打尖。
不用露宿荒野,大家都挺高兴。
他们这晚被安排住大通铺,分男女。
对此,姚春暖早有预料,他们是犯人,还能住单间不成,有大通铺也比住野外好啊。
其实不止她,像王朗韩晋安萧解命等人都料到了。大家老实地吃了驿站提供的粗糙的晚饭,就被赶去休息了。
这次是没法洗澡了,因为热水太贵了,押送的官差们可不会给他们花那个冤枉钱。
房门口放着一大缸水,估计就是他们能用的了。可是,这怎么分?
所有女犯人都看着这缸水,没人上前。
韩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只有一缸水,就由我大儿媳来分吧,她以前管理大宅子,还算公平公正。”
王家这边,张氏最是快言快语,“谁不是管理大宅啊院子出身了?这缸水,凭啥让你们韩家来分配?”
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等对韩家未经商量就擅自决定有所不满,所以她们没作声。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影响深远,要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是不是就默认由韩家挑头了?
姚春暖累得不行,只想快点洗漱然后躺平,可不想陪她们在这吵。
她正要上前,就被韩瑶拦住,“你想干嘛,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王家人看着,也没人出声。
魏秋瑜在一旁嘲讽地笑了,姚春暖一向爱出头,她就看看这次她有没有好果子吃。
姚春暖双手环胸,“行,这缸水由你们韩家来分配,但是,你们韩家的女眷有一半得排在最后用水。”反正韩家别想一气地将水用完不管后面。
张氏不服气地道,“哎,我说姚氏你凭什么做这决定?”
韩氏女眷们也不说话,她们对姚春暖的要求很不满。
“凭我累了,凭我想尽快梳洗,不想被你们罗里吧嗦地争来争气耽误时间!够了吗?你们想不想快点梳洗?”姚春暖问那些个落单的女犯人。
罗素衣没说话,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无声地支持。其他人也不傻,当下就站在姚春暖身后。
这下三方势力形成,王家那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便宜没占着,韩家女眷们心里憋屈。王家女眷这边,被姚春暖下了面子,也很不高兴。
姚春暖才不管她们,最先洗好后,就进去房间,挑了最边边的位置就占了。
她坐下之后,拿起脚脚来看,不出所料,她脚底果然长水泡了。其实不止她,这批犯人中很多人都长了。
姚家给她准备的包裹里就有一小瓶金创药,她取了出来,就是一般药店都有卖的,挑的还是便宜的那种,效果估计也有限,但聊胜于无吧。
没有针,她只好用手将水泡撕开,再给它上药。
罗素衣选了她旁边的位置,沉默地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包袱。
姚春暖上好药之后,将药瓶递了过去。
罗素衣朝她看了过来。
“拿去用吧。”姚春暖将药瓶扔给她就躺下了。
罗素衣默默地将药瓶抓在手里,好一会才开始给自己上药,用完之后,她将药瓶塞回姚春暖的包裹里。
姚春暖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思索起老宅的事来。
经过一番摸索,她发现自己想多了。老宅的物资她应该不能随便地取用的,每天只有一次往外取东西的机会,每次只能取一样。更丧心病狂的是,老宅对取出的物资的单位还进行了限定。比如鸡蛋,她不能取一斤,也不能取一盒,只能取一只!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地限定?如果她要取的是大米,难道只让她往外拿一粒吗?
后来经过不断的实验,她终于搞清楚了规则。这老宅更像是为了保障她饿不死才存在的一样,每日只有一次将老宅的物资往外拿的机会。至于量嘛,是适合她一人吃用的量,比如她要取大米,她一次最多能取出来二两大米,这是一人份的量!
弄明白老宅的使用规则,姚春暖惆怅,就犹如明明她就拥有一座金山银山,却无法大富大贵,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一样。
这天半夜的时候闹了一阵,但很快就平息了。
对此时的姚春暖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被吵醒后她连起身都不曾,仅仅是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一旁罗素衣已经坐起来了,看她这样,先是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坐着发了一会呆,最后也跟着默默躺平。
早上起来才知道,原来是男犯人那边有人试图逃跑,被抓回来狠狠打了一顿。
姚春暖吃了早饭之后,找到田启刚,说出自己的请求,“田大人,我能不能不戴这手铐啊?您放心,我怀着孕呢,我保证不逃跑。况且这一路荒郊野岭的,我要是逃跑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说我的家人都在清河镇金牛村,我要是逃跑了不是给他们招祸吗,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田启刚否决了,“这不行,不合规定。”平时他带的犯人在上路和休息时,手铐脚铐的替换,能让犯人们生活自理,这已经是在担风险了。没看旁边的两队,手铐脚铐都没给犯人取下来过。
“田大人,其实是这样的,我还懂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当然水平也不高,只有村里赤脚大夫的水平。但是我要是双手能自由活动的话,可以帮忙沿途采摘一些草药,像这种热天,犯人们也容易中暑,来煮点消暑茶也能预防一下,也省得给你们增添负担不是?银花、薄荷、淡竹叶等等都可以入药呢。”姚春暖极力展现自己的长处,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她这点皮毛,其实是在后世跟她奶学的。她奶家学渊源,祖上就是行医的,只不过因为那十年破四旧失传了很多,她奶也只会用一些草药治点寻常或者比较偏门的病症罢了。轮到姚春暖,会的就更少了。但是配点消暑饮还是洒洒水的。
姚春暖说得他们都心动了。
姚春暖的举动,被一直留意她的魏秋瑜看到了。
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会钻营,魏秋瑜不屑地想到。魏秋瑜想了想,决定上前看看,恰好就听到她最后那段话。
当下就插话道,“田大人,你不要被她骗了,我和她一个村的,她哪会认什么草药啊。”
姚春暖看到来坏她事的魏秋瑜,当下就恼了,“你就这么笃定?”又来了,这贱人就是见不得她好!
“你?我还不知道吗?咱金牛村哪有赤脚大夫,你跟谁学的认草药?”坏了她的事,魏秋瑜就高兴,管她恼不恼。
“你管我是跟谁学的,你既然笃定我不会认草药,那你敢不敢吃了它?”姚春暖去三米开外的地方拔了一株小灌木扔在她跟前,挑衅地问。
“这是什么草?我为什么要吃?”魏秋瑜警惕地看着她。这株植物上面还结着红红的果子,有点像传说中的人参。但她觉得姚春暖可不会那么好心。而且,人参好像也不是随手就能采到的吧?
“你不是说我根本不会认什么药草吗?那么这株药草是什么我是不认识的才对。所以我随手摘摘,你随便吃吃,你应该不会太担心才对。怎么,不敢了?怕我害你?”
魏秋瑜怂了,“谁知道它是不是一株毒草?”
“你不是说我不会认草药吗?怎么又这么肯定我随手拔的是一株毒药呢?”
“不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毒药,但我们不能乱吃吧?”魏秋瑜强行辩解。
田启刚看着魏秋瑜,一言难尽,这是一株断肠草,他懒得啰嗦了,直接道,“行了,小方,来给她卸了手铐!”
听到这话,姚春暖知道自己成功了,心里很高兴。
魏秋瑜一听,跟着连忙道,“田大人,能帮我解开吗?我也不想戴着这镣铐了,我也不会跑!”
田启刚的反应是,摇着头走去安排出发事宜了。
姚春暖的手铐解开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朝一旁的魏秋瑜得意一笑,气不死她。
魏秋瑜果然气得鼻子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