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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

  •   沈星星本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许燃这一声坦诚邀请,无疑是给她的为所欲为颁发了一道‘特赦令’。

      上一次他主动求抱,那时碍于他们关系不明,且许燃当时又是那个状态,她即便有色心,也会不自觉萌生自己很禽兽的罪恶感。

      但这次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沈星星想,他们现在应该算是确定关系了吧?
      蚯蚓吭哧吭哧这么久,也是时候尝试一下拱小树了吧?

      那在这样一个激动人心,普天同庆的时刻,她要再不做点什么,那就真的——

      真的!
      太禽兽不如了!

      于是朝许燃冲过去的那一刻,她的双手没再往他腰际搂,而是直接向上,熟悉的两手一抄,干脆利落地在他脖子后面锁死。

      这还没完。
      紧接着借力使力,仰头噘嘴,向上一蹦。

      她都想好了,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就跑,等许燃反应过来要打死她,她早溜远了。

      只是她没想到,许燃的反应竟比她的还快。

      她离地飞过来的瞬间,许燃短暂惊愕了半秒,避无可避之际,出于某种自卫的本能,惊悚抗拒地仰起头。

      如此一来,导致沈星星的吻直接脱靶!

      电光火石间,她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自己那热情似火的吻,不偏不倚嘬到了许燃的喉结上——

      淦,没亲着!
      靠,没躲掉!

      几乎同时,两人内心都在爆粗。

      画面仿佛定格静止,两人大眼瞪小眼地贴在一起,一时僵持着敌不动,我不动。

      沈星星快被他俩这该死的身高差气得半死,但凡她再高个五厘米,这个吻,许燃照死都躲不掉。

      那现在怎么办?
      此时松嘴,又好不甘心……

      她骨碌碌转了一圈眼睛,不过分秒,又猛地豁然,亲喉结也是亲啊,既然都亲到了,怎么着也得捞够本才能松嘴!

      这么想,当即毫不犹豫,张开嘴,改嘬为吮!

      许燃:“………………………………”

      许燃彻底傻掉,不可置信地石化在那里,一时忘了反应。
      过往二十三年里,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茫然无措过。

      他深知自己并不讨厌,却也慌乱得不知该如何享受,只能被迫仰头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将沈星星那猴急的嘬吻声凸显得更为暧昧清晰,而他就像一只甘愿引颈受戮的羔羊,默许地杵在那里,任她予取予求……

      时间一分一秒,不知过去多久,许燃只觉他的喉结快废了。

      恶劣的人这才餍足地砸吧了下嘴,离开的时候,舌尖还在那敏感脆弱的顶端一扫而过。

      许燃很明显地打了个激灵,那温热湿滑的触感,让他本就静谧的世界更加安静了一秒。

      一秒之后。
      仿佛成千上万颗烟花,争先恐后地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砰!
      ——砰砰!
      ——砰砰砰!

      整个心脏,也似乎都快被震开花!!

      他热得仿佛要爆.炸,又仿佛,那如电流过境般的酥麻已经让他失去了知觉。

      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等知觉回笼以后,随之而来的,会是铺天盖地的灼痛——

      不过瞬息间,剧烈明晰的痛感从手臂立刻传遍全身,像是通过那股电流燃起的烈火,蔓延至四肢百骸,将他迅速吞噬。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将怀里的人一把推开。

      “沈星星,你丫想要我的命吧?”

      他‘哐当’一声靠回玻璃门,呼吸开始沉重,虽是这么说,眼里竟还噙着点稀薄笑意,并无责备埋怨,倒像是一时气结的无奈。

      所以沈星星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还企图把气氛更加暧昧化,不知死活地又靠了回来,拿食指抵住他的唇。

      “嘘——”
      许燃:“?”

      她拿开食指,骚里骚气地晃:“NO NO NO,明明是你在要姐姐的命啊,不过没关系,姐姐愿意把命给你~~”

      “……”

      听她说完,许燃只觉浑身更疼了。
      又疼,又想笑……

      “嘶——”
      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结果一张嘴,‘嗤嗤’的笑声就从喉间溢了出来。

      他闭眼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抖着肩,低声骂了句脏话。

      随即掀开袖子给沈星星看,还是带着笑意说:“没跟你开玩笑,真的,得快点送我去医院……”

      不看还好,这一看,沈星星当即跳了起来:“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他的整条手臂,此刻已经泛起成片成片的红肿,原本冷白的皮肤,被斑驳成片的肿块映衬得红色尤为猩红可怖,白色越发苍白孱弱。

      像急性过敏,但远比急性过敏触目惊心得多。

      沈星星不敢怠慢,拽着他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问他:“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过敏。”他不紧不慢的说。

      沈星星走到门口拦车,听到他的回答立即转头:“过敏?对什么东西过敏?”

      他抬起下巴点点喉结,半真半假的笑:“女人。”
      沈星星:“……”

      明明已经疼得鼻尖鬓角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他有气无力地靠在门口墙边,对上她半信半疑的目光,还能恶作剧地耸耸肩,直直盯着她笑。

      这副邪恶病娇的模样实在太招人,饶是厚脸皮的沈星星被他这么看久了,也不由呼吸一紧。

      她败阵垂眸,好巧不巧,视线又落在他布满吻.痕的脖子上。
      “……”

      沈星星自责地抿抿唇,开始忏悔自己刚刚真的是嘬太狠了,看给他脖子啃的……

      出租车由远及近,按了下喇叭,沈星星猛地回神,才想起来骂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许燃不置可否地扯唇,见她要过来扶自己,忙强撑着站直身子:“……没那么严重,我自己可以。”

      沈星星立刻转身去给他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进来,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业城二院,麻烦快点!”

      车子出发,许燃瘫坐在座椅上微蜷着身子,只剩喘气的份儿,沈星星观察他的反应,似乎比刚才又严重许多。

      “你出了好多汗。”

      她也急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手臂疼吗?还是呼吸困难?我……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帮你?”

      这话还真提醒了许燃,他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费力地掏出来,交给她,言简意赅道:“密码四个零,黑名单,梁文昭……”

      瞥见沈星星一副惊慌不安的神色,又从牙缝挤了句:“……没事,死不了。”
      他努力扯唇,企图再露个轻松的笑容安慰她,却已经不能成功。

      沈星星解锁从通讯录黑名单里找到梁文昭,拉出来,又问他:“是不是给这人打电话?”

      许燃已经陷入连说话都很困难的状态,只能点点头。

      沈星星立即拨了出去,此时已是深夜,稍微等了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许燃?!”
      是一个惺忪沙哑混着些惊喜诧异的青年男人的声音。

      沈星星舔了舔干涩的唇,快速说:“您好,我是许燃的朋友,他现在——”

      “他是不是犯病了?”
      男人的声音立刻恢复了清醒利落,未卜先知般打断了她的话。

      沈星星又焦急地瞥一眼许燃的脸色,点头:“……应该是的。”

      “他现在什么状态?”那边问,随即想到既然连电话都是别人帮忙打的,那情况应该很严重,于是不等回答又问,“他现在是不是说话困难,身上有弥漫性红斑肿块?”

      沈星星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是的,还出了好多汗,哪里很疼的样子。”

      “有没有发烧?”

      沈星星抬手去探许燃的额头,他微弱的反抗根本不能引起注意,沈星星摸了两三下道:“应该没有。”

      梁文昭点头,又命令:“看看他喉咙有没有肿。”

      因为疼痛,许燃把唇咬的死紧,沈星星为难地盯着他,手在他下巴周围比划了好几下,正无从下手,恰在此时,他又蓦地睁开眼。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沈星星能清楚看见沿街灯火在他眼睛里的倒影。

      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眉间,他双眉紧蹙,眼尾通红,滞闷的呼吸拂过沈星星的脸侧,看她的眼神都是湿漉漉的,再加上他脖颈间的一片狼藉……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且凌乱。

      沈星星莫名嗓子发痒,偏头咳了声,才对他说:“……问你,喉咙有没有肿。”

      许燃静默半秒,然后点头。
      “有。”沈星星对着手机说。

      梁文昭闻言,声音立时就变了,几乎是吼着说:“麻烦你以最快的速度带他去最近的医院,挂呼吸内科的急诊,要快!!”

      他这一吼,让沈星星更加慌了,差不多同一时间,也朝前面的司机叫道:“师傅,麻烦再快点,要出人命啦,快快快!”

      一听人命关天,这司机哪还敢耽误,一脚油门轰到底,没过多久就给他们送到了二院。

      沈星星一进大厅就救命救命的喊,瞬间就有医护人员簇拥上来救人。
      许燃被扶上轮床,戴上氧气罩,以最快的速度被推到分诊室急救。

      沈星星这边补上挂号,刚到分诊室门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急匆匆过来询问:“你是病人家属?”

      沈星星摇头:“不,不是,我是他朋友。”

      “病人身上看起来像急性过敏,但喉咙的症状又像急性会厌炎,症状有点复杂,你是否知道病人的过往病史,或者什么过敏史吗?”

      “这这……我,我不知道……”

      沈星星急得手心直冒汗,无意识搓着裤管,突然碰到口袋里许燃的手机才又想起来:“他他他……他应该知道。”

      她一边从口袋里扯出手机,一边解锁打开微信又发了语音电话给梁文昭。
      那边接的很快,上来就问:“现在什么情况?”

      “您您,您跟医生说。”沈星星直接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医生。

      那医生接到电话,许是梁文昭在跟他解释具体情况,他一时没说别的,只连连点头,说了好几声:“好,好,明白,明白。”

      到最后,才商量般的跟梁文昭说:“我暂时局部给予抗生素联合激素雾化治疗,如果还不能及时消炎消肿,病人就有窒息缺氧的危险,到时候就只能实施气管切开术了,你们提前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星星听到‘气管切开’几个字,瞬间双腿一软,瘫坐在旁边的公共椅上,脑子里嗡嗡直响,仿佛要炸开。

      这么严重的吗?
      气管切开?
      不至于吧?

      她没听到那医生还跟梁文昭说了什么,直到他把手机还回来,提醒她:“小姐,对方还有话要问你,我先进去手术了。”

      沈星星连同他的手一起握住,立刻又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医生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治好他!”

      那医生安抚性拍拍她,再抽开手:“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等医生进了手术室,沈星星将手机贴到耳边,急切开口:“您好,您需要问我什么?许燃他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文昭并未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许燃的心理医生,我叫梁文昭,您刚才说您是许燃的朋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沈星星如实答:“我姓沈,沈星星。”

      “沈小姐。”梁文昭点头,又交代她,“麻烦沈小姐今晚不要离开医院,有什么情况还请照看一下,我们现在正在赶去机场的路上,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都担心得要死,怎么可能走?”

      对于他的顾左右而言他,沈星星有些暴躁,几乎是咆哮着问:“所以你现在能说了吗,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梁文昭被她吼得微微一愣,而后才意识到,这位许燃的朋友,或许不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抱歉。”他稍稍正色,然后解释,“他这个病很复杂。这么多年,我一直跟随治疗,至今都不能准确概括他是属于创伤后遗症还是被迫害妄想症,也或许两者皆有,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应激性的,一旦犯病,强烈的心理恐惧会迅速刺激大脑,从而导致生理上的病变。”

      沈星星忙问:“那,那他怎么得了这个病,什么原因造成的?”

      梁文昭静默半秒,叹了口气才道:“这跟他童年的一些遭遇有关。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父母的事,正是因为他父母的离世,让他当时生理及心理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才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后遗症。”

      “他跟我说过他父母的事,生病的事也提过。”沈星星一五一十的答,“但他没有明确说是什么病,只说因为生病不能出去读书……”

      许燃居然连这些都跟她说过?
      梁文昭挑眉,更加确定刚才那一猜测。

      他点点头:“就是那次意外之后,他犹如惊弓之鸟般开始给自己裹上厚厚的壳,企图与外界断绝往来。内心极度的不安与恐惧,让他开始对外界、对人,都产生了恐慌与不信任,到最后愈演愈烈,已经没办法正常与人接触。”

      说到这里,他突然暂停,特意解释:“哦,我这里说的不能与人接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不能与人毫无阻挡的肌肤接触,即便是简单的握手,拥抱,都可能让他产生心理不适。”

      听到这一消息,沈星星极为震惊,缓了半天,才不以为然笑道:“开什么玩笑,假的吧?”

      她很抗拒接受这一认知,立马出言反驳:“他平时表现的都很正常啊,之前也跟人握手过,拥抱过,并没有像今晚这样犯病或者难受。”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他不能毫无阻挡的与人肌肤接触。”梁文昭不紧不慢的辩解,“拥抱是隔着衣服的,握手,他应该是戴了手套的,对吧?”

      确实是的,沈星星一时语塞。
      与此同时,她也回想起和许燃从认识到现在的种种。

      天冷拉链拉到顶,天热长袖不离身,手上时时刻刻一双黑手套……

      她从前只是猜测他怕冷,怕晒黑,有洁癖,后来秦右岚又说,他戴手套是因为手上有疤。
      她深以为然,便没怀疑过其他原因,如今细想才能窥见一些蛛丝马迹。

      好像,他确实不太喜欢别人的触碰。

      正失神想着这些,那边梁文昭又突然开口:“不过他这病一年以前就进入恢复期了,近一年来,哪怕偶尔出现意外与人接触了,发病也不会像今晚这么严重,所以沈小姐,这也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他顿了顿,接着语气凝重而严肃的问:“请您仔细回想一下,今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才导致他突然这样的?”

      哪还用仔细回想啊,了解了许燃的病情,沈星星皱着一张脸,早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因为……”
      她搓了搓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文昭。

      然而梁文昭却说:“沈小姐,我是他的心理医生,请您如实向我反映情况,不要有所隐瞒,这对他接下来的治疗很重要。”

      沈星星握着手机,无奈地望着天花板,想起许燃那个点着喉结说对女人过敏的样子。

      嗐,他还真是没撒谎……

      “沈小姐?”梁文昭这边催促性的叫她。

      沈星星咳了几声,低下头清清嗓子,才说:“是我,是因为我。”

      她视死如归地答:“我强吻了他!”

      “……什么?!”
      梁文昭以为自己听错了,还重复了遍:“你强吻了他?!”

      沈星星认罪伏诛地点头:“是的。”

      “…………”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息,沈星星惴惴不安地等着,也不敢擅自挂电话。

      足足等了一分多钟,才听到那边突然冒出六个字——

      “沈小姐,你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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